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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閔蘅整個人了無生氣,推著她一隻手,“別包,這樣我還能好受些。”

  閔馨怔怔看著他,忽“哇”一聲大哭出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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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烏殿。

  他們二人一走,延湄又讓劉院正給蕭瀾診了次脈,正如蕭瀾所說,閔蘅猶猶豫豫間沒有下多少量,劉院正連藥帶行針,給他調理半個月應該就差不多了。

  傅長啟在宮中陪了一會兒延湄便讓他回去,她讓蕭真也走,蕭真卻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不起來。

  延湄不知他做什麼,看著蕭瀾,蕭瀾道:“三哥,你起來。”

  蕭真跪著不動。

  他與傅長啟不同,他是蕭姓王爺。

  若真娶了閔馨,而蕭瀾又被閔蘅所害,他這稀里糊塗地成了什麼?!

  謀逆。

  謀逆!

  蕭真剛剛想到這一點,汗毛都豎了起來。可他還不能殺閔蘅,否則便成了殺人滅口,心裡頭簡直要嘔死了,不知怎麼跟蕭瀾說個清楚。

  蕭瀾瞧瞧他,倒樂了,問:“三哥現今還想娶閔馨麼?”

  “皇上明察”,蕭真莫名眼眶子發酸,“臣當真不知……”

  “行了行了”,蕭瀾兩根手指抵住他要磕下去的腦袋,頑笑說:“你現今要納朕也不攔著,但只能做妾。”

  蕭真搖頭,他哪能與閔家兄妹再有半分瓜葛?況且心裡正恨死了閔蘅,對著閔馨的心境亦變了。

  “不必解釋”,蕭瀾把他拽起來,“回去歇一覺,今日不宣早朝。”

  “皇上”,蕭真心口發堵,他這是個什麼命啊,可此事怎麼解釋他都成了有口莫變。

  “朕信得過三哥”,蕭瀾笑道:“否則今晚也不會叫你來了。”

  他一句話說的隨意,可聽在蕭真心裡卻極鄭重,寧王殿下還有一顆要被撫慰的心,眼淚差差出來了,退兩步一躬身,言語切切:“皇上放心,三哥這輩子定不能辜負了你的信任。”

  蕭瀾抵一下他的肩膀,看蕭真當真要哭,趕緊攆人,蕭真這才“依依不捨”地告退。

  尚且沒有天亮,稍微收拾一番回了內殿,蕭瀾剛才行過針又服了碗藥,倚在榻上乏勁兒才上來,延湄卻磨蹭著沒有上床榻,蕭瀾睨著她,問:“怎麼了?”

  延湄像個犯錯的孩子,乖乖站在床榻前,說:“瀾哥哥,我錯了。”

  ☆、第123章因果

  蕭瀾睨著她,問:“哪裡錯了?”

  延湄心裡頭不得勁兒,可又無法全部說出來,往前跪坐在榻上,抱住蕭瀾的腰,小聲說:“都錯了。”

  她不該那麼信閔蘅,更不該問那句話。

  蕭瀾屈指在她腦門兒上點了點,“現今知道他是為什麼了?”

  延湄腦袋動了動,“嗯”一聲,說:“瀾哥哥,你罰我吧。”

  “怎麼罰?”蕭瀾把她拽起來,挑眉道:“罰你做什麼?”

  “做什麼都成”,延湄拍拍自己說:“罰吧。”

  蕭瀾看她一會兒,見延湄目含忐忑,心裡確實還沒緩過勁兒來,便展臂抱住她,半晌,輕聲道:“你又沒什麼錯,瀾哥哥沒怪你。”

  延湄聞言緊緊抱住他的脖子,身子稍有些發抖,聲音也變了,“錯了,就錯了。”

  “嗯”,蕭瀾後仰著身子,被她抱得有點兒上不來氣,但又不願讓她撒開,好半天熱出了汗他才拍拍延湄說:“錯了瀾哥哥也原諒你。”

  延湄鬆開些,紅著眼睛看他,蕭瀾仰頭在她眉心親了親,延湄把臉貼過來,輕輕蹭他的臉。

  蕭瀾藥力上來,漸撐不住了,額際發汗,身上也酸痛,延湄晚間聽劉院正說藥力發時可能會不大舒服,見他微蹙著眉頭,便扯了薄毯給他蓋在身上,自己跪坐在旁邊,說:“睡。”

  蕭瀾拉她的手,“你不睡?”

