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福萊特死啦!……”

  皮埃爾與維奧萊特,他們的神經已經很是緊張,本能地抱在一起,童年苦澀的熱淚潸然而下。

  第三天早上是福萊特的安葬日。

  兩天來,皮埃爾一直高燒不止,而且異常悲慟。在葬禮前一小時,布斯加爾妮埃夫人對兒子說:

  “小皮埃爾,我不認識你的老年朋友,但是我代替你出席她的葬禮。你,可憐的孩子,你應該呆在這兒,你真的病得很重,應該避免激動。你……”

  “啊!媽媽!”皮埃爾憤怒地打斷話頭,“我,不去參加福萊特的葬禮?不可能!我不是不聽你的話,但是這次,我敢肯定你不會執意不允的……”

  “但是,小……”

  “媽媽,我求你!你會使我非常痛苦的。不,不,你從不知道福萊特對我來說,甚至對你來說,她意味著什麼……”

  布斯加爾妮埃夫人沒再說一個字,她吻了吻兒子,帶他一直來到磨坊。

  這是秋末一個非常甜美的早晨。在這期間,小鳥、昆蟲、樹木、花卉趕在即將來臨的霜凍傷害之前,匆忙地釋放出最後的芬芳與最後的啼鳴……福萊特在這個晴朗的日子走了……但是她是獨自一人上路的……沒有一個親屬、朋友……

  黑漆的門檻前,代·奧比埃先生、維奧萊特與女看護,只有他們站在神父與合唱隊的孩子們面前。合唱隊孩子們的高幫皮鞋從那略為寬鬆的紅衣裙後露出來。

  在棺材四周,挖墓穴的人等著最後的祈禱。祈禱聲繞著歸天而去的靈魂飄翔。他們穿著黑色起皺的衣袍,神情笨拙。他們可怕的熟銅帽子上反射出太陽的光芒。

  皮埃爾與維奧萊特的確悲慟不已,然而他們對這種葬儀的細節頗有興趣。這儀式對他們來說,好似又害怕又難看。對皮埃爾這個小詩人來說,死人,童話故事中講得並不多,但是卻出現在現實生活之中。福萊特之死,就好似森林中的最後的夢景忽然逝去。

  後來,當神父在唱詩篇之時,喪葬的隊列走上了大路,在莊重的、肅穆的拉丁語誦歌聲中行進著。這些古老與虔誠的音符飄蕩在空中……他的心感動了……他明白了:哪怕是喪事之中也存在著美。

  必須將棺材放到船上。當年福萊特非常警惕地守護著她的這隻船。挖墓人笨拙地將棺木放在船上,而重壓下的船首盪開水面直衝到河中。

  場面是非常痛苦的。身著黑色服裝的男人們笨拙地操縱著小船,以確保這支奇特的送葬隊伍能在水面上航行。

  皮埃爾甚至必須出手相助,拉著繩索。沒有任何人比他更懂得操縱這神奇的小船,這船這時成了送葬船……

  後來,來到了陸地。在到市鎮的公墓之前,兩個小傢伙一直走在前面,隨後是神父。神父所念出的聖詩從樹蔭下就如同在教堂的廳堂內一樣,始終能上達天堂。

  悲慟之日,殯葬之際

  脫難之日,棄塵遠去

  “悲慟之日,殯葬之際,”小皮埃爾莊重地說。但是在公墓里,當福萊特的棺材被放進墓穴之中時,他的聲音就像維奧萊特的聲音一樣,已經為眼淚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下葬後第二天,一位身著黑色服裝的人來到萬佩爾莊園。代·奧比埃與女兒正巧在那兒共進午餐。

  這是市鎮的公證人,一個嚴肅而又刻板的老人。

  “先生,”他說,“我到奧比埃城堡來找你。我的麻煩可大啦。沒人知道死者的自然繼承人。我認為是你,你很快就會明白是怎麼回事,我必須立即開閱遺書。”

  “夫人,”代·奧比埃向他的女鄰居徵詢道,“你是否允許我帶這位先生到大廳去?我在你家……真的,我想先請朗波特先生休息一會兒,再一道去書房……”

  “你請便吧,先生。”布斯加爾妮埃夫人說著,謹慎地退出門外。

  應該說事情並不縝密,因為皮埃爾與維奧萊特已本能地跟著代·奧比埃先生走去,當時沒人注意到他們。我們已經講過,他們非常悲痛。然而,在這種年齡下,再痛苦的心情也不排斥好奇之心。

  “維奧萊特,”皮埃爾低聲地對他的女伴耳語說,“馬上就要宣讀可憐的福萊特的遺囑了。最終會知道誰是……這幅畫上的年輕英俊男子是誰!瑪麗·克萊爾!最終,一切都將揭曉!”

  “不可能!你這樣認為?”

  “我不是這樣認為,我敢肯定。”

  維奧萊特睜大眼睛,伸長耳朵。孩子們藏在大廳的門洞內,悄聲不語。這時公證人朗波特坐在代·奧比埃先生面前,從公文皮包里拿出一個小信封。

  他從中抽出一張小紙,咳嗽一聲,打開紙,再咳一聲,開始講話。

  他莊重地說,聲音感人而又低沉:

  “我將要說的,先生,便是死者的遺囑。”

  “當然,”代·奧比埃先生接口說,“我可以想像。”

  “是的,先生,這遺囑與你有關。”

  代·奧比埃先生被這發言人的小心謹慎搞得有點不耐煩。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