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我所做的就是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鋪瀝青.跟其他人一樣,我必須得先保護自己.

  安迪說:"也許我搞錯了,你是否信任你的妻子無關緊要.問題是你是否相信你的妻子會在你背後搞垮你?"

  哈德利站了起來.Mert 站了起來,Tim Youngblood 也站了起來.哈德利的臉氣的跟滅火器一樣紅,說:"你要數數你有多少根還沒折斷的骨頭.你可以在醫務室里數.Mert 我們把這個狗娘養的扔下去."

  Tim Youngblood 舉起槍.我們剩下的人跟瘋了一樣拼命幹活.

  太陽火辣辣的,哈德利和Mert 真的要把他扔下樓去.杜福雷,囚犯編號81433-SHNK,將發生意外事故.太糟了.

  他們撲上來抓住他.Mert 抓住右手,哈德利抓住左手.安迪沒有反抗.他的眼睛一直沒離開哈德利那張紅紅的馬臉.

  "如果你能指望她,哈德利先生,"他用同樣平靜、沉著的聲音說:"那就沒理由你不能保留你每一分的遺產.最後比分,布賴恩·哈德利三萬五千,山姆大叔零分."

  Mert 已經開始把他往屋頂邊緣拖了.哈德利卻站住了.那一剎那,安迪好像是在他倆拔河比賽中間的一根繩子.然後哈德利說了:"等一下,Mert .小子你什麼意思?"

  "我是說,如果你能指望你妻子,可以把錢給她."安迪說.

  "你最好說明白點,小子不然你完蛋了."

  "政府允許一次性贈與配偶金額的上限是六萬美元."哈德利氣勢洶洶地盯著安迪:"不對吧,免稅嗎?"

  安迪說:"免稅,IRS[ 美國國稅局]一分也不能碰."

  "你怎麼知道這類事的?"

  Tim Youngblood 說:"他以前是個銀行家,Byron .我想他應該能夠……"

  "你閉嘴,Trout,"哈德利看也不看對他說.Tim Youngblood 臉紅著閉了嘴.有些人叫Tim 鮭魚因為他的厚嘴唇和神經質的眼睛.哈德利仍然盯著安迪看:"你就是那個殺了自己妻子的機靈銀行家.為什麼我該相信像你一樣鬼靈的銀行家呢?想讓我也被抓到這裡敲石頭?你想這樣干不是嗎?"

  安迪安靜地說:"如果你因為逃稅關進監獄,你會進一所聯邦監獄而不是肖申克.但你會沒事的.免稅贈與配偶是一個完美的合法路徑.我經手過好幾十……不,成百件了.這主要對做小生意的人或跟你一樣發一小筆橫財的人來說才有意義."

  "我想你在撒謊,"哈德利說,但他不是這個意思--你能看出他不是這個意思.他的臉上顯出他的情緒在高漲,一個幾乎很淫蕩的表情顯示在布賴恩·哈德利的臉上.那是有希望的表情.

  "不,我沒撒謊.同樣你也可以不聽我的.去找個律師……""那些只會跟著救護車跑的高速公路強盜!"哈德利咆哮起來.

  安迪聳聳肩:"那去國稅局.他們會免費告訴你相同的事情.

  實際上,你不需要我告訴你.你可以自己去調查整個事情.""你個狗娘養的.我不需要任何殺妻的聰明銀行家來告訴我蕎麥上哪裡有熊糞."

  "你需要一個稅法律師或一個銀行家來安排你的贈與的事項,但你會破費,"安迪說:"或者……如果你有興趣,我很樂意為你幹這些事,只要一點報酬.報酬就是給我的工友們每人三瓶啤酒.

  ""工友,"Mert 遲鈍地大笑.他拍著自己的膝蓋.我真希望他在還未發現嗎啡的世界裡死於腸癌."工友,真好玩.工友!你怎麼不……"

  "閉上你的臭嘴,"哈德利咆哮著,Mert 閉了嘴.

  哈德利又看著安迪:"你剛才說什麼?"

