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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斷說下去。我的憤怒開始慢慢燃燒,像膽汁般逐漸在喉嚨里升起。

  突然,溫格走了進來。

  “嗯,斯卡佩塔醫生。我知道這不是談話的好時候,你還沒復原。”

  “我沒問題!”

  他睜大眼睛,臉色變白了。

  我降低聲音說道:“很抱歉,溫格。是,我仍然不太舒服。我心裡很亂,簡直不像我自己。你想說什麼?”

  他從天藍色絲質長褲的口袋裡掏出一個塑膠袋,裡面裝著一截Benson&Hedges100's香菸的菸蒂。

  他輕輕放在我的記事簿上。

  我摸不著頭腦,等他繼續。

  “嗯,你還記得我問過你,局長是不是反對抽菸嗎?”

  我點點頭。

  馬里諾不耐煩起來,開始環顧周圍,好像覺得很無聊。

  “你知道,我有個朋友派屈克,他在對街會計處做事,跟埃伯格同一棟樓。”他臉紅了,“派屈克跟我,我們有時在他車子旁會面,然後一起去吃午飯。他分到的停車位在埃伯格的兩排之後。我們以前也看到過他。”

  “以前看到過他?”我不解地問,“以前看到過埃伯格?在做什麼?”

  溫格傾身向前,神秘地說:“看他抽菸,斯卡佩塔醫生。”他站直身。“我發誓。快到中午時或在午餐後,派屈克跟我坐在車裡,只是聊天、聽音樂。我們看到埃伯格坐進他黑色的車裡去吸菸。他甚至不用菸灰缸,因為怕被人發現。他老是先東張西望一番,然後把菸蒂扔在車外,接著再東張西望,之後往嘴裡噴除臭劑,再走回辦公——”

  他不解地看著我。

  我樂不可抑,笑得涕泗橫流。我看上去一定是歇斯底里,停不下來。我敲桌子,擦眼睛。我猜整層樓的人都能聽到我的笑聲。

  溫格也開始笑,不安地笑,接著也不能停止。

  馬里諾皺眉看著我們,好像我們是兩個白痴。然後他也忍不住微笑。一秒鐘之內,他被煙嗆住,捧腹大笑起來。

  溫格終於繼續說。“發生的事情是……”他深吸一口氣,“事情是,斯卡佩塔醫生,我等他扔了菸蒂離開車子,跑去把菸蒂撿起來。我直接拿到血清檢驗室交給貝蒂,請她測驗。”

  我喘不過氣來。“你把菸蒂交給貝蒂?那天你給她的就是菸蒂?做什麼?測他的口水?為什麼?”

  “他的血型是AB型,斯卡佩塔醫生。”

  “上帝!”

  我立刻意識到關鍵。溫格在冰箱裡找到的貼錯標籤的採證袋,上面的血型是AB型。

  AB型很少見,只有百分之四的人是這一血型。

  “我一直懷疑他。”溫格解釋,“我知道他很,嗯,很恨你。他對你那麼惡劣,一直讓我很難過。所以我問弗雷德——”

  “那個警衛?”

  “不錯。我問弗雷德那天有沒有看到什麼人。你知道,問他有沒有看到不該進入停屍間的人。他說星期一傍晚看到過這樣的人。他正開始巡視,在樓下停下來上廁所。他出來時,有個白人走了進去。弗雷德告訴我那個人手裡有東西,某種文件袋。之後弗雷德就出去干自己的事了。”

  “埃伯格?是埃伯格?”

  “弗雷德不知道。他說大部分白人看起來都差不多,但他記得那傢伙,因為他手上戴了一個很好的鑲藍寶石的銀戒指,年紀比較大,瘦巴巴,幾乎全禿了。”

  馬里諾說:“看來埃伯格可能是到廁所去擦他自己——”

  “是唾液,”我記起來了,“唾液的細胞。Y染色體,男人的。”

  馬里諾對我微笑,然後說:“所以他用棉花棒擦口腔……我希望就是他脖子上的那處。然後抹在採證袋裡的玻片上,貼上標籤——”

  “一個他從洛麗·彼得森卷宗里偷來的標籤。”我再度打斷他。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然後他放到冰箱裡,讓你相信你搞砸了。天殺的,說不定也是他侵入你的電腦。太意外了,”馬里諾又笑了起來,“不由得你不愛。他逃不了。”

  上周末又有人試圖侵入電腦。我們推斷髮生的時間在星期五下班後。星期六早上韋斯利來拿麥考克的驗屍報告時,注意到屏幕上有指令。有人想偷看漢娜·耶伯勒的資料。當然,打進來的電話已被追蹤。我們在等韋斯利從電話公司那裡驗明侵入者的身份。

  我一直以為那是麥考克星期五來殺我之前乾的。

  “如果是局長侵入電腦,”我提醒他們,“他不會有麻煩。他有權看我的辦公窒資料,或任何他感興趣的事。我們永遠無法證明他篡改了裡面的記錄。”

  所有的眼睛都瞪著塑膠袋裡的菸蒂。

  篡改證據、欺詐,就是州長也沒有這種自由。犯法就是犯法。不過我懷疑我們是否可以證明。

  我站起來,把檢驗室罩袍掛在門後,穿上西裝外套,從椅子上拿起一個厚厚的卷宗。二十分鐘內我要去法院報到,為另一件殺人案作證。

  溫格與馬里諾送我上電梯。我離開他們走進電梯。從將要關起的電梯門後,我各給了他們倆一個飛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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