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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傑斯當然清楚誰該對此負責。他頒布了公告,隨後派出一艘裝滿手下的單桅帆船,去抓捕白棉布傑克那伙人。

  白棉布傑克僥倖打退了那條船,而在他為此慶祝——也就是喝酒作樂——的間隙,他襲擊了不少漁船和商船,還有一條縱帆船。

  羅傑斯很不高興。他派了第二條船去追捕傑克。

  白棉布傑克根本不在乎,他將劫掠的範圍向西擴展,一直到牙買加島的西端。在那裡,他遭遇了一位名叫巴內特的私掠船長的船,後者看準了這個機會,打算用傑克去領取賞金。

  不用說,他們登上了傑克的船,傑克的手下紛紛投降——不過瑪麗和安妮除外。根據我的聽聞,傑克和他的手下整天飲酒作樂,巴尼特的手下進攻時,那些傢伙不是喝醉了,就是人事不省。瑪麗和安妮兇悍地咒罵著其他船員,一邊用手槍和刀劍對抗敵人,但寡不敵眾,最後所有人都被送進了西班牙鎮的監獄。

  我剛才說過了,他們已經審判完傑克,並將他絞死了。

  現在輪到安妮和瑪麗了。

  感謝上帝,我這輩子沒見過幾次法庭——但即便如此,我也從沒見過這樣忙碌的法庭。我的看守領著我走上一段石階,來到一扇裝有門閂的門前,將門打開,把我推進旁聽席,命令我坐下。我困惑地看了他們一眼。這是怎麼回事?但他們沒理睬我,就這麼背靠牆壁站著,手裡的滑膛槍上了彈,以防我趁機逃跑。

  可在這兒怎麼才逃得掉?我的雙手銬著鐐銬,旁聽席的座位上也坐滿了人:觀眾,證人……所有人來這裡,都是為了目睹那兩個臭名昭著的女海盜——安妮·伯尼和瑪麗·里德。

  她們一起站在法官面前,後者怒視著她們倆,敲了敲手裡的木槌。

  “先生,請再宣讀一遍罪名。”他對執達官喊道,後者站起身,清了清嗓子。

  “國王陛下的法庭主張,兩位被告——瑪麗·里德與安妮伯尼——以海盜的方式帶著敵意攻擊、占據並奪走了七艘漁船。”

  在接下來那陣小小的騷動里,我感到有人坐到了我的身後。事實上,是兩個人——但我沒在意。

  “其次,”執達官續道,“法庭主張這兩位被告潛伏在公海上,襲擊、炮轟並奪取了兩條商用單桅帆船,更讓兩位船長及其船員面臨生死攸關的處境。”

  緊接著,我將法庭的事務拋到腦後,因為坐到我身後的那兩人之一身子前傾,說起話來。

  “愛德華·詹姆斯·肯威……”我立刻認出了伍茲·羅傑斯的聲音,“出生於斯旺西,父親是英格蘭人,母親是威爾斯人。十八歲時娶了卡羅琳·斯考特小姐,如今關係疏遠。”

  我抬起鐐銬,在座位里扭過身子。我那兩位手持滑膛槍的守衛都沒有動,但他們都謹慎地看著我。除了羅傑斯之外,還有舉手投足都透出尊貴、在騷動的人群里鎮定自若的勞利亞諾·托雷斯。但他們並不是為了狩獵海盜而來。他們為的是聖殿騎士團的事務。

  “我聽說她是個美人兒。”托雷斯向我點頭致意。

  “你們這些雜種,要是敢碰她……”我咆哮起來。

  羅傑斯身子前傾。我感到有什麼東西貼上了我的襯衣,於是低下頭,看到他的槍口正抵著我的身側。自從我在觀象台的那次墜落後,我奇蹟般地避免了破傷風和感染,但傷口始終沒能徹底痊癒。當然了,他並不知道,他也不可能知道。但他的槍口還是捅到了我的傷處,讓我不由得縮了縮身子。

  “如果你知道觀象台的位置,只要告訴我們,你立刻就可以離開。”羅傑斯說。

  果然如此。這就是我始終沒有嘗到絞索滋味的原因。

  “羅傑斯可以暫時拖著那些英格蘭獵狗,”托雷斯說,“但如果你不肯合作,這就會是你的命運。”他指著審判席,法官正在發言,證人們則在講述安妮和瑪麗的種種可怕行徑。

  警告結束之後,托雷斯和羅傑斯站起身來。這時候,正好有位女性證人在描述自己受到兩個女海盜襲擊時的種種聳人聽聞的細節。她發現了她們的女性身份,還說“從她們高高的乳房就能看出來”,整個法庭頓時哄堂大笑。他們笑啊笑啊,一直到法官敲打木槌,要求肅靜為止,那笑聲甚至淹沒了羅傑斯和托雷斯重重關門的聲音。

  在此期間,安妮和瑪麗卻一言不發。怎麼回事?舌頭被貓叼走了嗎?在我的印象中,她們從來都不是沉默寡言的人,可此時的她們卻像墳墓一般寂靜。證人們添油加醋地說著,可她們卻一次都沒去糾正那些誇張的說法,當法庭宣判她們有罪時也一言不發。甚至當法官詢問她們是否有不執行死刑的理由時,她們也什麼都沒說。

  於是這位法官——他對這兩位女士毫無了解,大概以為她們是那種沉默寡言的類型——宣布了判決:絞刑。

  這時候——直到這時候——她們才開了口。

  “大人,我們要為肚子裡的孩子求情。”瑪麗·里德打破了先前的沉默。

  “什麼?”法官臉色發白。

  “我們懷孕了。”安妮·伯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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