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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下台階,向他們走去,他們三個靜靜地看著我。

  然後薩爾跪在一個大紙箱旁,開始用膠帶加固箱角,似乎我並不存在。他穿著一件黃色的跳傘服,領子在脖後翻過來,風將他長長的紫銅色頭髮吹到臉上。

  “你希望我們做什麼,薩爾?”他的一個手下說。

  薩利·迪奧站直身子,從碼頭欄杆上拿起一杯冰咖啡喝光,然後帶著一種幾乎是開心的表情看著我。

  “沒什麼。”他說,“他只不過是個無賴,總是像口香糖一樣粘在你鞋底上。”

  “我只想占用你一分鐘時間,薩爾。”我說,“我認為有人對你的飛機做了手腳。”

  “是嗎?”

  “是的。”

  “我的飛機?”

  “對。”

  “他們是如何在我的飛機上做手腳的?”

  “我認為也許有人在你的油箱裡放了些沙子。”

  “那些人是誰呢?”

  “那是你聽到的全部內容。你可以參考一下,或者忘記我來過這裡。”

  “是嗎?沒有騙我?對我的飛機做手腳?”

  “如果我是你,會檢查一下的。”

  “你在這裡看到我的飛機了?”

  “是的,我告訴你我必須說的話,薩爾。我現在要走了。”

  “為什麼你會幫我這個忙?”他說,對著碼頭欄杆上的兩個打手咧嘴笑著。

  “因為我不希望你留在我的腦海里。”

  他對那兩個人眨眨眼睛,那兩個人都戴著太陽鏡。

  “一直盯著兩個島之間那個點。”他邊說邊用手指著,“它在那兒,就在那邊。一直看著,你聽到聲音了嗎?那是架飛機,你知道那是誰的飛機嗎?你看到它穿過松樹過來了嗎?它聽起來像是油箱裡有沙子嗎?它看起來像是要墜毀了嗎?”

  奶白色的水陸兩用飛機低飛著來到島之間,向下飛進深藍色的湖水中,螺旋槳的逆流在空氣中吹起一團團泡沫。

  “首先,我在那些油箱上上了鎖。”薩爾說,“第二點,我的飛行員同時也是機械師,無論我們去哪裡,他都會事先檢查所有的零件。”然後他又看了一下另外兩個人,笑了。“嗨,夥計,讓我問你一個誠實的問題。我看起來像是鼻子裡帶著骨頭、手裡拿著魚叉,剛從船上下來嗎?得啦,我沒瘋。不會有什麼事發生在你身上的,給我個誠實的回答。”

  我轉身要走。

  “嗨,嗨,夥計,先不要逃跑。你騙人騙得太多了。”

  他嘴巴咧得大大地,笑著說,“告訴我實話,你以為我們全是笨蛋嗎?我們不會理解這種遊戲嗎?我的意思是,在你看來,我就那麼笨嗎?”

  “你想說什麼?”

  “這是個好故事。但是當你領先時,你應該離開。狒狒答應給花店一百美金,一旦看到送花和紙條的人就通知他。於是他昨天來了,告訴我們看到那個傢伙了。於是,我們找到了那個訂花的人,那個人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們了。查理·托德斯不在附近的任何地方。”

  “看起來,你凌駕於所有事情之上。抱歉我浪費了你的時間。”

  他想保持住他的笑容,但是我看到它在消退,而且,我還看到他眼中惡狠狠的憂鬱目光。

  “我告訴你順著這條路下去一點,將會發生什麼。”

  他說,“我將去和內華達的一些人玩紙牌。那些人和這裡的卡爾或狒狒不一樣,他們是你過去從沒聽過或見過的人。我只需要提起你的名字和你住的地方,我還會提起普舍爾的名字,而且我可能還會將迪西扔進去,作為幸運攻擊的額外獎賞。那就是全部,我不想說別的。然後有一天,一個傢伙會來到你門前,或者當你從理髮店出來時,他正站在你的卡車旁,再或者,他想向你租一條船,那將是你生命中的大日子。當這一切發生時,我希望你能記起我。”

  他的兩個手下在太陽鏡後,咧著嘴笑了。太陽很燦爛,湖上很冷,風像所有令人頭痛的事一樣,冷酷而無情。

  第二天早上,故事出現在“密蘇拉人”頭版。水陸兩用機在薩利希印第安人保留地墜毀,就在弗拉塞德湖南面。看到飛機墜毀的兩個印第安人說,他們聽到飛機從空中飛過時,發動機在咳嗽而且打不著火,然後發動機似乎完全停轉了,飛機在兩座山丘之間轉向一側,在一叢松樹間犁出了一條深溝,然後爆炸了。一位農場主在兩百碼遠的一棵樹上,發現了懸掛在上面的一個粉碎的輪椅。

  我不知道薩爾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想了些什麼。當飛行員無助地猛拉操縱杆,薩爾雇用的暴徒在座位上猛烈扭曲,他們的面孔不願相信般地拉長,期望著他能做些什麼,然後視野沿劇烈的角度傾斜,樹木和懸崖像一個拳頭沖向他。我不知道他是否想到他的父親,他在亨茨維爾監獄裡的情人,在遊艇上被他毀掉耳朵的那個墨西哥賭徒。我不知道,他是否也許在想,他已經和里奇·瓦倫斯、理查森以及巴迪·霍利一樣,步入了歷史。【注】

  【注】:1959年搖滾歌手巴迪·霍利(BuddyHolly)、J .P .BigBop-per 理查森(Richardson)以及17歲的天才歌手裡奇·瓦倫斯(RitchieValens)結束愛荷華州的演出後,在返家途中。遭遇飛機失事,三人全部遇難。這一天被視為“音樂死亡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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