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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快樂,有一個也不快樂,但至少這個不快樂的人,有一個快樂的兒子。

  “秦世遺要殺風無痕?”冷孤棄冷笑,“可笑,風無痕在江湖上失蹤了二十多年,他在哪誰都不知道,秦世遺想殺?做夢。”

  蕭離恨幫冷孤棄揉捏肩頭:“世上總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冷孤棄的臉色一僵,她猛地回頭,驚愕地道:“你知道他在哪?”

  蕭離恨苦笑道:“孩兒若知道,還會讓娘親獨自一人飽嘗相思之苦麼?”

  冷孤棄自嘲地一笑,她對著銅鏡撫摸自己的臉頰,出神地道:“不知道最好,世上最好沒有一個人知道,這樣他就是我的,屬於我一個人,你就是他唯一的孩子。”

  蕭離恨環住冷孤棄的身體,輕聲道:“娘,如果爹真的出現,與秦世遺一戰,你會如何?”

  冷孤棄身體一震,冷聲道:“自然是去看秦世遺是怎麼死的。”

  蕭離恨問:“死的不是爹?”

  冷孤棄道:“世上無人能破看不見的刀,能殺天下第一刀。”

  蕭離恨問:“天下第一劍也不能?”

  冷孤棄震聲道:“不能!二十年前,他已將近天下第一,二十年後他一定成為天下第一。”

  這不是自大,是自信,風無痕有足夠自信的資本,他是武學奇才,他的刀沒人看得到,他的冥陽功無人能解。

  但是,這世上還有秦世遺。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忙開會的事情,沒時間發文,今天三更合一補上,麼麼噠~

  請給勤奮的作者君一個愛噠“作者收藏”吧,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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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一個月後,蕭離恨與秦世遺在醉仙居相見。

  正月十五的月正當頭,染亮一片漆黑的夜空。

  蕭離恨換上了初次見面時的那張面具,漂亮得不似男人。

  “我沒有見過你的真顏。”秦世遺放下劍,坐在蕭離恨對面。

  蕭離恨為他倒滿一杯酒,笑道:“你很好奇?”

  秦世遺道:“江湖中,沒人不好奇。”

  蕭離恨道:“你不必好奇,你死之前我一定讓你看到。”

  秦世遺劍眉一挑:“如果我死在風無痕的刀下呢?”

  蕭離恨道:“我一定在你閉眼前讓你看到,所以,在你看到之前,你一定不准死。”

  秦世遺沒有回答他,反而問道:“風無痕在哪?”

  蕭離恨道:“三日後,他會出現在逍遙林的後山,我答應過你的事,一定做到,你也答應我,一定要殺了他。”

  秦世遺道:“你不後悔。”

  蕭離恨道:“我若後悔,我們今天還會在這裡喝酒?”他笑著舉起酒杯,剛想飲下,卻看到了秦世遺的劍,他逐漸收斂了笑容,“你換了劍。”

  劍就擺在桌上,秦世遺沒有握著它,也沒有別在腰間,仿佛這是一根沒有價值的棍子,隨時可以丟棄:“我沒有選擇。”

  蕭離恨嘆道:“你可以選擇丟下它,然後離開這個江湖。”

  秦世遺道:“我放得下劍,卻放不開我的債。”

  蕭離恨道:“這一戰不可避免。”

  秦世遺道:“不可避免。”

  蕭離恨道:“那不必多說,今夜不醉不歸,干。”

  秦世遺端起酒杯:“干。”

  一飲而盡。

  苦酒入喉,箇中酸楚,只有他們清楚。

  三日後,逍遙林後山林。

  這裡曾經埋葬了許多人的屍骨,今天,也將埋入一具新的屍骨。

  秦世遺與秦曼彤到了,這裡沒有人氣,只有一片死氣。

  風無痕是人,卻沒有人氣,他就像一陣風或者一場雪,輕盈、無聲,如果不是高手,不會感覺得到他的氣息。他早就來了,背對著他們負手站在深山盡頭,一身白衣像死人的縞素,充滿深沉的死氣。他背挺得很直,如同一把鋼刀插入地底,任狂風驟雪,也撼動不了他分毫。

  秦曼彤凹陷的雙眼如同死魚般瞪大,她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雙腳,要衝上去將劍刺入風無痕的心臟,幸好她還有理智,她還知道自己要秦世遺做什麼。

  “風無痕,你總算出現了。”秦曼彤帶著恨意地咬牙切齒,死死地盯著風無痕的背影。

  “是,我出現了。”風無痕轉過了身,他臉上帶著一個鬼面面具,這是他的象徵,也是他“鬼面君子”的來源。

  “你不敢摘下你的面具,你怕了麼!”秦曼彤厲聲道。

  風無痕的聲音沒有波瀾:“我怕什麼?”

  秦曼彤道:“怕看到我。”

  風無痕問:“我為什麼怕?”

  秦曼彤道:“你丟下我二十多年,你負了我的心,你怕我殺了你。”

  風無痕問:“你能殺我?”

  秦曼彤道:“我殺不了你,但他能,秦世遺,我命令你拔出你的劍,殺了這個負心人!”

  秦世遺拔出了劍,一步一步走向風無痕面前,風呼嘯,掙扎的人心豈非也在呼叫。

  他低垂著頭,聲音弱得只有風無痕聽得到。

  “我不想殺你。”

  風無痕嘆口氣:“風兒都跟我說了。但我不會手下留情。”

  秦世遺握緊了劍:“他沒有來。”

  風無痕道:“你認為他會來?”

  蕭離恨當然不會來,一個是情人,一個是親爹,或許只有收屍的時候,他才會來。

  秦世遺道:“幸好他沒有來。”

  風無痕問:“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秦世遺問:“二十多年前你為何要離開師父,你去了哪裡?”

