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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中暗流卻並未止息。

  黎雲書在刑部時,自然發現了幾位官員的異樣行動。

  她得知這些官員去景和宮之後,又想到沈清容口中的「連根拔起」,等律典修訂工作大體完成時,問沈清容:「你決定要同他們撕破臉了?」

  「景和宮政變的老臣還留在朝中。有他們在,朝堂不會安寧的。」

  談話間,扶松捧著一排香燭而來,「殿下。」

  沈清容示意他放下,拈起一支蠟燭細細端詳,「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是大典上要用的蠟燭?」

  以往帝王登基時,都須有長者在側。沈清容是個極端特殊的個例,只剩個晚輩姜賦,他便讓禮部換了規制,改為祭拜先帝。

  而祭拜就需要用上香燭,就會有火。

  黎雲書得了他同意後,也尋出一截蠟燭對著火光看。沈清容謹慎地看了她好幾眼,道:「你可千萬別點燃,看出問題了嗎?」

  她放下蠟燭,見沈清容從盤中拿出小刀,攔腰切斷。

  ——香燭竟然是空心的。

  或許這麼說不合適,因為空心的部分,填塞滿了一個個小圓球。

  黎雲書微愣,「這是什麼?」

  「火藥。或者說,是小型的炸藥。」

  黎雲書倒吸涼氣,「是那些人做的手腳?」

  「是在備選香燭時發現的。他們大概是想試一試,以為能以此矇混過關。」沈清容將蠟燭和火藥推開,「這次的大典,只怕不會太平啊。」

  第117章 .登基大典她做到了。

  十一月十五日,大典如期而至。

  宮城外紅綾蔽天,萬人空巷,未及天明便擁入街巷之中,等待著新一輪日光的來臨。

  與宮外的歡騰熱鬧不同,文武百官早已整肅多時,列陣金鑾殿前。空氣很靜,只聽得禮部官員匆忙的步聲和吩咐,和百官之中低低的議論。

  殿外紅毯一路鋪至正門之前,兩側分立著戒備森嚴的天鋒軍,氣勢凜然。天鋒軍左邊是在京城任職的文官,右邊為武將,自前向後皆分作一至九品,朝服顏色規整而華貴,遠看好似一幅絕倫的圖案。

  九品官後是內官僕從,亦穿著絢麗的新衣。今年與往年最大的不同,是添入了由百姓推舉而出的民間高手。這些人有的極善醫術,有的擅長種田,甚至還有人沒別的才能,僅是能調解好百姓之間的關係。放在以前,他們連進宮城都是痴心妄想,更別提見聖上一面。驟然被挑選來參加大典,他們都如異地探險的孩童,既有新奇期許,又帶著憧憬與緊張。

  而在人群的左右兩面,皆擺起九面朱紅鎏金大鼓。高高的鼓面幾乎擋住了遠處宮闕,陽光一照,周圍都像是蘊起了紅光。

  等一切都準備就緒後,顧子墨捏了把冷汗,遙遙望著前方某一個身影。

  黎雲書自沈清容上位以來,因功勞顯著,擢升為三品刑部侍郎。她是沈清容挑選而出念誦頌詞之人,卻不願太招搖,婉拒了禮部單獨設立禮服的請求,隨眾人一般穿著三品禮服立在人群之中。

  顧子墨是第一次參與和籌備這些事情,緊張得手心冷汗涔涔,見她巋然不動,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也不知是不是他目光太過強烈,黎雲書忽然向後偏了偏頭。顧子墨趕緊收回視線,留意起自己該做的事情。

  黎雲書自然不會注意到他。

  她沒敢表現得太緊張,暗中警覺地打量各處,不放過每一個角落,不放過身邊的每一個官員,甚至連所有人臉上的神情都細細去看。

  決定刺殺的會是誰?

  又該會用什麼法子?

  有了香燭的例子,她篤信那些人會在大典時動手。縱使沈清容囑咐人將每一個角落都查找一番,把每一個需要用到的物件都認真審查,還遣了天鋒軍來坐鎮,她還是覺得不對。

  他們不知道到底是誰會行刺。

  景和宮被燒得只剩了廢址,事情亦過去二十餘年,知曉內情的人都不在了。誰也不知道是誰放的那把火,不知道朝中有二心的人是誰。

  前些時日她去找沈清容時,他曾如是道:「我在關州時,記得一些事情。沈老爺還活著的時候,陳家風頭正盛。老爺離開朝堂已經很多年了,從不在意朝中之事,但每每聽聞陳家的功績,他那天心情必定不會好,甚至還要罵上幾句。」

  「我小時候就覺得很奇怪。這幾天上朝時多看了陳尚書幾眼,他卻總像是躲著我。」沈清容不以為意地笑了下,「我派人去景和宮無非是旁敲側擊。你帶我照看了睿王之後,我才忽然察覺,陳尚書的女兒是太子妃啊。」

  不錯。

  她不知陳家與舊案有什麼牽扯,但陳尚書手中掌有姜賦,確實是最有可能行刺之人。

  何況陳知紀離他那麼近。

  如今陳知紀正站在隊伍前列,滿面容光地同刑部尚書攀談,整個過程一直被黎雲書緊緊盯著。不多時,有禮儀官領他前去準備,陳知紀與刑部尚書拱手告辭後,帶著淡笑離開。

  他沒有往黎雲書這邊看一眼,表現得輕鬆從容,好像真的什麼都沒有做。黎雲書目送著他消失,皺眉回想陳知紀方才的舉動,也沒想出哪裡奇怪。

  敵暗我明。

  情勢危險。

  每一張笑臉背後都可能藏著刀,每一塊平靜的地面之下都是暗流涌動。

  這就是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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