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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活越大,越像小孩子了。」轟鳴的雷在附近炸開,女兒側身躲進她懷裡,一手拿著的傘有些搖晃,「可不能像現在這樣,阿娘,你還要保護我呢。」

  手觸到女兒濕透的衣衫,她微微點頭,算是答應下來。一步步走下城樓的,她盤算著,是該想想以後怎麼活了。在這裡自怨自艾,太沒出息。

  「誰做太子我不在乎,唯獨隆基不行。」這是再次見到兄長李旦時,她說的第一句話。聲音不大,也不足夠咬牙切齒,仿佛只是在陳述事實。

  李旦深深嘆了一口氣:「月兒……她人已經不在了,現在何必與活人過不去呢?再者,政變由你們共同謀劃,三郎上了戰場,他做的事就是你做的。非要他出面道歉,現在還要我廢太子,這是做什麼呢,有什麼必要呢?」

  「你可知我的女兒萬泉縣主——」

  「那種傳言,都是空穴來風。就憑几個小家奴的猜測,流傳到市井,變得越來越玄乎。你信這些做什麼,別傷了皇室的和氣,那就不值當了。退一萬步說,作為長輩,你也該大度些,對吧?」

  太平冷笑起來,應聲道:「大度?是,好,我大度。但他絕不能做太子。」

  「你這又是何苦呢?我貶謫他提拔的宰相,政變的功臣也全部調離中央[R9] ,三郎什麼都沒說。你看他這樣子,根本是束手就擒嘛,不像是個野心勃勃的逆子。之前的事,多少也有些教訓,你再給他點時間,慢慢就能學好的。再說,要不是他為了大唐披荊斬棘,哪有我們的今天。當年則天皇帝打壓我,害他們幽閉宮中不得出,我也是十數年不敢接近大臣。這樣的痛苦,不該再延續下去。時至今日,我多少有些對不起他的。」

  「阿兄,我策劃政變,也是為你做的。如今,你怕任何一點異議,怕兒子的錯誤連累到自己,於是想包庇他,對麼?好。」

  「我——」李旦不由得皺眉,「月兒你怎麼這樣說話呢!我是你兄長,也是大唐的皇帝,你就這樣對我說話麼?。」

  「那就換種方式說吧,」太平淡然道,「你需要我,需要我再敲打敲打三郎,免得他再起提早奪權的心。這樣講,是不是容易理解多了?」

  「李凝月!」

  「被我戳穿,惱羞成怒了?」她輕輕勾唇一笑,「我做你的刀,做你的劍,做你制衡兒子的工具,沒問題。你就是要殺我,我也只有受著。但是他還做太子一日,你我的兄妹情誼,就只有現在這般。我說到做到。」

  「月兒,別那麼上火。有話不能好好說麼?怎麼怨氣那樣重的。」李旦換回了溫柔的口氣,一副大哥哥安撫頑劣妹妹的模樣,「太子剛立不久,這麼快就非要廢了他,我大唐天子威望無存啊。要是弄不好,再來一場政變,又是蒼生之禍。月兒,在朝廷也待了幾十年,你該懂點事嘛。三郎這個太子,眾望所歸。就連婉兒,不是也認定了他麼?回想起來,正月里的馬球賽,婉兒還叮囑我好好保護你。其實啊,她真的很喜歡你,真的很愛你。她都這樣說,你也該聽進去才是。」

  我不要她愛我,我要她活著。誰殺了她,我便恨誰。那人打斷他,毫不客氣。

  聽著妹妹不容置疑的口氣,李旦痛苦地搖了搖頭。

  [R1]《萬泉縣主神道碑文》:神龍元年春,加實封三百戶,縣主既通籍門闌,奉御又尚司殿省。……景龍四年二月,以奉御出為丹、延二州刺史……辭宮闕而歲闌,戀庭闈而日遠。肥泉永嘆,邪氣攻衷,楚祝招而不來,秦醫來而不及。景雲元年八月二十一日,傾逝於延州之廨舍,春秋二十有四。

  後來萬泉縣主之子豆盧建娶了玄宗之女建平公主,他們的女兒被李三送去和親了。李三啊李三,這也太記仇了。

  [R2]除了安定公主哈。

  [R3]都在現今延安地區,距離西安三百公里。

  [R4]這一點是群友曌雪最先提出的。原文為:其實不止這些,為啥我陰謀論薛小縣主非正常死.亡,就是從墓志銘來看薛小縣主在她丈夫影響力不小。除了薛小縣主可以斬斷太平外援。所以我更傾向於小郡主為二州刺史,唐隆李三先內殺婉兒,然後廢太平特權不成,再外除小縣主(個人意見)。內除婉兒,外除萬泉縣主。李隆基你可真行哦。

  [R5]高正。

  [R6]為什麼我要這樣處理婉兒的葬禮,簡要來說是因為幾個疑點顯示婉的下葬十分匆忙:

  1.有壁畫,未上保護層導致損毀嚴重。(畫都畫完了,刷個白灰層不願意?)

  2.墓誌選石上乘,雕刻精美,為唐代墓誌上乘之作。其中內容卻有疏漏,比如「婕妤」和「昭容」稱呼混亂。

  仇鹿鳴《上官婉兒墓誌透露出的史實》:唐昭容上官氏墓誌一合,青石質,正方形。頂面四周和四側減地線刻牡丹紋帶,四剎在整體聯珠紋框內各減地線刻瑞獸一對……志蓋四剎和志石四側的線刻圖案造型優美、鏨刻精細,在唐代墓誌線刻裝飾圖案中屬難得的上乘之作。

  《上官婉兒墓誌引發的身份之謎:昭容還是婕妤》:陝西省考古研究院副研究員、上官婉兒墓的考古領隊李明說:「志蓋與志石上稱呼不一的情況在歷史上非常罕見,墓誌出土時我們對這個情況也很驚訝。」李明介紹,唐代的昭容是正二品,婕妤是正三品,官職之間相差兩個級別,志蓋上的官職比志石上的官職級別要高。參照史書記載,專家們認為上官婉兒去世時身份應該是正三品的婕妤,但當朝皇帝給了她至高的哀榮,因此追封她為正二品的昭容。李明說:「通常情況下墓誌撰寫於追封發生之後,就應該以追封官職『昭容』作為稱呼,以此判斷墓志銘開頭寫婕妤並不符合慣例,墓誌全文都用『昭容』稱呼她,只有首題用『婕妤』,這非常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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