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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領導人緩步進人會場。

  10時,楊尚昆主持追掉會,宣布默哀,奏國歌。當趙紫陽致悼詞時,胡耀邦的親屬中,一位帶孩子的農村青年婦女低聲抽泣。她是胡耀邦的侄媳,19日陪胡耀邦的哥哥胡耀福從湖南瀏陽文家市老家趕來參加追悼會。

  大廳內,4000多名來自各條戰線的代表肅立著,向胡耀邦致哀。天安門廣場上,從昨晚起就聚集在廣場上的首都高校學生和其他群眾,收聽高音喇叭中轉播的現場實況,向青年的導師、群眾領袖、知識分子的知音胡耀邦表示深切的哀悼。長城內外,大江南北,億萬人民在收音機、電視機前收看現場直播,同聲悲泣。

  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將軍在靈前放聲大哭。

  卓琳率子女,滿含熱淚,向胡耀邦深深鞠躬,然後同李昭長久地擁抱,請她節哀保重。

  李昭輕聲說:務必請小平同志多多保重身體。

  中央黨校《理論動態》編輯部主任沈寶祥深情地回顧了胡耀邦創辦《理論動態》時和大家在一起的日日夜夜。他說,耀邦同志辦這個刊物,起始目標就很明確:把被林彪、“四人幫”一夥顛倒的思想、理論、政治上的是非再顛倒過來。“耀邦同志思想深刻,他是一位傑出的馬克思主義思想家、理論家。”

  朱老總的副官、胡耀邦任四縱隊政委時,該部後勤部長、老紅軍趙熔,已90高齡了。

  他坐在輪椅上對記者說:耀邦同志對人對己表里如一,從不利用職務搞不正之風。他的子女都是靠自己奮鬥成長的。與胡耀邦共事24年的胡克實,飽含熱淚對記者說,耀邦同志為政清廉,光明磊落,坦誠待人,正是這一點,贏得黨和人民的普遍尊敬和熱愛。

  悼念儀式結束,還有很多人找到胡耀邦的親屬抱頭痛哭。

  十里長街,無盡的人流,在無聲地等待

  中午12時零5分。一聲輕雷由東向西地在人流中滾過:“來了!”“來了!”

  綴著黑紗的靈車,從莊嚴的人民大會堂緩緩開出。“呼啦”一聲,人群潮水般地涌動起來。寬闊的長安街再次記錄下一個悲痛的史實:耀邦走了!

  耀邦走了,帶著婁山關的彈片,帶著“文革”的鞭痕,帶著六十年革命生涯的硝煙風塵,帶著未完成的宏願——走了。

  耀邦走了,牽動著千萬顆心。從天安門廣

  場到八寶山,15公里長的街道兩旁,到處都擠滿了人。

  “讓我們再看耀邦一眼!”

  “讓我們再送耀邦一程!”

  工人、學生、市民,老人和孩子,人們默默地目送靈車經過。他們之中一些人胸前佩戴白花,一些人臂上戴著黑紗。

  _靈車經過南長街口, 距這裡200多米遠的一座小院,就是胡耀邦的家。儘管這座小院有門與中南海相通,可是,他為十億人日夜操勞,常常一兩個月也回不了一次家。他曾接待過無數群眾,親自處理過許多上訪信件,“六年兩千件”,人們怎能不記憶憂新!

  十里長街,仿佛盛不下這麼多的悲哀。人群涌動,靈車時開時停。人們都希望靈車開得慢些再慢些。一位老人說:“耀邦一身正氣、兩袖清風,憑這,就該送送他。”

  “心在人民,原無論大事小事;利歸天下,何必爭多得少得。”胡耀邦生前所改的這幅古對聯,正是他光輝一生的寫照。胡耀邦生前不收群眾送的禮物,今天卻不得不收下人民的一份厚禮:敬仰和哀思。

  此時此刻,護送遺體的胡耀邦家屬以及喬石、胡啟立、宋平、溫家寶等,和車外的群眾互相招手,淚眼相望。胡耀邦的長子德平雙手放在胸前,向為他父親送行的人們表示深深的謝意。

