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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都已過去那麼多年,真要強迫自己去追憶,就有點白頭宮女話當年的味道了。不過年少時的歡喜尖叫,還有自然對於我們的誘惑,都是那麼地真切可感,就讓我們輕輕地回過頭來,道一聲--再見了,童年。

  七十年代的課餘生活--剪紙、造琥珀、養蠶

  剪紙這項技藝如今快要失傳了,那些民間的大師們也大多已經作古。在很久以前,它常被用於宗教儀式,人們把紙剪成形態各異的物象,在死者葬禮上焚燒或隨其一同下葬。而在七十年代,它可是女孩子們最拿手的活計,她們天生細膩乖巧,一張張彩色的電光紙,在白嫩嫩的手裡對摺,對摺,再對摺,然後小小的剪子情人般靠了過去,在上面運轉自如地剪出各種花樣來。牡丹,菊花,睡蓮,燕子,蝴蝶,花鳥魚蟲,一個個蹦了出來,把男孩子們唬得一愣一愣的。那會兒,姑娘家大多愛靜,家裡來了陌生男人是要臉紅的,著裝也是穩穩妥妥,黃布軍服,白塑料涼鞋,連頭髮都剪得齊整,一律留到耳下兩三寸長。但她們剪紙時圍聚在一起,嘴巴可是合不攏的,唧唧喳喳,東家長西家短,說得個個眼睛直冒光,那裡遂成了小道消息的集散地。但剪紙終歸是美麗的遊戲,女孩子也因了這活計,舉手投足間多了幾分平日裡少有的溫柔。

  南方的女孩子就不如北方女孩兒那麼手巧了,她們不會用剪子直接剪紙。但南方女孩兒也有她們自己的玩法,不會剪,還不興描摹下來照著刻嗎?所以南方不叫剪紙,而叫刻剪紙呢。用一張彩色電光紙,彩面朝下,底下墊著剪紙,面上用鉛筆唰唰唰地塗,墊在底下的剪紙輪廓立時黑白分明地顯現出來,然後用爸爸的刮鬍子刀片把白的部分刻掉,留下來的就是跟原剪紙一樣的剪紙啦。不錯,創造性少了些,但女孩子還是練就了手巧心細,也多了幾大本夾在書中的漂亮剪紙,同伴們互相間交流時也多了好多話題啊。不少女孩子在刻剪紙時,眼睛老盯著那細小的空白刻呀刻的,視力多少都受到影響了,不信你問問一些戴眼鏡的中年南方女子,她小時候刻過剪紙嗎?

  那會兒我們是很容易悵惘的,對零食的欲望和辛苦的勞作把人壓得喘不過氣來,況且學校常常停課,日子是那麼的長,怎麼過也過不完。但一切仍在日日夜夜地向前,容不得我們喘息,大家總要搞些娛樂,將這冗長的時光打發過去。所以,造琥珀很容易就成了風靡各學校的遊戲。把買來的優質松香,放在小杯子裡,然後根據蟲兒大小摻少量酒精,再用文火加熱,直到松香熔化,含的酒精基本上蒸發就好了。之後把標本倒入四四方方的火柴盒裡,用小刀把多餘的部分削去,再經過酒精洗滌、晾乾,這樣整塊人造琥珀就通身透明了。蟲子閉了眼睛躺在裡面,好似在嗚咽地唱著輓歌。把琥珀放在太陽底下看,熒熒閃閃,我們的眼睛也跟著眨巴眨巴著,仿佛要一起隱入那光的深處。

  在七十年代,養蠶也是大傢伙最痴迷的課餘活動之一。孩兒家背著大人,拿了家裡的碎布頭,短了的花衣裳,甚至心愛的連環畫,換回一些未經孵化的蠶卵或是肉眼幾乎看不見的幼蠶。放養小寶貝的一般是鐵質的針線盒,得在上面打幾個出氣口,要不然這些嬌嫩的玩意兒半天就得翹辮子。放在家裡看著不過癮,一伙人把它們拎到學校里去,塞到木抽屜里,再挖出一條縫來,上課時眯了小眼趴在桌面上細細賞玩。那會兒孩子們的頭腦特清明無邪,課間休息時便湊在一起,比誰養的蠶最大,誰的最肥最白,羨煞了好多沒蠶的同學。下課放學了,一個重要任務就是要摘桑葉餵蠶寶寶。那些白胖胖的小傢伙,每天除了吃還是吃,吃飽了便敞開身子骨心安理得地睡,享受得似個神仙。時間一天天地過去,這些蠶漸漸變成蛹,再縛繭抽絲,最後羽化成蛾。它們為自己的生命打開了一道道的鎖,並矢志不渝地朝光亮處飛升,完成了旅程中最美麗的蛻變。

  七十年代的票證記憶--糧票、油票、布票……

  在七十年代,如果你手中只有人民幣想買到生活的必需品,那只是一個不切實際的美好願望而已。那可是個不折不扣的“票證年代”,大事小事都要嚴格遵循票證制度。

  在“文革”末期,票證有:糧票、油票、煤餅票、豆製品票、肥皂票、香菸票、火柴票、肉票、魚票、蛋票、布票、煤油票等,另外還有一本每戶人家購緊張商品用的購貨證。逢年過節時,有許多的票證臨時等待通知才知道用於購買何物。而這些票證中又細分為許多不同的種類。如糧票中就可分為粳米、秈米,油票中又有菜油、麻油之分等。那時節,一個人若沒有票證,你就寸步難行。假若你出差在外,首先要憑單位證明兌換好全國糧票,否則,全國的大小飯店、市場,一律謝絕供應,哪怕你說破嘴皮,連一片餅乾也買不來,你就等著挨餓吧。

  每個家庭每月要弄清這數十種的票子的用途,況且,那許多的票子顏色、大小十分接近,政府為了貫徹節約的原則,票子印得非常小,像糧票、油票等,不及小指寬,只有半寸長,對於眼神不好,沒有文化的老太太或家庭主婦來說,辨別這些票子,那是一個不小的困難,常常鬧出許多笑話。有些老年人因為老眼昏花,看顏色相近,時常將豆製品票拿去買肥皂,油票拿去買火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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