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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譯者在涉及人物、事件、典故或容易引起讀者誤解、疑惑的地方加了少量的注釋,力求簡明。作注以幫助閱讀,而不打斷閱讀為原則。

  翻譯中在一些細微意義的確定方面,我同我校的外籍專家白麗詩女士(BettyBarr)進行了幾次商討。在幾次舉棋不定時,是她對本族語的直覺感悟和敏銳辨析,幫助我確定了譯文的措辭。在此,我對她的熱情相助表示由衷的感謝。我也要感謝譯林出版社對我的信任。我的一些想法建議,都得到了他們的認同與支持。由於他們在編輯出版過程中所做的大量細緻的工作,這本翻譯小說才得以順利高效地出版。

  由干教學、行政雙重壓力,每天只能擠出時間進行翻譯,難以做到從容應對,反覆推敲。譯文肯定留下了倉促的痕跡,不妥之處在所難免,希望讀者和學界同仁不吝賜教。

  譯者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於上海外國語大學

  《時震》作者:[美] 庫爾特·馮內古特

  《時震》與後現代主義小說特徵

  十多年前我在國外求學期間,參加了由我導師埃里克·洪貝格爾(EricHomberger)主要負責的亞瑟·米勒研究會。除了劇作家米勒本人兩次來講學、講座以外,我們還時常邀請一些文學界名人,其中之一是庫爾特·馮內古特。我十分欣賞他幽默、充滿調侃的講座。他本人是作家,談文學卻語帶不屑,故意將文學創作以圖表進行模式化,進行“偽科學化”。當時我努力理解他的“弦外之音”,但沒有完全明白。講座後我們有機會進行小範圍交談,可惜時間不長。臨別他向我贈送了兩本他的小說:《棕櫚樹星期天》(PalmSunday,1981)和《打鬧劇,或不再孤獨》(Slapstick,orLonesomeNoMore!,1976)。他在扉頁上用粗的藍筆簽名,字很大,占去滿滿半頁。除了開頭巨大的“K”和最後一個“t”之外,無法辨出其他字母,在眼花繚亂的曲線中,有一個清晰的“米”字符,讓人百思不得其解。後來我在讀馮內古特自傳體的《棕櫚樹星期天》時,發現書中不僅有那次講座中關於文學創作模式的演示圖,而且也明白了他簽名中“米”字符的含義。馮內古特是這樣解釋的:“我把自己的肛門畫在簽名中。”

  一陣目瞪口呆的驚詫之後,我突然對作為小說家的馮內古特產生了一種“頓悟”,對他作品的基調同時有了進一步的理解。他對所有既定規範都可以採取玩世不恭的嘲諷,甚至包括對代表自己尊嚴的簽名的神聖性進行侵犯。綜合他的小說來看,作家的這種態度既產生於一種憤世嫉俗的放縱,也產生於一種無所謂的退避,自嘲自得,兩手一攤,不置可否,一笑了之。這是黑色幽默,讓人啼笑皆非,又讓人心靈震顫。

  瀰漫於《時震》字裡行間的,正是這種憤怒、無奈、玩世態度的綜合體。這種態度也正是人們稱之為後現代主義小說的標誌性特徵之一。

  《時震》發表於一九九七年。小說出版後,作者在一次訪談中說:“我不會再寫另一本書了,十分肯定。我已經厭倦了。”於是,《時震》成了年近八旬的馮內古特的封筆之作。作家畢竟年事已高,作品中時常流露出“人生苦短”的喟嘆,摻雜於“人生荒唐”的一貫態度之中,形成一點小小的矛盾。除此之外,馮內古特仍然洞察敏銳,筆鋒犀利,不拘一格的隨意之中閃現著睿智和幽默,絲毫沒有“遲暮老者”的緩鈍。讀者感受到的是冷峻的滑稽和敏捷的思辯。

  我們很難為《時震》寫出一個故事梗概,因為《時震》沒有完整的故事。它由許多互不關聯的片段組成。作者虛構了一個特殊的背景,即“時震”,或者說假設了這樣一個前提:宇宙中的時空統一體出現了小故障,突然收縮,產生“時震”,將世界彈回到十年以前,具體從二〇〇一年二月十三日退回到一九九一年二月十七日,然後開始重播。不管願意不願意,每個人在一種“似曾經歷過的錯覺”主導下,完全一樣地重複以前所做的一切“賽馬時再押錯賭注,再同不該結婚的人婚配,再次感染上淋病……”生活困境在小說中進行著一成不變的重複,而“時震”結束時,世界上又出現了一片不堪收拾的混亂。

  《時震》只提供了一個大背景,用的是馮內古特擅長的科幻小說模式。但是,小說中的很多部分與這一大背景無關,互相之間也不存在外部的或內在的聯繫,像拋撒在地面上的一把碎石:散落的沙礫中有一顆形狀奇特而顯眼的鵝卵石,但你很難說明其中的結構和關聯,也無法解釋這一現象包含的意圖和指涉的內涵。

  習慣於傳統小說的讀者,對《時震》也許會感到迷惑、茫然,甚至反感、憤慨,謂其不知所云,懷疑作家是否負責任地進行構思創作。這是可以理解的,因為《時震》沒有中心,沒有情節,沒有開頭和結尾,沒有前後時間順序,沒有邏輯規律,人物的行為沒有明顯的動機和目的,作者的敘述也似乎沒有想要說明的觀點。如果讀者依憑理性,期望解讀故事、尋找意義,那麼,結果可能一無所獲。《時震》無意取悅讀者,滿足他們對故事的渴盼、對“內涵”的期待。也就是說,閱讀《時震》,讀者必須改變業已養成的閱讀習慣,放棄傳統的“閱讀期盼”,調整評判標準。不然,他就無法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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