  靈車從軍事博物館經過,一位青年騎著自行車跟隨在車隊後面。他的背上披著一張拖地長紙,上書“耀邦”二字,一直向八寶山送去。

  八寶山——

  8名身著黑色服裝的青年工人抬著耀邦靈柩, 緩緩走向告別室。這個有著火一般激情的人,將在烈火中永生。

  下午,當宋平、溫家寶陪同胡耀邦的子孫,將胡四邦的骨灰盒捧回家中時,李昭在大門口連聲說:“耀邦,你又回家來了。”

  李昭眼含淚水說:“今天,我看到了人民對你的感情。你去了,去得這樣利索,沒有痛苦。你和你所熱愛的事業同在,你的精神與我們同在。我們一定要把悲痛變成力量……

  胡耀邦傳奇--第十一節 一個不尋常的靈魂

  一個生性好動的政治家,靜悄悄地在一片紅土地上安歇了。然而,這位政治家簡單而不尋常的安葬儀式。此前卻從未披露過……

  1990年12月5日, 胡耀邦逝世1年又8個月之後,他的骨灰遠離北京,喬石到機場送行。

  初冬的北京,寒風蕭蕭。

  霧氣還未散盡的清晨里,人們和以往一樣。

  用匆匆的腳步走進新的一天。長安街上車水馬龍,東來西往。匆忙中,誰也沒有注意有幾輛轎車正悄然駛出中南海,急速向北京機場駛去。

  這是1990年12月5日。 這一天,中國人民的偉大兒子胡耀邦的骨灰,將由他的親屬們陪伴著登機南下,埋葬在他生前寄予熱切希望的“共青城”——江西省德安。這位生前極為好動,充滿活力,驅車走遍中國75%貧困縣的共產黨人,將永遠長眠在那片青山綠水間的紅土地里。

  此時,胡耀邦淬逝已1年又8個月。

  和他逝世時不同,新聞界對他的骨灰安葬一事未做任何報導。當時,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喬石來到了機場,為當年的總書記送行;中央辦公廳主任溫家寶與胡耀邦的親屬一起扶靈到“共青城”參加安葬儀式。

  1989年4月6日,胡耀邦為杜修賢同志的攝影作品集題詞。

  曾經使千家萬戶為之動容、落淚的胡耀邦遺像的攝影者杜山,應胡耀邦夫人李昭的邀請,也登上了這架飛往江西的專機。

  如洗的陽光透過機窗,照射在覆蓋鮮紅黨旗的骨灰盒上。李昭一身素裝,雖然身邊有不少人卻仍顯得淒單;她默默凝視著丈夫的靈盒,沒有抽泣,沒有硬咽,平靜的外表下掩抑著巨大的悲痛。旁邊是長子胡德平,酷像父親的臉龐掛著男人深沉的悲哀,他用雙手捧著父親的大幅遺像,也就是杜山拍攝的那張最後的瞬間。

  杜山望著眼前這一幕,不知怎地心裡陣陣酸楚。他想起某書上一句話:“父親背起兒子時,父親笑了;當兒子背起父親時,兒子卻哭了。”

  杜山的視線最後落在了胡耀邦的遺像上,照片下面清楚地寫著;1989年4月6日攝。

  4月6日,這是耀邦留給人們的最後瞬間,4月15日,他心臟病復發,猝然逝去,走得那樣匆忙、急促、甚至都來不及審視一眼自己留在相紙上的身影。但是,他的最後身影卻久久地在留了杜山深沉的記憶中。

  胡耀邦住宅的後門通向中南海,前門開向老百姓居住的小胡同。

  進中南海東門,貼著朱紅色的圍牆往前走不遠,就會看見一個灰色石台,奇特地嵌在高大的圍牆上,一扇鮮紅的門映進眼帘。如果不知道內情,還會以為是中南海通往外面的一個便門,要不就是安在紅牆上起裝飾效果的什麼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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