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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勉和這位男警官究竟具有過怎樣的“感情”交流,我不得而知。這個問題也沒有辦法去問王勉本人,因為即使是問了她也不會承認。

  但是我想,之所以產生這樣的傳言,與王勉個人的行為有很大關係。也可能她在罪犯中間有過誇張的表現,那是她有意為之,想讓別的人產生妒忌:我的魅力能讓一位警官動心!

  其實,王勉所在的監獄裡,和罪犯打直接交道的管教是清一色的女性。很少的幾位男性基本上都屬於監獄機關科室,基本不直接參與女犯管教。所以王勉和男警官的接觸是非常有限的,她只能在監獄組織的一些活動中看到男性警官,而他們是絕對沒有機會單獨接觸的。

  即使王勉真的對某位男警官產生了好感,那也只能是一種女人式的本能的對男性的欣賞。

  因為王勉在女犯中,應當算是有些姿色的漂亮女人。

  王勉自己說,坐牢、不和家人在一起對她來說都不是最痛苦的。她感覺最痛苦的是和那些真正的社會渣滓在一起。獄中很多人沒有受過什麼教育,頭腦裡面沒有什麼道德概念。空口胡說,無事生非,包括上述對她的編排。她必須拿出相當的精力去應對那些無聊的人和無聊的事。她的周圍經常發生一些讓她覺得都說不上事情的事情,這很讓她受不了。一些罪犯經常因為一些瑣事,比如因為洗澡的水龍頭出水大小,因為誰碰了誰一下等等大打出手。

  王勉幾次都在我面前流露出對監獄周圍環境的格格不入。甚至有時候,她表現的不很善意。

  她在某分監獄區當雜物班長的時候,一個女犯在夏天中了暑,管教隊長特意允許那名女犯去沖涼。

  當時正好是王勉值班。

  過了一會,那名女犯使勁在筒道里大聲喊報告,一連喊了很多聲。分監區長急忙跑過去,以為她出了什麼事。那名女犯哭著說:“您讓我去洗澡,又只給我十分鐘時間。我衣服還沒脫完,王勉就在外面喊時間到了。”

  其實,管教和分監區長知道那名女犯身體不好,生著病,行動比較慢,特意沒有給她規定洗澡時間,為的是讓她踏踏實實地洗洗,別再出什麼差錯。

  可是,王勉假傳“聖旨”,私自給人家規定了10分鐘。

  一個中了暑的病人,本來動作就慢,十分鐘的時間,哪能洗完?

  分監區長當即把王勉叫過來,問她怎麼回事?

  王勉卻理直氣壯:“她根本沒有什麼大事。不就是熱了點嗎?這裡誰不熱?讓她多洗一次已經可以了,給她10分鐘的時間足夠長了。”

  類似這種不太善意的事據說王勉做過不少。是她天性缺乏善良,還是一系列的不幸經歷使她改變成這樣了?

  一位長時間管理王勉的管教對我說:王勉有時候真的讓人琢磨不透。有時讓人覺得她很好,有時候又讓人覺得她很不友善。

  在監獄,罪犯之間的競爭赤裸裸。幾乎每一名罪犯都非常討厭罪犯之間相互整治,但是每名罪犯都這樣整過別人,這幾乎成了一種惡性循環,在監獄這個特殊的環境中,這種惡性循環也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王勉也挨過別人整,所以她整起人來也算狠。有文化的人發起狠來,也許比那些文盲更狠、更壞。

  8.後半生不再有厄運

  我到了監獄以後,一直是比較幸運的。確切說我沒有太吃苦。做的一些事也都是腦力勞動,體力勞動乾的相對比較少。用一句比較俗一點的話說,我的這份活兒,在監獄裡算是最好的了。所以有時候我就想,人的這一生,好運和厄運都是成比例的,都是上帝安排好了的,所以你不可能這一生永遠都是好運。可能我的這次厄運把我後半生的厄運都化解了。

  2002年的三八婦女節,我在監獄又一次遇見王勉。

  那天我參加她們監獄的一個減刑假釋大會,會後她們演出文藝節目。演出結束的時候,我看到了王勉。

  她化了濃重的演出妝,看上去很漂亮。

  我向她招手,她走過來和我說話。

  恰在這時,她們文藝隊另外一個我曾經採訪過的女犯也看到了我,我們同時打招呼。

  那個女犯跑過來和我說話。王勉就站在我面前,聽那個女犯熱情的向我問寒問曖。

  相對於那名女犯,我感覺王勉的確不太會做人。其實我看的出,她也很想和我交流,卻不主動去爭取機會。

  那是我關於她的報導見報以後我第一次見她。

  我很想知道她的真實感受和她所說的遇到的麻煩。於是我先打斷了那名女犯的話,轉過身來面對王勉。

  “我很不好意思。”我對她說“沒有想到會給你帶來麻煩。”

  她笑笑,說:“沒事,你別往心裡去。我們這兒的情況你不了解,即使是你不那樣寫我,我也不會清靜。沒這個麻煩就會有那個麻煩,我習慣了。”

  我問她:“你最近還好吧?說說你的狀態?”

  她又笑笑,說:“還可以。”

  那天散會以後,我又向監獄提出要採訪王勉,有關部門當即安排。

  下午1點半,我準時進了王勉所在的分監區。

  管教把王勉叫過來。

  卸了妝的王勉不如濃妝時候漂亮,但比我前幾次見到的她要精神。我看到她的眉毛是精心修過的。

  我問她:“你們這裡可以化妝了?”

  “一般不可以。但是近期監獄出台了一個新的管理規定,我們與親屬接見時可以化點淡妝。為的是讓家人看到我們時,有一個良好的精神狀態。”她笑著對我說。

  我依舊沒有感覺到別的女犯跟我說的那種不實在。

  “幾次採訪,都只談了你的案子和你的同學。這次說說你在監獄裡的情況吧。”我說。

  “怎麼說呢?”她想了一下,接著說:“我到了監獄以後,一直是比較幸運的。確切說我沒有太吃苦。做的一些事也都是腦力勞動,體力勞動乾的相對比較少。我們有一個教研室,有一些報紙、圖書,我負責一些宣傳。現在我們又買了一台電腦。用一句比較俗一點的話說,我的這份活兒,在監獄裡算是最好的了。在外邊的時候人們都說我命好,因為那時我不管遇到什麼麻煩事,總是特別容易化解,包括我做生意。別人說也沒看你費多大勁,像人家那樣刻意去求人去做一些事情。好多時候是很順利的就把錢賺到了。所以有時候我就想,人的這一生,好運和厄運都是成比例的,都是上帝安排好了的,所以你不可能這一生永遠都是好運。可能我的這次厄運把我後半生的厄運都化解了。我到了這裡邊運氣也不錯。”

  王勉對自己的獄中生活感覺並不壞。

  “剛到這裡的時候,我覺得這裡的人都不錯。但後來我發現,有些人真是太可怕了。可能我們原來生活的那個圈子與這樣的人相隔太遠了,道德標準相差太遠了。她們做的事情有時候我都理解不了,我真的理解不了。”她開始向我講述獄中的惡劣環境。

  “我跟您說,坐牢,不跟家人在一起,這對我們來說,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和她們這些人生活在一起。我本身沒有那麼多心計,在這裡你要不停的去解釋本身都說不上是事情的事情。根本連雞毛蒜皮都說不上的事情,有時候我覺得真的對我是一種污辱。就是這種事情讓我覺得在監獄中是最可怕的。”王勉的口氣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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