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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眉嘆著氣走了,簡貞獨自呆坐在那裡,細細回味著烏眉的話。

  的確,她自己也始終只看得見宋齊愈,極少留意章美。他們兩人相比,章美是一川深水,宋齊愈則是水上波浪。人大多只能見到波翻浪躍,很少去在意浪濤下水的深沉。

  若是多一些慧眼,早一些留意章美,會不會好一些?

  她深深嘆了口氣,不知道是替自己惋惜,還是替章美惋惜,或是為人心惋惜。

  汴河岸,虹橋畔。

  趙不尤和墨兒一起來到虹橋邊,去送別章美歸鄉。

  到岸邊時,見章美已經搬完了行李,正在和鄭敦說話。

  “我們錯怪齊愈了,他引我們去近月樓,不是要巴結蔡京,而是為了讓我娘能多看我幾眼——”

  “我已聽說了……”章美神色鬱郁,抬頭看到趙不尤,才勉強提振精神,叉手施禮,“不尤兄,墨兒兄弟。章美愧對故人,哪堪二位如此相待?”

  趙不尤道:“哪裡話?何況你去應天府,是抱著必死之心,再大過錯也算贖回了。這一節,就此掀過,莫要再提。來,我先敬你一杯!”

  墨兒提了一壺酒,斟了三杯,遞給章美、鄭敦和趙不尤。

  趙不尤舉杯道:“君子處世,每日皆新。這一杯,別昨日,惜今日,待來日。”

  三人一飲而盡,墨兒又給他們添上,連飲了三盞。

  船主在船頭笑著道:“對不住了,各位,這船客人已經坐滿,得啟程了。”

  “多謝諸君,就此別過!”章美拱手致禮,轉身上了船。

  這時,一個人匆匆趕到岸邊,是宋齊愈。

  章美在船頭見到他,先是一驚,隨即眼中混雜出慚愧、感激與傷懷。

  宋齊愈雖笑著,神情也極複雜。

  兩人對視了片刻,章美沉聲道:“齊愈,對不住。”

  宋齊愈搖了搖頭,高聲道:“你其實不必回去,難道忘了我們來京時的壯志?”

  章美澀然一笑:“修己方能安人,等我能無愧於自己時,再來會你。”

  船緩緩啟動,章美忽然想起一件事,忙道:“齊愈,那些信是我寫的,但那些詞是烏二嫂傳給我的,都是簡貞姑娘填的。”

  宋齊愈頓時愣住,望著章美在船上漸行漸遠,喃喃念道:“隔窗不見影,簾外語聲輕……”

  尾聲:醉木犀

  不可將窮理作知之事。若實窮得理,即性命亦可了。——程顥溫悅這一向都不敢出去買吃食,只能將就家裡存的米麥醬菜。見案子終於結束,再不用怕人暗算,便和夏嫂出去買了許多菜蔬魚肉,置辦了一大桌菜餚。讓趙不尤請了顧震來,大家好好慶賀一番。

  天氣好,桌子擺在院子中間,顧震並非外人,大家不分男女,圍坐在一起。顧震帶來一壇好酒,大家都斟了酒,正要動筷,大門忽然敲響。

  何賽娘“騰”地站起來,粗聲大嗓問道:“誰?”

  “門神娘娘開門,你家二爺來討飯了!”趙不棄的聲音。

  墨兒忙去開了門:“二哥,到處找你找不見。”

  “哈哈,才去了結了何渙那呆子狀元的事,怎麼?這麼一大桌子菜?”

  夏嫂添了副碗筷,墨兒搬來張竹椅,大家重新落座。

  顧震舉起酒盞:“這酒本是清明那天要喝的,一直留到了今天。本該是我來宴請大家,反倒讓弟妹費心費力。只好先欠著,改日再請大家。各位奔忙了這些天,這梅船案總算是告破了,來!我敬各位一杯!”

  大家舉杯飲盡。

  趙不尤道:“這案子只揭開了面上一層,元兇還藏在背後,並沒有逮到。”

  顧震道:“你是說林靈素?昨天我查出他躲在馬行街一個宅子裡,率人去捉時,老道已經逃了。不怕,只要知道是他,總能逮到。”

  趙不尤道:“林靈素只是這案子的旗幌,梅船上那些人也應該不是他毒殺的。幕後元兇另有其人。我在應天府查到,買梅船的人是杭州船商朱白河,只有找到這姓朱的,才能查出設局之人。另外,梅船在虹橋東頭起航時,船上有兩個縴夫跑到橋頭去拉縴,另還有個船工不知去向,這三人並沒有死。”

  “這一陣,我派了兩個人一直在追查那三人,始終沒找到。另外,章七郎也已經逃了。”

  “梅船其實同時在做兩件事,一件是造出天書祥瑞的神跡,另一件則是紫衣客。紫衣客究竟什麼來歷,我們並不知曉,但有幾路人馬都要殺他。看來干係重大,不是個尋常人物。”

  墨兒道:“章美、董謙、丁旦都穿著紫衣,懷揣珠子,他們誰是真的紫衣客?”

  趙不尤道:“章美頂替了宋齊愈,董謙是誤中了侯倫的計策,丁旦只是一個無賴漢,他頂替的是何渙,這五個人雖然身份不同,但都沒有什麼大來由,就算想殺,也不需要費這麼大陣仗,他們應該都是替身,並非真正紫衣客。”

  顧震忙道:“那真正紫衣客在哪裡?”

  趙不尤搖搖頭:“目前一無所知。”

  瓣兒摸著耳垂上蘭花銀耳墜,輕聲道:“幾個大男人都被穿了耳洞,紫衣客難道是個女子?但讓大男人裝女子,又說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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