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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六月下旬,成都通往德陽的弛道被眾軍把守,輜重車輛一律不准通行,劉辟叛軍的補給線被切斷。在苦苦堅持了一個半月之後,鹿頭關守軍投降,然而,劉辟與其家眷卻趁亂出逃,一路向西,奔彭州而去。

  高崇文一面派人追趕,一面揮師南下,直取成都,西川節度使府行軍司馬劉廷琛大開城門迎接神策軍,至此,西川之亂接近尾聲,此後,劍南西川各州各縣紛紛請罪歸附朝廷,彭州刺史在大唐與吐蕃邊地生擒了化裝成吐蕃人、準備越境投敵的劉辟一家,又親自押送,移交給高崇文。

  十月二十九,高崇文班師還朝,憲宗大悅,封其為新任劍南西川節度使。三日後,劉辟滿門處斬,暴屍東市。

  至此,劍南西川重新歸治,百姓重獲安寧……

  尾聲 盛世殘陽映永貞 臘月飛雪啟元和

  更新時間2010-7-31 5:06:55 字數:2271

  唐憲宗元和元年(公元806年),臘月,王叔文的門生、新政中堅柳宗元謫居永州已經一年有餘了,然而這一年中,柳宗元並沒有同一般外放京官那樣整日借酒澆愁,不問政事,相反,卻過得比在京城御史台供職時更為奔忙。

  永州地處偏僻,不比上州,官吏編制甚小,故而柳宗元雖為司馬,卻身兼司倉、司戶、司田三曹,在自己有限的權利範圍內,踐行王叔文留下的改革理念:除隸籍、釋放奴婢,按工時折成錢糧,助其立身立業;號召百姓開墾荒地,精細勞作,使得當年收穫陡漲三成;他又向刺史諫言,改定餘額的州衙稅費收取為抽成收取之法,使得農人各個勤於勞作,以圖多勞多收、自家多留。

  秋盡冬至,春來夏接,秋風又落黃葉,冬雪填於壟間。一轉眼,永貞年的那一場驚世駭俗、轟轟烈烈的變法革新已經過去一年有餘了,恩師身葬何處?同道流落何方?“唉——”好容易才得閒暇的柳宗元,望著窗外的飄雪,不禁又一次回想起去年臘月,韋執誼外放崖州司戶,途徑永州,與自己在館驛之中的那次促膝長談:

  窗外風雪正緊,屋內風爐正旺,爐上剛剛放上一壺涼水,韋執誼與柳宗元二人對坐無言。

  “怎麼?子厚還在生我的氣麼?”韋執誼笑問道。

  “哈,笑話?你早已背離新法新政,與我再無干係,我為何要生氣?”柳宗元對於政事堂的那次激辯仍然耿耿於懷,他始終不能原諒韋執誼這個貪生怕死之輩,為自己保全,不惜討好權宦俱文珍而與自己的兄弟決裂。不過,幸好蒼天有眼,憲宗稱制,也把他貶了官。

  “子厚,你當真認為我是那種背信棄義的小人?”

  “韋相好生奇怪,難道你把我叫至此處就為跟我說這些?”

  韋執誼尷尬地笑了笑,緩緩說道:“不是,就是想再見你一面……我,此去崖州,乃是我大唐的最南端,據此萬里之遙,也許……也許,你我兄弟今生再難見面了……”

  “你怎麼不說,自己同恩師也見不著了呢?恐怕,是你心中有愧,羞於見他吧?”柳宗元依舊搶白道。

  “是,確實不假,王公慷慨殉難,與李忠言同歸於盡,此等英烈,著實令人震撼!”韋執誼每每想起此事,便會覺得難以用言語形容對於王叔文的欽敬之情。

  “什麼?你是說恩師他……他不是外放渝州了嗎?”

  “事實並非如此。”韋執誼又長嘆一口氣,將七月長安所發生之事,原原本本地向柳宗元說了一遍……

  事情的經過似傳奇一般講完,柳宗元震驚之餘,久久難以平復:真是沒有想到,恩師竟然會殉法殉政!更沒想到,其身後遺策,竟然安排得如此詳備!

  “韋兄,恕宗元出言無狀,我……錯怪你了。”柳宗元朝著韋執誼一抱拳,拱手致歉。

  “哎——不知者不怪,何況你能如此記恨為兄,正說明為兄偽裝的技藝超群啊!哈哈——”韋執誼又言道,“只不過……陛下生性多疑,容不得我這個投誠之人,這是我等始料未及的。唉,此等君王,就算謀略過人,少了軒昂氣度,又怎能恢復太宗朝盛世?……算了,隨他去吧,來,我們煮茶。”

  ……

  柳宗元靜靜地看著韋執誼,突然說道:“韋兄,你煮茶的動作,讓我想起來一個人。”

  “哦?誰啊?”

  “我的恩師。”

  “王公?”

  “正是。平日裡,我到老師家中拜訪,他總是拿出上好的彭州紫芽親自烹茶給我喝,那繁複的程序,那持茶具的動作,都與你像極了。”

  “子厚真是有心之人,實不相瞞,我這套烹茶的技法還是從王公那裡學來的呢。其實韋某之前很少自己煮茶,那夜與王公長談之後,才養成了煮茶的習慣。為的便是在這烹茶的過程中,反覆揣摩王公當夜所說的茶中譏語。”

  “茶中譏語?這個,恩師也對韋兄你說過嗎?……從前恩師總說這話,可是,我卻沒能拆解其中之意。你能不能說說,茶中譏語究竟是指的什麼?”

  “王公深諳法家經義,這茶中譏語當然說的也是變法與新政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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