  “你睡”,延湄說,“我看著你,難受了,傳太醫。”

  “我沒事”,蕭瀾拉著她躺倒,“睡一覺,明早便能好了。”

  延湄不放心地看著他,半支起身子,一邊胳膊從蕭瀾脖子下伸過去,另一隻手摟著他,幫他揉按酸疼的後背,蕭瀾起先還覺得好笑,後頭不知不覺便在延湄懷裡睡著了。

  五更時陰了天,不疾不徐地下起雨來,細雨如絲,總算在悶熱中添了幾分涼慡。

  卯時末,蕭瀾醒了一回,見延湄毯子也沒蓋,就保持著睡前那個姿勢,一手還墊在他肋下,應是揉著揉著實在捱不住,睡著了,蕭瀾小心地把枕著的手抽出來,延湄胳膊都麻了,隨著他的動作皺了皺眉,蕭瀾在她手腕處輕捏幾下,延湄沒醒,下意識往他懷裡鑽,蕭瀾拉好薄毯,如睡前延湄摟著他一般,把人抱在懷裡,又閉上了眼睛。

  這下一直睡到辰時末,倆人才都醒了。

  大眼瞪小眼看了一會兒,延湄清醒過來,伸手去摸他的額頭——熱退了,又捏捏他的胳膊,問:“身上疼麼?”

  蕭瀾說:“不疼。”

  延湄不信,不過這回她也沒有說,手摸到蕭瀾的肚子,問他:“餓麼?”

  “有一點兒”,蕭瀾懶洋洋地答。

  “那傳膳”,延湄先坐起身,撩開帷帳看了看,說:“下雨啦!”

  她一說話,耿娘子聽見動靜忙問:“皇上,娘娘,奴婢們現進來伺候麼?”

  延湄“嗯”一聲,外頭這才開了殿門,傳伺候洗漱的宮人。

  延湄轉身見蕭瀾還躺著,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她想了想,心疼道:“瀾哥哥,起不來?”

  “嗯”,蕭瀾枕著一隻胳膊,散散說:“身上沒力氣。”

  “我扶著你”,延湄跪坐到他身邊,一手攬著他脖子,一手扶他的背,蕭瀾自己也不用勁兒,任由她費力地把自己弄起來,親自伺候他漱口、淨面,洗漱完,他從身後抱住延湄,下巴墊在她肩膀上,說:“下半晌,咱們去趟樂游苑。”

  延湄點頭:“好。”

  她要給蕭瀾更衣,蕭瀾卻在她身後說:“走不動。”

  延湄平時被蕭瀾背的次數多,因偏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拍自己肩膀,“我背你。”

  “好啊”,蕭瀾長臂往她肩上一搭,“那皇后快快背朕去更衣。”

  延湄還真沒頑笑,坐在榻邊托著他兩條長腿,“噫……”

  站不起來。

  蕭瀾在她身後催:“快些快些,瀾哥哥餓了。”

  延湄應一聲,往前蹲低了身子,蕭瀾整個重量壓在她身上,延湄咬著牙,臉都憋紅了,就是起不來,蕭瀾在她身後哈哈笑,咬一下她耳朵尖,站起身:“朕免你背了,快來伺候。”

  延湄呼哧呼哧喘氣。

  用過膳,劉院正又來給蕭瀾行了次針,午時前服藥,中午小憩一個時辰,未時,起駕往樂游苑去。

  陰雨未停,淅淅瀝瀝地下著,進了樂游苑正門,花生道:“皇上,奴婢先去給太后娘娘稟一聲?”

