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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部分 第67節:餡餅的秘密(67)

  我會意一笑,雖然這件事他已經對我說過上百遍了。

  “當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二戰還沒有開始呢!令人難忘的斯塔萬格!是的,我去過那。但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突然要問我斯塔萬格的事?”

  “你是坐船去的嗎?”

  去過斯塔萬格的博恩佩尼?霍勒斯現在卻死在了英格蘭,我想知道這之間他經過了哪些城市。

  “當然是坐船去的。弗拉維亞,你想離家出走嗎?”

  “當然不是,我們只是在昨天的晚飯時談到通過海路去挪威遊玩的話題。”

  我早就知道,遮掩謊言時最好信口開河地說上一通。

  “奧菲莉亞說倫敦就有出海的港口,爸爸堅稱赫爾才是最合適的出發地,達芙妮則選擇了斯卡伯勒,只是因為安妮?勃朗特(譯註:英國文學家,勃朗特三姐妹之一)埋在了那裡。”

  “泰恩河河口的紐卡斯爾最為適合,”馬克西米利安說,“沒錯,就是紐卡斯爾。”

  遠處傳來一陣隆隆聲,開往科茨摩爾的公共汽車就要進站了。汽車如同行走在鋼絲繩上的小雞一樣在公路兩旁的樹籬間穿行著。汽車停在長凳前,發出撲哧撲哧的喘氣聲,好像山路間的旅程耗費了它的全部精力一樣。隨著吱的一聲巨響,車門被打開了。

  “厄爾尼,你好。”馬克西米利安說,“最近的生意好嗎?”

  “少廢話,快上車。”厄爾尼的視線直視著汽車的前擋風玻璃。顯然他並沒有在意馬克西所說的笑話。

  “厄爾尼,今天我不坐車,我只是坐在這歇歇腳。”

  “車站的長凳是提供給旅客等車用的。你應該和我一樣清楚,車站須知上有這條規定。”

  “厄爾尼,我差點忘了,謝謝你提醒我。”

  馬克西從長凳上滑落在地。

  “一路順風。”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把帽子在褲腿上拍了拍,像查理?卓別林一樣扭著腰往回走。

  車門艱難地關上了,厄爾尼踩上油門,公車不情願地踏上了前行的旅程。至此我們開始分道而行:厄爾尼開著他的公共汽車前往科茨摩爾,馬克西回他的農莊,我則繼續向辛利行進。

  辛利警察局原本是個旅店,夾在綠地和電影院之間,警察局的門面顯得非常狹小。磚木結構的門房突出在人行道上,屋頂垂吊著一隻藍色的燈泡。平房的一側附著著幾間空心磚搭成的小房間,遠遠看上去好像是在火車的車廂上扔了塊牛糞。我想這大概就是關犯人的地方吧。

  自行車車架上停了幾輛黑色的警用自行車,我把格拉迪斯和它們放在一起。我走上破舊的石階,進入了警察局的大門。

  一個穿著制服的警官坐在接待台後低著頭翻報紙,他還不斷用削尖的鉛筆捋著過剩的頭髮。我笑了笑,直接從他面前走了過去。

  “等等,快給我停下來!”他叫嚷著,“小姐,你這是要去哪?”他問。

  警察就喜歡到處提問。我向他微笑著,裝作不明白他的問題,向裡面一扇開著的門走去。走到近前,我發現裡面有一條黑乎乎的走廊。警官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站起身,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臂。我也被逮住了。我適時地大聲哭叫起來。

  我不願意在別人面前哭,不過這時唯一能利用的武器就是自己的眼淚了。

  幾分鐘以後,我和P.C.格羅肖普警官已經坐在警察局的休息室喝起咖啡來了。他告訴我他有一個年紀和我相仿的女兒伊莉莎白(估計是為了安慰我而臨時編造出來的女兒)。

  第三部分 第68節:餡餅的秘密(68)

  “我們家的莉茲是她媽媽的好幫手,”他說,“我老婆前個禮拜天在蘋果園幹活的時候從梯子上掉了下來,摔斷了腿。沒有莉茲的話,我真不知該怎麼辦好了。”

  我一開始以為他《比諾和丹迪》(譯註:英國著名幽默漫畫)看得太多了,他告訴我這些事情是想把我從沮喪的情緒中解脫出來。但是看著他那張一本正經的臉和遽然皺起的眉頭,我馬上就明白他說的全是事實,完全可以和他開誠布公地打交道。

  我觸景生情地哭泣起來,告訴他我沒有媽媽,幾年前媽媽已經在一起登山事故中客死在西藏了。現在我非常非常地想念媽媽。

  “小姐,好了,別哭了,”他說,“你可不能在這哭。恕我直言,這是個神聖而莊嚴的地方。你最好趕快把眼淚擦乾,不然我馬上就把你給扔出去。”

  我拼命擠出個笑臉,他饒有興致地看著我。

  當我號啕大哭的時候,幾個警察走進休息室取茶和小甜餅。他們都對我露出了微笑,這樣最好,我最不喜歡被人問來問去了。

  “能讓我見見爸爸嗎?”我問,“人們都叫他德盧斯上校,我想你們肯定把他關在這裡了。”

  格羅肖普警官的臉突然變得刷白,我不知道自己這樣公然挑戰權威是不是玩得太過了些。

  “你在這等著。”他從休息室走進一條狹窄的長廊,走廊的最裡面好像有幾間圍著鐵柵欄的牢房。

  他一走我便飛快地打量了一眼周圍的情況。警察局的休息室是一間沉悶淒涼的小房間,房間裡配置著幾件異常寒酸的家具,可能是直接從路邊小販的零售卡車上買下來的。家具的表面遍體鱗傷,好像常被用來作為發泄不滿的對像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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