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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是的,”埃勒里嘆息道,“剩下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他看了看斜上方的那扇門。他意識到,現在唯一可以的就是一刻不停地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只要不想頭頂上那可怕的大火,一切就都好辦,“我倒願意給你們講一個——故事,”他說。

  “故事?”霍姆斯醫生問。

  “它說的是我所碰到過的最愚蠢的障眼法。”埃勒里坐在最低一級台階上;他咳嗽幾聲,通紅的眼睛炯炯有神,“在我的小故事開講前,有沒有什麼人,比如說史密斯,先要做個告白?”

  有的只是沉默;他仔細觀察他們的臉,一個挨一個,不急不忙。

  “我明白了,要頑固到底。那麼好吧,我也要把我這最後一點時間用在我的工作中。”他揉了揉自己的脖頸,抬眼望著天花板上的小燈泡,“我提到愚蠢的障眼法。我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整個事情先是在一個精神錯亂的頭腦里謀劃出一個不可思議的亂念頭,然後還是在這樣一個頭腦指使下加以實施的。在一般情況下,我的確不應該如此輕易地就被它愚弄了。可遺憾的是,我的確是費了好大勁才意識到那是完全站不住腳的。”

  “什麼站不住腳?”澤維爾夫人毫不客氣地問道。

  “你丈夫和你的小叔子死時留在他們手上的‘線索’,澤維爾夫人,”埃勒里輕聲說,“過後我開始明白那是不可能的:它們過於慎密,不可能出自馬上要咽氣的人的思維。過於細緻入微,過於複雜了。正是這種巧安排暴露了兇手的愚蠢。它們根本不顧事實和邏輯。實事求是地說,若不是我本人也偶然地出現在犯罪現場,那些‘線索’的意義永遠也不會被參透。我這樣說決非妄自尊大,恰恰相反,因為我的頭腦也像兇手一樣扭曲著,陷入反常的狀態。還好,幸運的是,兇手再沒有正常過來。”他停頓下來,嘆了口氣。

  “然後,像我說的,在我懷疑到‘線索’的可靠性之後,又過了好一陣子,在這裡,我又想了想——我把它們徹底否定。在閃念之間。我看到了致命的敗筆,耍小聰明的人是最愚蠢的人。”

  他又一次停下來,舔了乾裂的嘴唇。警官瞪大眼睛看著他。

  “你到底是在說什麼?”霍姆斯醫生啞著嗓子問。

  “這個,醫生。我們第一次出錯是我們盲目地假設那其中只不過是個陷害的問題,即馬克·澤維爾陷害澤維爾夫人;在我們的假設中,澤維爾醫生被殺時那個方塊J的線索真的是澤維爾醫生留下的。”

  “你意思是說,艾爾,”警官問道,“那天晚上在書房裡律師並沒有在他哥哥的手上發現半張方塊J嘍?”

  “噢,他發現了半張方塊J沒錯,”埃勒里略帶不耐煩地說,“而且這正是問題的關鍵。連馬克也認為他哥哥約翰留下半張方塊J作為指認兇手的線索。但這和我們所犯的錯誤一樣,完全是想當然。”

  “可你是怎麼知道……?”

  “通過我回想起來的一個事實。霍姆斯醫生在檢查了他的同事的屍體後曾告訴我們,澤維爾醫生是位糖尿病患者,所以很早就出現死後僵直的病理狀況,事實上是幾分鐘後,而不是幾小時後。我們已知澤維爾醫生死於凌晨一點左右。馬克·澤維爾發現屍體是在兩點三十分。到那個時候,僵直的過程早已完成。到我們早上發現他的屍體時,澤維爾醫生的右手是握緊的,捏著黑桃六,左手攤開在桌子上,平放,掌心向下,手指硬直,平伸。但是,如果僵直在死後幾分鐘已經定型,那麼,當馬克·澤維爾在他哥哥死後一個半小時後發現屍體時那兩隻手更應該是同樣的狀態!”

  “那又怎樣?”

  “還不明白嗎?”埃勒里叫道,“如果馬克·澤維爾發現他哥哥的右手是攥緊的而左手又是僵直平展的,那麼他就不能把攥緊的右手扳開或把平展的左手攥攏,除非他把僵硬的手指扳斷,或者留下強施蠻力的痕跡。如果他不得不操縱死者的手,那他也不得不把手再放回原樣。現在的問題是,馬克的確是發現約翰的右手是攥著的,而左手是攤開的,像我們看到的一樣。而我們現在還知道馬克用黑桃六替換了方塊J.馬克是在哪只手上做的這個替換呢?”

  “還用問,右手,當然是攥著的那隻手,”警官說。

  “完全正確。方塊J是在澤維爾醫生的右手;而馬克要做的步驟與你本人演示的一樣,爸,把死者手裡的那張牌拿下來;也就是說,想辦法把那些僵硬的手指分開,讓牌掉下。

  然後他把黑桃六插回去,用力,一點一點地插回到原來那張牌的位置。他沒有在約翰的左手看到方塊J,如果看到了,他還得把這隻手如此這般地擺弄一番,而我剛才已經說過,要做到這一點不留下生硬的痕跡是不可能的,在屍體檢查時,類似的痕跡是沒有的。“

  他打住話頭,上面立刻傳來木頭燃燒、斷裂的聲音。偶爾還能聽到什麼重物倒地的轟響。緊接著又是一聲……可眾人似乎都沒有聽到。他們的注意力全被這裡吸引住了。

  “但是為什麼……”福里斯特小姐欲言又止,她的身體在前後搖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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