  蕭瀾默了默,道:“不必,也莫叫這麼多人跟著,朕與皇后請個安便走。”

  花生應“是”,便只留了他與耿娘子,還有四個抬肩輿的,劉院正也跟在旁側。

  一路到了霍氏的寢居,雨越發大了,可一入庭院,嘩嘩的雨聲也蓋不住霍氏尖利的嗓音,她這些天愈見暴躁,午睡方醒,便在屋中摔盤摔盞。

  “皇上怎麼還不來?”霍氏的聲音透過門扇傳出,“哀家養了他這麼些年,他轉頭就被個小賤蹄子迷住了眼,成何體統!去,給哀家把皇上叫來!”

  屋裡乒鈴乓啷一通亂響,不知什麼東西撞在了門扇上,門扇晃蕩兩下,被撞開了一條fèng兒。

  蕭瀾皺皺眉,頓住腳步,站在庭院裡。

  房裡的宮女過來關門,一眼看見了站在雨里的皇上和皇后,嚇了一大跳,直接跪在門口:“皇……”

  花生沉臉揮了下浮塵,小宮女硬生生把後半句咽回去。

  屋裡忽然又傳來了哭聲:“王爺啊,我沒有對不起你,是皇上不孝……”

  蕭瀾抿抿唇,拉著延湄轉身走,正蓮姑往門口來,看見明黃的華蓋,不大相信地喊了一聲:“皇上?!”

  裡間的霍氏一耳朵聽見,疾跑出來,一把拉開蓮姑,透過雨簾,望見了半側著身子的蕭瀾和延湄,她可能沒有想到,怔了一怔,哈哈大笑,緊接著,回身去抱了只藍釉的花瓶,衝著蕭瀾和延湄便砸過來。

  花生和耿娘子趕忙護在身前,花瓶脆響一聲,碎在雨里。

  霍氏指著蕭瀾喝道:“返回來求你母親了?沒門兒!你給我在這跪著!跪上三天三夜,再廢了這個小賤人,娶沈家女兒為後,帶著滿朝文武風風光光來迎哀家,否則別想哀家跟你回宮裡去!你給我跪下,想想你母親我這些年受的罪,不孝的東西!”

  她說著,便要衝出去拉扯蕭瀾。

  蓮姑忙一把抱住她的腿,小聲道:“太后,皇上皇后與好不容易來一回……”

  霍氏掙了兩下沒掙開,又指著蓮姑罵,眼中已帶著些許瘋癲,可就在這瘋癲里,她也得讓蕭瀾順從她的話。

  蕭瀾緊抿著嘴唇,靜靜看了她片刻,霍氏穿戴齊整,從頭到腳也都是貴重之物,有蓮姑在身邊,伺候的還是很妥帖,稍瘦了些,面色也不大好,罵人時更顯歇斯底里。

  蕭瀾默了默,拉著延湄在雨里給霍氏行了一禮,行完轉身出門。

  “你給我回來!”霍氏在他後面叫:“哀家沒叫你走你敢走!”又踢蓮姑,“你拽著哀家做什麼!”

  雨越下越密,她眼瞅著蕭瀾的身影漸漸出了院門。

  霍氏盯著看一陣,轉而又樂了,低頭對蓮姑說:“是不是閔蘅告訴他哀家病了,他忍不住跑來了?這樣,哀家再躺幾天,你讓閔蘅說哀家病得更重了,他再來,哀家不見他,就讓他在雨裡頭等著,他小時候就這樣,淋病了也不妨事,他身子能捱。”

  蓮姑抹掉臉上的淚,說:“太后累了麼?先進屋歇會兒吧。”

  霍氏又樂了一陣兒,她發了快半個時辰的脾氣,心跳得厲害,身子都哆嗦,又嘀咕說:“今日閔蘅怎地沒來?”

  蓮姑將她哄進去,霍氏腦仁疼,又想睡覺了。

  蕭瀾與延湄出來,慢步走了一段,旁人大氣不敢出,延湄惦記他的身子,不時便要看看他的臉色,蕭瀾攥攥她的手,停住,問劉院正:“太后這病能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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