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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知府低頭急道不敢,心中暗忖,這謠言是真是假尚不好說,送信之人傳過來的口信倒是清清楚楚寫明殺死柳宓之人到底是誰,而人證,和他十分熟悉,此時就被禁錮在安平王府內。

  吳知府終究沒答應什麼,在安平王的怒罵聲中離開安平王府。

  他抬眼望著黑雲壓頂的天空,顯明王朝的這場巨變,終究是在劫難逃。

  十日後,一直深居雀郡安平王府內的安平王柳朔,突然出現在北郡,率領老部下舉兵造反。

  討伐書聲淚俱下,將一名衷心為新帝,卻被奸人陷構,不得不反的老臣形象塑造得悲壯無比,依舊招來無數罵名。

  人都起兵反了,還立什麼牌坊。

  前陣子挖出來的那塊石碑,上面寫著“日落杯釋安平興”,不就是為此造勢,說只有你安平王稱帝才能永葆盛世。

  如今顯明王朝一無外敵入侵,二無荒旱災害,你安平王一個外姓王,不好好做你的王爺,食君之祿解君之憂,還跑來添亂,增加百姓負擔,就該殺!

  何況在柳朔起兵的當日,他家幼女為瑞親王正妃之位,在皇后舉行的春日宴上,找人侮辱瑞親王還未過門的妻子,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一事也跟著飛快流傳開來。

  明明柳宓那日好端端地坐著馬車回到府中,還用過晚飯,怎麼一夜之間,便喉頭盡碎死在閨房之中。

  有人親眼所見,那夜柳朔進入幼女閨房,之後不久便傳出柳宓的死訊。

  要問親眼所見者為何人,便是柳朔的枕邊人,柳宓之母,陳柳氏。

  現下陳柳氏精神已經失常,柳朔離開前將其禁錮在院中,後被在平洲城做知府的大女婿救出,養在府中。

  陳柳氏甚為可憐,日夜啼哭,喊著:“柳朔,不要……”四個字。

  不管天下人如何辱罵,預謀已久的前安平王柳朔,終究如同狂風過境般,帶著裝備精良的人馬兵臨雀郡城下。

  直到戰火被柳朔點燃之際,宏明帝才跟如夢初醒般,突然覺察到自己手中竟然無一兵一將可用。

  他以帝王之位,祈求退隱多年的攝政王俞釋出兵相救,救天下萬民於水火之中。

  他不忍天下萬民在戰火中喪生,對他來說,帝王之位遠遠比不上萬民的生死。

  眾生皆高呼,俞匡正心懷天下,真正為百姓著想。

  眾生罵完柳朔開始罵俞釋,每個人都化身俞匡正的腦殘簇擁,自發組織起來,要跟已經打到雀郡城外的柳朔血戰一場。

  而這個時候,自春日宴後便消失不見杳無音信的瑞親王俞匡逸,忽然率領皇族的神龍護衛殺出來,將柳朔極其手下叛將,一一斬於馬下。

  雀郡之險得以解決。

  眾人這時才知,原來瑞親王俞匡逸和其尚未過門的民間女子,早知道前安平王的陰謀,忍辱負重,蟄伏多時,就是為將柳朔的黨羽一網打盡。

  眾人高呼宏明帝英明,瑞親王大義,將攝政王俞釋罵了個狗血淋頭。

  為何攝政王代為執政多年,如今已隱退,卻依舊把持著軍隊不放手,是不是要借安平王生亂之際,便宜行事,將顯明王朝嫡系血親通通弄死,好名正言順地稱帝?

  民間甚至有人偷偷將瑞親王的過往編成話本,在茶館裡傳唱,說攝政王買通宮中奴婢,在先皇后產下雙子之後,偷偷將瑞親王送去民間,想要藉此挾持先皇。

  亂七八糟的流言蜚語失控地在顯明王朝國土上流竄。

  而陷入這瘋狂漩渦中的核心關鍵,瑞親王何東,此時被趙珊牽著站在一間房屋前。

  趙珊語氣神秘:“她在裡面。”

  ☆、第 70 章

  屋內只開著半扇小窗。

  因著天已近黃昏,衰敗的光線,斜斜從半開的窗欞照射進來,盈盈照亮些許地面。

  佛堂桌案上,慈眉善目的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安靜佇立著。她身前供著一隻淨白色瓷瓶,裡面插著含苞待放的青蓮。

  青蓮旁邊,擺著一隻古樸香爐,燃著線香。

  裊繞上升的佛香,飄蕩在昏暗的室內,屋子裡的一切如夢如幻如泡影。

  青絲摻雜許多霜雪,挽成古板道髻的素衣女子,背對他們跪坐在蒲團,手中敲打著木魚,口裡念著經文。

  一身素服將她瘦削的腰肢勾勒得愈發可憐。

  此時,她聽到身後響動,回眼望來。

  清淡的煙氣中,一切恍然若夢。

  她曾經是個嬌弱的古典美人,娥眉如炭,秋水杏眼。不過三年多的光陰,淺淡的紋路爬上她的眼尾,連帶那雙如白水銀里養著兩丸黑水銀般清亮的眼眸,亦混沌如死魚眼。

  那雙在塵世間浮沉許久,失去光澤的瞳眸遲鈍轉動兩下,黃白眼眸里漸漸湧出一層水霧,只一息,便化作豆大的鮫珠,接連不斷地從眼角滑落。

  素衣女子的嘴唇顫抖了許久,終於從微啟的唇間,艱難地叫出“東兒”兩字。

  趙珊悄悄掩上門,將這一方天地留給久別重逢的母子。

  七日前,她終於撬開俞釋身邊人的嘴,探得芸娘下落。

  三年前,何東知道自己的身世,跟她敞開心扉之後,閉口不再提尋找芸娘的下落。

  她卻無師自通般懂得,芸娘對他十八年的舔犢之情,早已深深鐫刻進他骨血,無論發生何事都無法將其從他體內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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