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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殿的浴池和乾淨的衣物早已備好。

  霍延雖然想立刻將人攬入懷中以解相思之苦,可思及身上髒污,不願褻瀆了心上人,遂匆忙趕去偏殿梳洗沐浴。

  氤氳水霧中,樓喻行至池邊。

  霍延聽聞動靜,猛地鑽進水裡,只留一張俊臉在外頭。

  「阿喻,此處濕悶,你快出去。」

  樓喻眯起眼,板著臉道:「別遮了,我看到你身上的新疤了。」

  「就一點小傷,早好了,你別擔心。」霍延溫聲安撫道,「連血都沒流多少。」

  樓喻自然不信他的話,但此時多說無益,便道:「我替你擦背罷。」

  「不必,我自己可以。」

  霍延連忙拒絕,他家阿喻的手可不能做這些粗活。

  男人窩在水裡,模樣可憐巴巴,樓喻見狀只好放棄,轉身回到養心殿。

  片刻後,霍延穿著寬鬆的袍服,半濕著頭髮入殿。

  樓喻指著椅子道:「坐下。」

  霍延依言坐下,便見樓喻手拿干棉布至他身後。

  「我已經擦過了。」

  樓喻撩起他的墨發,用棉布一點一點細細地擦拭,垂眸道:「還濕著,現在是冬天,小心受寒。」

  霍延摩挲著無名指上的玉戒,心中不斷泛出甜意。

  結束戰爭後,他便重新戴回手上了。

  兩人一坐一立,一靜一動,都沒有開口說話,但彼此之間卻涌動著無言的溫馨。

  擦完頭髮,樓喻又取來藥膏,沉聲吩咐道:「去榻上,我給你上藥。」

  「傷都好了,不用上藥。」霍延柔聲道,「我知你心疼我,可我也心疼你。」

  打仗不容易,處理政務也不容易。

  「讓你去就去,別廢話。」樓喻皺起眉頭。

  霍延哪還敢「忤逆」他,只好躺到一旁的軟榻上。

  衣服卻依舊緊緊裹在身上。

  樓喻立在榻旁,冷著臉道:「掀開我看看。」

  霍延暗嘆一聲,解開衣襟。

  小麥色的肌理上,大大小小的疤痕交錯重疊,其中一道新疤橫亘腰際,還泛著淡淡的粉。

  樓喻面色更沉:「怎麼弄的?」

  「戰場刀劍無眼,打仗難免會受些傷,這都是些皮肉傷,不礙事。」霍延急忙解釋。

  他說的是實話,確實只是皮肉傷。

  是為了救人不小心弄出來的。

  樓喻便不再問,伸手用藥膏替他塗抹傷疤,低聲道:「這藥有祛疤之效,每日沐完浴都得塗。」

  「好。」霍延笑著回應。

  樓喻對上他溫柔的目光,不自覺地抿抿唇,才道:「我不是嫌棄它們不好看,我只是不想每次看到都心疼。」

  「我知道。」霍延低啞著嗓音道。

  須臾,藥膏抹好,樓喻將藥放在矮几上,又替霍延系上衣袍,翻身上榻,與他擁在一起。

  他伸手觸上霍延的額鬢,目光從眉毛一直流連至下頜。

  「黑了,糙了,也瘦了。」

  霍延逮住他的手,放在唇邊親吻。

  「嗯,看來我要回去保養幾日,才能來見阿喻了。」

  樓喻在他頰邊親了一下,聲線低柔道:「可還是最英俊的那個。」

  讚美的話仿佛最易燃的導火線,歘地一下燒斷霍延所剩不多的理智。

  他驀地俯首吻下去。

  翌日朝會,諸臣對北境草原之事紛紛發表看法。

  大致分為兩派。

  一派認為:北境草原貧瘠,大盛派兵駐守管轄並無益處,何必管牧民死活?

  另一派認為:北境草原是朝廷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怎可棄之不顧?而且若是不派兵駐守,烏帖木等人很快就會南下重新占據水草豐盛之地,那朝廷打下草原還有什麼意義?

  等朝臣的意見發表得差不多,樓喻才問樓茝和樓固:「你們覺得呢?」

  為了鍛鍊他們,樓喻在他們今年生日過後,便讓二人參與朝會。

  雖然沒立儲君,但誰都知道皇帝是在培養繼承人。

  樓茝聲音清脆道:「陛下,臣妹以為,北境草原到底是否貧瘠,需要派技術人員實地考察方能確定。」

  「殿下,北境貧瘠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自古以來都是如此。」

  有人覺得這實在是小題大做,浪費時間和人力。

  樓茝微笑著問:「那麼,敢問王侍郎,自古以來到底有沒有人去考察論證過?如果沒有,這樣的論證又怎能相信?」

  「可草原除了野草生長,土壤和氣候確實無法進行耕種,這還不能說明貧瘠嗎?」

  樓茝挑眉:「我有說只去考察能否耕種嗎?以及,王侍郎親自種過嗎?」

  「那考察什麼?」

  樓茝正色道:「陛下,臣妹讀過大盛各州地方志,也在各部待過一段時日,發現各地並非皆以耕種糧食見長。除滄州、江州、綿州、占州等地是全國糧倉外,其餘州府,如吉州產煤,宜州產硫磺,屏州產鐵,而湖州也可以憑藉水利成為絲綢之鄉,那麼北境草原是否有其特殊之處呢?」

  樓喻是真的有些驚訝了。

  這些話他可沒教過樓茝,她僅憑看過的書籍和在各部的見聞,便以此反駁態度消極的官員,實在讓他感到驚喜。

  樓喻面色不變,平靜問道:「那你認為,朝廷應該派遣什麼樣的考察組前去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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