  風無痕道:“我沒有理由告訴你。”

  秦世遺道:“但你有理由告訴我師父。”

  “當然,”風無痕語調平穩,就像在談論一塊石頭一樣,“在你死後,我會告訴她。”

  “好,很好,”秦世遺手背上的青筋凸起,身體奇怪地顫動,“我最後問你一事。”

  風無痕道:“你問。”

  秦世遺道:“你是不是風無痕本人?”

  風無痕一頓,倏然仰首大笑,摘下面具丟在地上:“世上只有一個風無痕,風無痕只有我一人!”赫然,一股凌然氣勢迸射開去,一張俊逸到無與倫比的臉暴露在陽光底下。他英俊不凡,劍眉星目,除了眼角多了皺紋、發間多了白霜外,與秦曼彤房內的畫像沒有區別。

  秦曼彤喉嚨里發出饑渴難耐的嘶吼,如果不是理智在維持她最後一絲冷靜,她一定化身母豹,撕裂風無痕的咽喉。

  “是你,果然是你,你該死,你該死!”秦曼彤雙眼赤紅,狠狠地瞪著風無痕。

  風無痕的表情十分柔和,你一定想像不到剛才還氣勢凌人的人,能在一瞬間變得那麼溫柔。他在看著秦曼彤,這是一雙看著心上人才有的眼神,柔情似水,可惜,充滿了痛苦。

  “是,你找的便是我。”

  秦曼彤發出野獸般的嘶吼:“好,是你便好,秦世遺,你還在等什麼,快殺了他,用你的劍刺穿他的心臟!”

  秦世遺握著劍柄,慢慢地下沉雙膝,劍尖垂落著,有幾粒雪花拂到劍上。然後他抬起手,瞬間拔劍,這柄劍忽然有了生命,有了靈氣。

  天地間,雪花、風,都像受到劍的牽引,凝聚在劍尖。

  他將生命的力量蓄滿右手,然後閃電般刺出一劍!

  風無痕仿佛感到了一陣風、一場雪撲面襲來,天地間盛滿殺氣。當狂風驟雪來臨時,誰能躲避?風無痕卻能躲避。

  風與雪突然起了奇異的變化,本來卷向風無痕的,卻忽然全部停止,變化就在一剎那間。風雪被一股蠻橫的吸力聚攏到風無痕四周,不但風雪,便是土地、枯葉,都成為吸力的一部分,形成無法匹敵的罡風,卷向秦世遺。

  秦世遺就在罡風的不遠處,他的雙腳扎入地底三分,只有這樣才能抗拒那幾乎將他捲入的狂猛吸力。

  冥陽功十層能吸納百川,匯入施功者丹田,秦世遺只要被吸入罡風,他的內力就會化為風無痕的一部分。

  秦世遺額頭的血管顫動起來,全身肌肉繃緊到極致,他腳下的沙石被捲入風中,火光在空氣中擦碰,他的腦袋也離罡風的閘口越來越近。

  他擲出了劍,誰也想不到,這在時候他竟然丟棄了自己的劍。

  風無痕也想不到,一瞬間的失神,他身體為了避開那把劍作出了避讓的反應,在這時候,局勢發生變化。

  溫度突然降至冰點,罡風中的煙塵、沙石奇異地凝結成冰,像霜花一樣從半空中墜落,秦世遺的腳下也生出了冰結,仿佛為他穿上一雙冰靴,然後他突然踩踏冰結,躍至劍前,握住劍,一個翻身,刺向風無痕。

  風無痕向後一躍,避開了這一劍。

  “寒凝絕?”風無痕臉上不再有方才那不可一世的神情,“你居然練至了最高重。”

  “是。”秦世遺落到地上,“冥陽功與寒凝絕相生相剋,你該知道。”

  風無痕抿緊了唇:“我知道。”

  秦世遺的劍尖下垂,開刃的劍刃反射出死亡的銀光:“你不必再用冥陽功,我也無需再用寒凝絕。”

  風無痕問:“那我該用什麼?”

  秦世遺一抖劍,冷聲道:“看不見的刀。”

  “好,你說得好,那我便讓你看看,什麼是看不見的刀!”風無痕猛然躍了出去,秦世遺揮出了劍。

  劍上的殺氣和死氣很重,第一劍很快,但第一劍卻殺不了風無痕,於是他刺出了第二劍、第三劍……每一劍都富含百種變化,如流水般自然靈動,他的劍勢卻變得越來越慢。

  看似力已竭,變化已盡,風無痕眼中亮起光,他翻開手掌,指尖夾起一把輕薄的小刀,只需要靠近秦世遺,這把刀就能釘上秦世遺的咽喉。

  可就在這時候,秦世遺的劍起了奇異的變化。

  風雪突然散盡,天地間一片死寂。

  世間萬物的生機仿佛都被這把劍奪去,只剩下死亡。

  風無痕眼裡流露出恐懼,他看到了,死亡的劍正刺向他的心臟。他應該能躲,能避,可是這世間的死亡都掌控在這把劍下,劍要誰死,誰就得死!

  這不止一劍,而是百劍,只是變化太多,劍勢發展得太快,風無痕看到的只有一劍。

  就是這看似只有一劍的百劍,在他刀出手前一刻,刺入了他的心臟。

  鮮血四濺,死亡籠罩。

  風無痕看著秦世遺,再看著自己的手,指尖的小刀停在秦世遺的咽喉前,卻沒能扎進去。他的力量在心臟被刺入的一刻喪失,失去力量的刀就不是看不見的刀,而是一把沒用的刀。

  他倒了下去,面上交織著不敢置信與痛苦,刀也掉落地上,被風雪覆蓋。

  他還沒有死,殘喘著呼吸,死灰著臉,他看向了秦曼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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