  "我剛才是說我只要求給我的工友們一人三瓶啤酒,如果這樣很公平的話,"安迪說:"我想當一個人在春天到戶外幹活的時候能喝瓶啤酒的話會更感到自己是個人.這只是我的觀點.順理成章的你也會得到他們的感激."

  我後來跟一些同在現場的人談過--他們中間有Rennie Martin,Logan StPierre 和Paulbonsaint--我們都看到了同樣的事情……感到了同樣的事情.突然是安迪占了上風.儘管哈德利屁股後頭有槍,手上有警棍,他的朋友格雷格·斯塔姆站在他後面,整個監獄的高層站在斯塔姆斯的後面,整個州政府的權威站在他們後面,但在金色的陽光下一切都無關緊要了,我感到我的心要跳出胸口,自從1938 年卡車載著我和其他四個人進到監獄大門以後還從沒有這種感受.

  安迪仍然用冷酷、冷靜、平靜的眼睛盯著哈德利,後來我們都認為這不僅僅是三萬五千美元的事情,後來我把這個場景在腦袋裡過了一遍又一遍.這是男人和男人之間的較量,安迪只是在壓迫他,就像一個強壯的男人把一個虛弱的男人手腕掰到桌子上一樣.哈德利很輕易地就能占到上風,他可以叫Mert 把安迪扔下樓去.

  但他沒有這麼做.

  "如果你要我能給你啤酒,"哈德利說:"工作時候喝啤酒感覺可不好."他甚至試圖讓聲音變的寬宏大量一點.

  "我只是給你一點國稅局煩不到你的建議,"安迪說.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哈德利的眼睛."如果你確信就把錢贈與你妻子.如果你擔心她會在背後搗鬼,我們能走另一條路……""搗鬼?"哈德利粗魯地笑了:"搗我的鬼?銀行家先生,即使她在一列貨車旁邊走過,我不點頭她還是不敢放屁的."Mert,Youngblood 和其它看守發出討厭的笑聲.安迪沒露出一絲微笑.

  "我將為你填表,"他說:"你可以從郵局拿到表格,我填好後你簽個字就行了."

  這句話聽起來很合適宜,哈德利長吸一口氣.然後他瞪著我們其他人咆哮起來:"你們這群龜兒子看什麼看?媽的快去工作!"他回過來看著安迪:"你跟我來,小子.仔細聽好:如果你敢耍我,這周結束前你會發現你在淋浴間裡追著自己的腦袋跑.""是的,我明白."安迪和緩地說.

  他確實明白.後來證明,他比我和其他人明白的都多.

  鋪完屋頂瀝青的最後一天,那是1950 年的一個春天,早晨10點,幹活的囚犯們坐著,喝著由肖申克監獄最心狠手辣的看守提供的BlackLabel 啤酒.啤酒溫溫的,但仍是我這輩子喝過的最好喝的.我們坐著,喝著,感受灑在我們肩膀上的陽光,就連哈德利臉上那半消遣半輕蔑的表情[就好像他在看猩猩喝啤酒一樣]也影響不了我們.我們喝了20 分鐘,在這20 分鐘裡我們感到自己像個自由人.我們就像在為自己的房頂鋪瀝青喝自家的啤酒一樣.

  只有安迪沒有喝.我告訴過你他的習慣.他在陰涼處坐著,手垂在雙膝中間,微笑著看著我們.很多人記住了他的那個樣子,很多人在安迪·杜福雷面對布賴恩·哈德利的時候也在場.我想大概有9、10 個人吧.但是如果你相信我說的話,到了1955 年,有兩百個人記住了安迪,也許更多……

  所以,我是在告訴你一個人還是一個沙礫里的珍珠那樣的傳奇?如果你要我給你一個坦白的回答,我必須說答案介於兩者之間.

  我所確信知道的是安迪·杜福雷和我以及其我進監獄之後認識的人不一樣.他私自夾帶了500 美元進來,這個傢伙想好了要從外面弄點東西進來.也許是想消遣,也許是感到自己最後會勝利……也許僅僅是想在這灰牆內感受點自由.這是一種他內在的火光.我只知道這個燈光熄滅過一次,這是這個故事的另一部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