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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俾斯麥看到電報,立刻拿起鉛筆篡改電文,改成威廉一世忿怒驅逐貝內德蒂出境的內容公布在報上。德法兩國人民立刻掀起戰爭熱,葛拉蒙果然如俾斯麥預期的,說服拿破崙三世向德國宣戰。

  俾斯麥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件小事就可能引發戰爭,因此林太郎對他剛才的話不覺感到心驚膽寒。

  “閣下,像我這種年輕人無法想像這種事態,但是,逮捕兇手真的會引發這麼嚴重的國際問題嗎?”

  “逮捕兇手本身不是問題,但因此引發許多不好的事情,那就麻煩了。殺人之罪由老天來裁判吧。對我來說,國家安全更重要。”

  “那麼,要問兇手是誰也是徒然吧。只是,您能告訴我兇手是用什麼方法行兇嗎?我無法相信還有別的方法可以解決那個密室問題。”

  “很遺憾,我不能告訴你,像你頭腦這麼好的人,如果告訴你,你立刻就會知道兇手是誰。”

  林太郎感覺有些頭暈:“閣下,您能識破真相,是因為有我不知道的特別情報嗎?”

  “森先生,我在政治、外交方面是擁有許多情報,但是關於這次的事件,那些情報沒什麼作用,我掌握的推理材料和你一樣。”

  “如果我的推理有誤,那……我真是一無頭緒。”林太郎呻吟般地說。

  “這樣對我來說反而好,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當然是因為克拉拉的關係。還有,我也不希望你再繼續追究下去。我希望你把它忘了,好嗎?”

  “好的。不過……”

  俾斯麥微微一笑說:“我也聽克拉拉說你們之間有些行動啟人疑竇,讓你處境困難,這一點我來設法,你等一下。”

  俾斯麥走到書桌邊,拿出一張紙,飛快地寫下幾行字後,低聲念出:“我在此感謝森林太郎先生對古斯塔夫·貝倫海姆伯爵命案的協助,也保證所有的日本人與本命案毫無關係。奧圖·E·L·俾斯麥,——”俾斯麥把紙張交給林太郎,“這是我生平頭一次寫這麼奇怪的文件,對你來說夠用了。當然,除非必要,絕對不可以隨便展示。”

  “我知道,我絕不會拿來炫耀的。”林太郎遲疑一下,又問,“閣下,克拉拉……令媛在哪裡?我想向她道歉。”

  “她去旅行了。”俾斯麥突然浮現疲倦的表情,“今天早上的火車,現在應該已經出發了,說是要到外國。”

  林太郎臉色大變:“要到外國?”

  俾斯麥注視林太郎一會兒,自言自語地說:“我一直想幫那孩子選個好丈夫,魯道夫家世不錯,也年輕有為,可是……”說到這裡,他突然轉換了話題,“森先生,我們就此告別吧。你還年輕,將來或許還有機會再來德國。但是,我已經老了,來日無多,總覺得不會和你再見面了……”俾斯麥停了好一會,又問,“日本話再見怎麼說?”

  “閣下,我們說莎喲娜拉!”

  “那是什麼意思?”

  “這句話很難翻譯,找不到適當的德文單字來形容,如果一定要說,它和英語的‘if’有些類似。”

  “就是‘如果’嗎?”

  “是的,是一種漠然的假設語氣,感覺很東方。”

  “‘如果’……”俾斯麥表情僵硬,低聲呢喃,鷹一般的眼神閃過一道銳光,注視著林太郎。然後他突然轉身,走向書桌,“你回去吧,我還有事要忙。”

  這時,林太郎突然從他的背影看到孤獨與蒼老。

  終曲

  嗚呼!

  來德之初,本想專心修我本領,

  他曾發誓不做古板人物,

  但終究如雙足被縛而放飛之鳥,

  雖能暫時揮展羽翼,卻不能自詡已得自由。

  無從解開系足之索。

  ——舞姬

  林太郎左思右想,就是想不通。儘管俾斯麥要他忘掉一切,他就是不能不想。

  宰相所說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俾斯麥說是基於外交考慮。那天在城堡里的人,包括自己在內,是有幾個外國人。兇手是其中之一嗎?又是用什麼方法行兇呢?不論怎麼想,林太郎都理不出頭緒,最後他極不情願地歸納出一個結論:兇手還是克拉拉。

  俾斯麥的指責的確犀利,但並非決定性的。例如手槍的問題,克拉拉也可能為防萬一,拿了養父的遺物。如果兇手不是克拉拉,她為什麼說要一起逃走呢?又為什麼這麼匆忙地出國旅行呢?光憑這一點,就很難否定她是兇手。

  林太郎認為俾斯麥是為了保護女兒,故弄玄虛,讓他摸不著頭緒。俾斯麥本來就是擅搞權謀詐術的人,這點把戲對他來說易如反掌。

  林太郎放棄追究這個問題。對克拉拉的思念烙印在他心上,每回想起那次悲傷的別離,他就心痛如絞,但如今再說什麼也於事無補,就在他回答“我做不到”的那一瞬間,他失去了克拉拉,也失去了愛情。

  三月初,林太郎收到克拉拉寄來的風景明信片,風景是那不勒斯的維蘇威火山,圖片上灑滿了南國陽光。通信欄上只有兩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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