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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寬恕他嗎?”老人和緩地問:

  “那是你的問題,是你自己一個人的問題。我什麼都不會做,只有你自己能解決。在我的口供書里,我也不準備寫吉武不可能在營野洋子車禍現場這件事。所以,方法只有一個,小弟弟,”

  原澤老人冷峻地注視著守,說:

  “由你自己去制裁。”

  和原澤老人分手後,守的腦海里仍充滿著老人的聲音。

  (我給了吉武浩一一個關鍵字。)

  路上號誌閃滅,車子的後車燈閃爍著。

  (一句簡單的話,實在很簡單,你這麼說就行……)

  風推著守的背。

  (東京今晚又起霧。)

  “東京今晚又起霧,”他試著小聲地說。

  (如此,吉武將神不知鬼不覺地自殺。你也能在一旁看到。)

  沒辦法回家了。

  (我們已經不會再見面了吧,我期待你做正確的選擇。)

  從一開始就全是騙局。

  (我必須對你父親賠償,所以只是在做該做的事而已。)

  想補償。

  (有那種隱情還替我們作證,真是很難得。)

  以子充滿感激地如此說道。大造因吉武的關照,在新日本商事任職。

  母親找到了工作,我們母子能在枚川生活也是那傢伙的關係。

  那不是補償。

  守極力否認。那是同情!吉武浩一同情我們,今後也準備要繼續同情。

  (要讓他們繼續存沒、繼續說那些沒完沒了的藉口嗎?)

  我做不到。因為,那是……

  (小弟弟,那是在啃昵你的靈魂。)

  天空中!一輪新月如擦亮的刀刀般閃爍著光芒。

  九

  沒客人的“塞伯拉斯”里,高木和子在等候著。當守推開門的時候,她回頭注視,那張臉仿佛今天一天就經歷了十年歲月似的。

  守對著緊握住三田村的手的和子,開始滔滔不絕地說了。守想,這樣正好可以整理自己的心緒。他儘可能詳細地將原澤老人殺害四名女性的原委,用著替老人辯解的語氣說著。

  守說完後,溫暖的“塞伯拉斯”飄散著一股冷冷的空氣。

  “我……”和子的手按著臉頰,說:“我們,做了很過份的事。”

  守沉默著。

  “我們的確做了很過份的事……不過,那也太超過了。”

  (太過份了、太過份了,真太……)

  “還不至於該死吧,”和子啜泣著說:“我們又沒做該要被殺的事!”

  “別再說了,”一田村靜靜地說道。和子猛烈地搖頭否定,抬頭看著守說:

  “你怎麼想?你也認為我們被殺是罪有應得的?你,你知道三田敦子變成什麼模樣嗎?她的頭被撞斷了呢,屍體碎成一塊塊的……加藤文惠也是,喪禮的時候根本無法開棺道別呢。她的臉,不見了。”

  和子緊抓著守,眼淚落在外套上,邊開始搖晃,邊說著:

  “我不懂。為什麼非要做到這種地步不可?告訴我,我們做了那麼不可原諒的的事嗎?拜託你告訴我!我們有必要受死不足惜的懲罰嗎?”

  和子的臉被淚水弄髒了,守轉移了視線。

  “我們都知道自己很壞,也很自責。不過,沒辦法呀,開始做了一次,就沒辦法再照我們的意思停止了,怎麼都沒辦法。沒有人是因為喜歡而做的。”

  要讓他們繼續說沒完沒了的藉口嗎?小弟弟。

  守凝視著地板,冒出一句話來:

  “那個人,已經不再殺人了。”

  三田村手環著哭個不停的和子的肩膀,看著守說:

  “意思是已經不再追殺她了嗎?”

  “是的。”

  守拿出老人交給他的信封,說明了其中內容,和子碰也沒碰信封,但三田村收下了,和子自言自語地說:

  “已經不再殺人了……不過,為什麼?”

  守從櫃檯的凳子滑下來,走向門,說道:

  “現在,那個人想交朋友。”

  那天,東京少見地下雪了。

  新日本商事的總公司位於時髦的歡樂街六本木。走上地下鐵樓梯,走到六本木路,旁邊就是麻布警察署,守在建築物前停下腳步。

  我正要去殺人。

  在入口處,正在值勤的警官,兩眼追著六本木路的車流。守轉頭一看,每個地方都燦然閃爍的都市上空,雪花默默地飄落著。道路上濕濕亮亮的,經汽車的車頭燈一照,營造出地上的銀河。

  吉武指定的咖啡店“破風館”是家老式建築的店。

  門很重,自有其涵義,仿佛在告訴守,在此處折回吧,現在還來得及。

  不,已經太遲了!守的腳踏進了店裡。

  天花板落下的燈光照射著店裡,微暗,空氣中溢滿了咖啡香。幾乎滿座的客人們看起來也都像被暈染成琥珀色了。

  吉武從最裡頭的座位站起來,對著守揮手。

  守走近吉武,那一步一步是吉武的死亡之路。

  “天公不作美,很冷吧?”

  吉武擔心似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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