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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舒根本不明白。儘管處境可笑,他還是努力集中自己的思想,回想治安警察執勤時的模樣。

  “算了吧,可憐的老兄,你今天狀態欠佳。”巴爾內特說道,“你始終是那麼洞若觀火!……因此我應該給你講得一清二楚了!”

  巴爾內特在自己的鼻子上放了某個東西。他先衝出客廳,回來時鼻子上頂著一根警棍,警棍始終保持平衡,巴黎、倫敦及世界各地的警察都使用這種白色警棍支配、命令、管理,指揮行人,阻擋與放行汽車車流,疏導交通,總之,那警棍是街道的主宰與時間的主人。

  巴爾內特拋接警棍就像拋接酒瓶,把它穿過胯下,經過背後,繞過脖子。隨後,他坐下來,用拇指和食指夾住警棍,對著它說道:

  “小白棍呀,你是權力的象徵,我把你從蘭布爾警士的皮帶上取下來,換上你無數弟兄中的一個。小白棍呀,我沒有弄錯,不是嗎?我懷疑你是不容侵犯的小匣子,裡面藏著真相。小白棍呀,魔法師梅爾林①的魔棒,你可以要我們的迫害者金融家或者我們的對頭部長先生的小汽車停下來,你掌握著解放的護符,對吧?”

  ①梅爾林是《亞瑟王的傳說》與古代西歐傳說中的魔法師。——譯註

  他左手拿著有螺旋槽的棍柄,右手握著塗了瓷漆的堅硬的梣木棍身,使勁地擰著。

  “正是這個,”他說道,“我猜中了。困難的,幾乎是不可能的傑作……靈巧與精細的奇蹟,這意味著蘭布爾警士有個當旋工的朋友。實屬少見。像這樣挖空一根梣木棍的內部,開出一條槽而不使棍子爆裂,還刻上無可指摘的螺紋,並使它閉合得天衣無縫,棍身在棍柄里不搖晃,難道能說不是鬼斧神工嗎?”

  巴爾內特擰動警棍,棍柄被擰下來了,露出一個銅環。德羅克將軍和貝舒聚精會神地觀看著。警棍分開成兩截:在長的那截,隱約可見一根鋼管,大概一直插到盡頭。

  所有人的臉上的肌肉都攣縮起來。他們屏住氣。巴爾內特不由自主地顯得有點莊重地拆卸著那警棍。他倒置銅管,在桌子上敲了敲。一個紙卷從銅管里掉下來。

  貝舒臉色變得蒼白,低聲道:

  “那張照片……我認得……”

  “你認得那張照片,不是嗎?差不多十五厘米長……脫離了硬紙板,有點皺,請將軍您親自打開它吧!”

  德羅克將軍拿著那紙卷,手不像平時那樣有把握。有四封信和一份電報用曲別針別在照片上。他凝視了一會那張照片,然後把它拿給兩個同伴看。他以無限激動的快樂語氣開始作解釋,後來卻漸漸地越來越焦慮不安起來:

  “一個女人的照片,一位少婦同坐在她膝蓋上的孩子。人們從她的身上還可以看出韋拉爾迪夫人的樣子……就像報刊上刊登的她的照片一樣。毫無疑問,這就是她九年或者也許十年前的照片。而且還註明了拍攝的日期……在下面,這裡……瞧,我幾乎沒有弄錯……這要追溯到十一年前……簽名是‘克里斯蒂娜’那是韋拉爾迪夫人的名字……”

  德羅克將軍喃喃地說道:

  “你們會怎麼想?我的兒子是在那個時候認識她的,當時她還沒有結婚呢……”

  “將軍,請您看看這些信,”巴爾內特把第一封信遞過去說道,那信紙在摺疊處已損壞了,可以看出是女人的筆跡。

  德羅克將軍看信,他一開始就控制著不讓自己喊出聲來,好像已得知這是一件嚴重的令人痛苦的事情。他繼續急切地看著信,他剛看完一封信,巴爾內特就遞上第二封,就這樣他看完了其餘的信和一份電報。然後他一言不發,面部因焦慮而大驚失色。

  “將軍,您能夠跟我們講一講嗎?”

  他沒有立即回答。雙眼被淚水潤濕了。最後,他暗啞地說道:

  “我是真正的兇手……十二年前,我的兒子愛上了一個出身平民的姑娘……一個普通的女工,她給他生了一個孩子……一個小男孩……他要同她結婚。出於傲慢的心理,我愚蠢地不肯見那個姑娘,我反對這門婚事。他準備不顧我的意願而自作主張。但是,那姑娘作出了犧牲……這是她寫的……第一封信……

  永別了,讓!你的父親不同意我倆的婚事,而你又不能違抗父命。這將給我們親愛的寶寶帶來不幸。我把我和寶寶的合影寄給你。請你永遠保存它,不要太快忘掉我們娘兒倆……”

  “然而是她忘記了。她嫁給了韋拉爾迪。讓得知這消息後,就把兒子送到一個老教師家寄養,在夏特勒市郊區,孩子的媽媽偷偷地去看過他幾次。”

  貝舒和巴爾內特彎下身子,才勉強聽見將軍說的話。他似乎在自言自語,眼睛盯著這幾封信。信概括了過去,令人不安。

  “最後一封信,”他說道,“是五個月前寫的……只有幾行字……克里斯蒂娜承認自己感到後悔。她很喜歡那孩子……從那以後她就再也沒寫信……但是,有一份老教師打來的電報,是給讓的:‘孩子病重,速來。’在這張電報紙上,後來我兒子寫了可怕的話,敘述了那令人恐懼的結局:‘我們的兒子死了。克里斯蒂娜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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