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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珍妮有充分的自知之明知道她是誰,以及她是怎麼到那兒的。我知道如果我跟精神病學家談話他們會告訴我,在大多數情況下,自覺是通往救助和自我完善之路的第一步。對其他人,我認為,這是自我認輸的直接途徑。無論以什麼樣的理由,珍妮選擇了不去跟她內部的惡魔們做鬥爭,她選擇了去餵哺它們可怕的衝動。

  荒謬的是,可能也是這同樣的自知之明讓珍妮去學習心理學——就像六十年代的女孩們經常說的:去找到她自己——它會讓她以驚人的敏銳去理解其他扭曲的心靈。我記起當我們討論傑森時她說的話,她堅持說他是自己的過去造就的受害者,宿命抓住並左右了他,正如宿命會左右我們所有人一樣。回顧起來,我認為,珍妮不是在說傑森,她是在以她自己的存在狀態給我展示容格學說的合理性。

  但是瘋狂如她,也決不會發出任何不理智的請求。她從錯中得知了對,她知道她的所作所為從道德上來講都是錯的,因為她已經竭盡所能,為了逃避被發現而走到了你能夠想像出的足夠遠的地步。

  實際上,幾乎從任何一個角度看來,傑森都是她自己的悲傷歷史的一片陰影,除了一條——傑森逃脫了命運的征伐,而珍妮沒有。

  但是用拉瑞的話來說,局裡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大難題:等級、複雜性、和近來的謀殺事件的棘手程度暗示出這個殺手是經過了長期的訓練,有著豐富經驗的。珍妮的過去肯定充滿坎坷,在挫折中才爬到如今的地位。行為科學小組現在詳察了珍妮曾經處理過的每一宗案子——尤其是她最著名的成功案例——去判定是否調查人員本身也會成為作案人。真是可怕的想法。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大難題。

  珍妮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她打斷了我的沉思,問道:“那麼我們是要在這裡討論你的難題呢?還是我的?”

  “你就是我的難題。”

  “哦……可憐的小西恩受到傷害了。”

  我們說不到一塊兒去。珍妮對我的嘲弄就是要達到這個效果。但是這是她的主意,因此可以說我在她的擺布對象中。我想我知道她為什麼要這樣,於是暗示道:“你一定想知道我是怎麼知道的。”

  “我為什麼要想知道?你犯了那麼多的大錯,做出了那麼多錯誤的判斷。你還會做出下一個錯誤判斷的。”

  “我有嗎?”

  “不要騙自己了。看著,幾個月前,我可能見過傑森·巴尼斯的檔案。也許我甚至還看過他父親的檔案。成千上萬的檔案在我桌上停留過,如果不是太有意思,顯然不會給我留下任何印象。”

  “你知道,珍妮,我希望我能夠相信你。但是你對你自己的背景撒了謊,你對在整個案件中從頭到尾撒了謊,你現在仍然在撒謊。但是現在太遲了,即使你說真話也不可能把你無罪釋放,但是可以阻止五萬伏高壓把你的髮型弄毀。”

  她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我那樣做是有理由的。”

  “哪樣做?”

  “在我的背景問題上誤導你。”

  顯然這個話題對她來說是敏感的。於是我說:“告訴我吧。”

  “很簡單。每一次我把自己的過去告訴別人,人家都會以一種別樣的眼光看我,他們說道:‘哦,你這個可憐的小東西。’我發現憐憫真是讓人噁心。”

  “我認為你是在嘗試掩藏壞的記憶。”

  “你就是我的壞記憶。而你現在就在這裡,時刻提醒我那些糟糕的過往。”

  她開始要惹惱我,我也打算惹惱她:“我很好奇,珍妮。你當時是站在屋子外頭看著你父母被烤焦的嗎?你是否從窗口窺入看著他們的皮膚起泡然後變黑?”

  “真噁心,快住嘴。”

  “你聽見了他們的尖叫和咆哮了嗎?你是否吸了吸鼻子聞到了他們的皮肉燃燒時發出的味道?告訴我,珍妮。那味道聞上去怎麼樣?”

  珍妮的眼睛閃過一絲憤怒。她剛要開口說話,我搶先說道:“跟我說說吧,珍妮,我想聽。謀殺自己的親生父母感覺如何?那對我來說可是新鮮事兒——我實在是非常好奇。”

  但是她知道我想幹什麼,她笑著說道:“在我身上,驚恐和敬畏是不起作用的,西恩。”她又以一種驚人的漠然語氣補充道,“警察的報告說那是一起偶然事故。我父親抽菸。我們經常警告他抽菸對他的健康有害。”

  顯然這話說得沒什麼意思,因此我轉換了話題,正告她道:“他們會判你共謀,哪怕是最小程度的共謀。”

  “他們會嗎?哪兒來的證據說我打過電話給克萊德?哪兒來的證據說我認識克萊德?”

  “正如你的律師最終建議你的,珍妮,在法庭上並不是所有事都需要證據的。所有案件都有被情境構建的元素。”

  “是的,並且所有贏了的案件都建立在證據和事實基礎上,而不是猜想。”她指出。

  “你是對的。實際上,我想了解到我們對你知道得有多少對你來說是有啟發的。”

  正如我期望的,珍妮喜歡這個暗示:“我想聽你說你認為你所知道的情況應該是非常有趣的一件事。請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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