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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

  “你們在園子裡養鹿了嗎?”

  “是的。”

  “陽台上養著孔雀?”

  “恐怕是這樣。和故事書上講的差不多。”

  在大路的遠處,一幢大房子在陽光下隱約間閃著灰色的光芒。從正面看是帕拉蒂奧風格的,窗戶依舊關著,後邊有煙囪、不規則的帶翼的塔樓和各種奇怪的、充滿建築靈感的想像力的產物。

  “不是很老。”彼得抱歉地說著,朝房子的右邊開去,“不是伊莉莎白女王之前的。沒有中世紀城堡的主樓。沒有護城河。城堡很多年前就倒塌了,對此我充滿感激。從那以後,我們有過所有不好時期的樣本,也有一兩個好的。這所房子是完美無瑕的伊尼戈·瓊斯風格。”

  哈麗雅特跟在一個高大的男僕身後蹣跚地走在伊尼戈·瓊斯風格的台階上,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落地聲和喜悅的呼喊聲。男僕迅速地閃到牆邊,這時,穿著玫瑰紅晨衣的老公爵夫人從他身邊像子彈一樣飛了過去,她白色的辮子在空中飛揚著,亞哈隨魯吊在她的胳膊上。

  “我親愛的,見到你們真高興!——莫頓,去把富蘭克林從床上叫起來,讓她快來見夫人——你們一定累壞了、餓壞了——多麼可憐的年輕人!——你的手冰冷,我親愛的——我真的希望彼得在這麼寒冷的早晨不會每小時開一百英里——莫頓,你這個笨蛋,你沒看到亞哈隨魯正在抓我嗎?趕緊把它拿走——我已經把你放在織錦房裡了,那樣更暖和——天哪!我感覺好像有一個月沒見到你們其中任何一個人了——莫頓,告訴他們立刻把早餐端到這裡來——彼得,你需要洗個熱水澡。”

  “洗澡,”彼得說,“能洗澡確實是個好主意。”他們沿著一個長長的平台散步,牆上布滿蝕刻畫,平台上放著兩三張安妮女王時期的中國風格的桌子,桌子上擺著粉彩罐子。本特站在織錦房門口——或許他起得很早,或許他根本沒睡,因為他穿得無懈可擊,與伊尼戈·瓊斯風格很相配。同時到達的富蘭克林一樣無可挑剔,只是神情稍顯困惑,流水的聲音在耳邊清新地響起。老夫人吻了他們兩個人,讓他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她不再打擾了。門關上之前,他們聽到她正在責備莫頓沒有去找牙醫,還用牙齦潰瘍、膿溢、敗血症、不消化來威脅他,如果他堅持像個孩子一樣行事,她就得鑲一整套假牙。

  “這,”彼得說,“就是溫西家族最體面的成員之一——羅傑勳爵。他是西德尼的朋友,寫過詩歌,患了結核病,年紀輕輕就死了。你看到的那個是伊莉莎白女王;她經常住在這裡,幾乎讓這個家族破產。這幅畫像據說是蘇可洛畫的,其實不是。另一方面,當代公爵的畫像出自安東尼奧·莫羅之手。這是最令人生厭的溫西成員,貪婪是他主要的性格特徵。這個丑婆娘是他的妹妹,斯塔維特里夫人,她扇過弗朗西斯-培根的耳光。她不應該在這兒,但是斯塔維特里家經濟困難,我們就把她帶到了這裡……”

  午後的陽光從走廊的長窗里斜射進來,照著這裡的一條藍色綬帶,那裡的一件猩紅制服,凡·戴克畫的一雙玩弄著上了粉的假髮卷的細長的手,或者投映著一張黑色陰暗的假髮下令人吃驚的慘白的臉上。

  “那個看起來脾氣很壞的傢伙是——我忘了是哪個公爵,他的名字叫做托馬斯,大概是在一七七五年去世的——他的兒子很可悲輕率地和一個襪子商的遺孀結婚了——這就是她,看起來很厭倦的樣子。這就是那個浪蕩的兒子——看起來很像傑里,是不是?”

  “是的,是很像。這個人是誰?他的臉很古怪又充滿幻想,很好看。”

  “那是他們的小兒子,莫蒂默;他像個瘋狂的帽子商,他獨創了一門宗教,但只有他一個追隨者。那是葛維斯·溫西博士,聖保羅大教堂的主教,他是瑪麗女王時期的烈士。這是他的兄弟,亨利——他在瑪麗皇后就任的時候在諾福克制定了標準。我們的家族一直很擅長在兩個陣營立足。那是我父親,很像傑拉德,但是比他更英俊……那是薩金特的作品,也許這就是它存在的唯一藉口。”

  “你那時多大,彼得?”

  “二十一歲;充滿幻想,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老練。薩金特看穿了一切,該死的傢伙!這是騎馬的傑拉德。樓下那個被他稱做書房的糟糕的房間裡有這匹馬的畫作。這是我母親——這是她最好的畫像,當然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快速移動的圖片並不能傳達她真正的品質。”

  “她讓我充滿喜悅。我午飯前下樓時,看到她在大廳,往被亞哈隨魯抓過的本特的鼻子上抹碘酒。”

  “那隻貓見誰都抓。我看見本特,他說:‘我感激地說,老爺,碘酒顏色停留的時間很短。’我的母親在小型家務上相當浪費時間。她盡她最大的努力在大廳里幫助工作人員,他們對於她處於極端的恐怖之中。有一個傳說,說我母親因為老管家腰痛親自為他熨了後背。但她說沒有用熨斗,而是用芥末硬膏。你看夠了這恐怖的房間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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