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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古扎巴布依舊沒說什麼,竟氣的拂袖而去。

  古扎巴布滿不在乎的端來一杯葡萄酒,舉杯飲下一半,又將杯盞轉向唐佰越,問他要不要喝。

  自他飛身上樓來,唐安之便一直緊盯著他的臉瞧,此時方開口道:“我有點後悔了。”

  古扎巴布看向他,笑著搖搖頭,道:“這可不行。唐先生今夜一定要將帳本送到酒池峽去。跟我做生意的人,沒有活著反悔的機會。”

  唐安之也笑了笑,道:“不,你誤會了。我是後悔自己應該開另一個條件。”

  古扎巴布揚眉道:“哦,願聞其詳。”

  唐安之道:“我當讓你陪我一夜才是,越兒年紀尚小,怕是消受不起你。”

  古扎巴布聞言打量了他一眼,竟然哈哈大笑起來,道:“你不會也喜歡過朗風惠吧?”

  唐安之奇怪道:“為何有此一問?”

  古扎巴布道:“他是我爹。上一個對我感興趣的老頭子就是年輕的時候追過他。”

  唐安之聽聞此言,若有所思,過了片刻方道:“你是他的兒子?真奇怪,我沒見過他,只聽說過他。我知道他是個斷袖,卻從沒聽說過他有個兒子。”

  古扎巴布將酒盞與唐佰越皆放下,道:“是啊,所以我生來沒有爹。”

  言罷,古扎巴布也站起身來,牽過唐佰越的手,道:“春宵苦短,走了。”

  唐佰越回頭望向唐安之,唐安之微一頷首便放他們離開了。

  兩人走後,唐安之又命人彈奏起那曲淮陰平楚。

  唐安之聽著熟悉的曲調,用指尖在案幾敲擊著節拍,吩咐道:“去查一查,他的母親是誰。”

  第41章 章四十

  雖然唐佰越對唐安之唯命是從,但是這倆師徒並沒有住在一起。

  唐佰越在惡人谷內的落腳處也在烈風集上。那是唐安之在惡人谷內剛站穩腳跟時,花了平生第一筆‘大價錢’在烈風集上買的一間屋子——話雖這樣說,但烈風集的物價在惡人谷也是出了名的高,所以那間屋子也不大,只有一個花廳兩間臥房。唐安之收拾了一間自己住,另一間讓唐佰越和他那幾個薄命的師兄弟擠通鋪。

  幾年後,唐安之在惡人谷內漸成氣候,加之沈眠風離開惡人谷後丐王坡失主。唐安之瞅准了時機,便將自己的堂口落在了丐王坡上。那時候唐佰越正在巴陵執行潛伏任務,等他再回到惡人谷時,當年和他一起擠通鋪的師兄弟們已經死的一個也不剩了,唐安之便將那間老屋給了他。

  唐佰越曾經問過唐安之的意思。

  唐安之只笑了笑,讓他自己選。

  也不知唐佰越是如何想的,最後竟然也沒有搬到丐王坡去,留在了烈風集。

  不過唐佰越常駐在巴陵,一年之內真正待在惡人谷的時間並不長,他那間老宅里並沒有什麼人煙氣兒——古扎巴布進門後點燃了屋內的油燈,昏黃曖昧的燈火很快照亮了這間屋子的每一個角落,因為屋內的陳設實在簡單至極。

  兩間臥房的門都落了鎖,花廳地上鋪了一張花色老舊的毯子,中央空落落的擺著一張四方的木桌子和四條板凳,襯托得這面積不大的花廳無比的空曠,因為除了這套桌椅,整個花廳內唯有一張放在角落裡的竹榻。

  古扎巴布環顧四周,幾乎被這屋內四壁所發散的質樸之氣所震攝,不由皺眉,心想,這地方能住人?

  唐佰越卻仿佛絲毫不覺自己這個落腳處有何不妥,直接坐到榻上,拍了拍半舊地蜀錦被面高高興興的招呼他道:“巫瞑,過來坐。”

  這個稱呼讓古扎巴布很不舒服,太陽穴附近的青筋都不由自主的跳了跳。但他忍住了怒氣,走了過去,在唐佰越身旁坐下,對唐佰越慢條斯理地道:“我不是巫瞑。花鶴翎應當告訴過你吧?柳白朗說你幫他收拾了不空關的亂攤子。”

  唐佰越困惑的問:“有差別嗎?”

  古扎巴布挑眉,反問他道:“你覺得我與他沒有差別嗎?”

  唐佰越沒有答話,略茫然的盯著他看。

  過了一會,古扎巴布先笑出了聲,他道:“我忘了。你平時不愛動腦子。我們換個說法好了,你覺得我做出的事情,他也做的來嗎?”

  唐佰越順著他的話問道:“你做了什麼?”

  古扎巴布面上依舊帶著笑容,但聲音漸漸失去了溫度,他說:“我殺了很多人。”

  唐佰越卻道:“你以前也殺人。”

  古扎巴布只好繼續同他解釋道:“那些人與我無怨無仇。”

  唐佰越平靜地說:“惡人谷內許多人也與浩氣盟無怨無仇。仇怨是殺人的理由,但沒有仇怨卻不是不殺人的理由。”

  古扎巴布微微怔了一下,繼續道:“我還來了惡人谷。”

  唐佰越道:“這不是第一次啊。”

  古扎巴布覺得這場談話真是沒法再繼續下去了,開始有些急躁地問:“你覺得我的脾氣和他一樣嗎?”

  這次,唐佰越沉默了一會,仿佛認真思考了起來。最後搖搖頭,道:“可是,人都有脾氣好和脾氣不好的時候啊。”

  這回古扎巴布徹底愣住了。

  唐佰越自顧自地說:“同一具身體,同樣的記憶,你怎麼能說你不是他呢?”

  古扎巴布終於找到了反擊點,輕呼一口氣,略有些得意地道:“我們的記憶是不一樣的。我有巫瞑所有的記憶,但巫瞑沒有我的任何記憶,我的記憶是獨立的。”

  唐佰越毫無障礙地道:“那麼只能證明,你是巫瞑,但巫瞑不是你。”

  古扎巴布的臉徹底垮了下來,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挫敗和急躁——他今夜之所以會答應唐安之那個無理的條件,除了想幫柳白朗兵不血刃的拿回神池嶺,便是想要乘機好好打擊唐佰越一番,讓唐佰越徹底對巫瞑死心。不想唐佰越這傢伙油鹽不進,軟硬不吃,反倒將自己搞的心緒不寧,懷疑人生。

  古扎巴布的耐性有限,徹底收了面上虛偽的笑容,露出本性,惡毒地道:“巫瞑很喜歡你,因為你像他的母親,聰明豁達的過分了。我卻很討厭你,因為在我眼裡,你無聊透頂。”

  討厭這個字眼從巫瞑的口裡說出來,實在讓唐佰越有些傷心了。唐佰越毫不掩飾地有些哀傷的望著他。古扎巴布卻被這個眼神所取悅了——是的,這才是他想要的東西,所有巫瞑所珍視的事物,他都恨不得撕的稀爛。

  他又重新笑了起來,變本加厲道:“或許只有巫瞑才會喜歡你這樣的小怪物。不過對你來說都是一樣的,要□□嗎?”

  唐佰越盯著他,仿佛在認真思考些什麼,最後失望的搖了搖頭。

  古扎巴布道:“我猜也是。巫瞑敢招惹你,便是因為他早就看透了這一點。你和花鶴翎、葉清歌那種死腦筋不一樣,他們被這世俗的規矩給教壞了,總覺得感情就是生生世世的從一而終,為了感情要生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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