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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村一直處在淺見無法與他取得聯繫的狀態,有事的時候先紿西村妻子的娘家舟橋家打電話,之後就只好一個勁地等候。打電話來說寄去了照片以後,到了第三天,好不容易接到了西村打來的電話。  「今天把那照片也寄給了媒體。」  「可是西村,你幹了這種事,山藤他會不會被幹掉呢?」  淺見一口氣說了他一直所擔心的事。  「大概吧。」西村泰然答道,「加部被幹掉了,那些傢伙準會以同樣的理由想幹掉山藤,我想他們動起來的時候正是機會。」  「啊,可不是……」淺見這才理解了西村的想法,「可是,那太危險吧?能否順利……」  「沒關係,因為日本的警察是優秀的,而且,我相信你淺見一定能幹得很出色。」  西村用淺見都想懷疑是諷刺一樣的快活的口氣說道,隨即便掛斷了電話。  就淺見而言,無疑背上了可怕而沉重的包袱,西村之所以選擇淺見作為夥伴,正是因為淺見的背後有哥哥刑事局長和警察組織,但能否推動他們則取決於淺見的才智和努力。那天晚上陽一郎也很晚回家,淺見等候著哥哥,一直說服到翌日凌晨。  「喂,是想讓我下台嗎?」  刑事局長雖然說著分辨不清是玩笑還是真心話的話,但作為結論接受了弟弟的希望。  「事不宜遲呀!」  若是失去了時機,一切都會亂了套。必須正確地掌握可以說的的確確是生死攸關、千鈞一髮的時間和地點。  當天下午,西村寄出的郵件一齊被投遞到各家媒體。這時刻已經趕不上報紙的晚刊了,電視台也在傍晚的新聞節目裡沒有廣播,猶如拉滿弓弦似地在9點以後的新聞節目等裡面變更節目作了報導。  媒體的報導姿態充滿了緊迫感,政治評論家們也直言不諱地對政治進行了尖銳的批評。  執政黨議員中也有人婉轉地譴責窪內,在野黨的議員好不容易逮到了機會似地攻擊執政黨,呼籲淨化政治。  不僅是當事人窪內,被議論有嫌疑的政治家都面對媒體的採訪攻勢採取了「與我無關」的姿態,但一般大眾的關心集中在,可能導致內閣變更的大貪污案件,終於被揭露這一問題上。但是,當天和第二天不知為什麼警察和檢察部門都沒有顯出動的跡象。不僅是一般大眾,媒體和評論家也都在議論司法機關玩忽職守,連精通情況的淺見也都感到懷疑。  「是有什麼問題嗎?」揪住哥哥用責問的口氣問道。  「啊,是最後掙扎吧。」刑事局長惡狠狠地說。  不難想像保守黨的多名政治家通過所謂渠道對司法機關施加著壓力,因為從勢和集團流向政界的資金據說多達數百億日元,關於其中的二十一億日元,連包括原首相等擔任過內閣閣員的人在內的十二人的名字都已經查明。  不斷地寄到媒體的資料證實了這一事實。形勢充滿著一種危機感:這樣下去,可能會導致保守黨的大派系清政會的瓦解。  接著,終於突然出現了一個可以理解為刑事局長所說的「最後掙扎」的Ultrac①:正在監禁的山川組二號人物川鍋卓正將前往巴黎治療肝炎。據說這也是取得法院保證的堂而皇之的出國——  ①體操的高難度動作。  「豈有此理……」  淺見情不自禁地這樣喊叫道。不僅是淺見,甚至百分之九十九的日本國民恐怕都目瞪口呆了。在電視新聞中看到在機場的中央大廳里聳著肩精神煥發地走路的川鍋的身影后,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假定普通人因盜竊罪或什麼的進了監獄,即使是不做肝臟移植就連性命都保不住的病狀,也不用說是讓去巴黎,最多只是被收容到警察醫院或周到地替你準備好一副棺材而已。  「日本的司法部門在幹什麼?」  淺見打算待哥哥一回家最先向他提出這個問題,但是,這問題以未提而告終了。雪江等候在正門口,比淺見先衝著刑事局長大聲斥責起來:  「像那種黑社會一樣,多沒有體面!……」  陽一郎剛脫下一隻鞋子,驚訝地看著母親的臉,隨後為難似地歪著臉,笑道:  「哈哈哈。我可是服了。」  「不是鬧著玩的。你們究竟在幹什麼?且不說政治家不行,連法院也這樣沒出息,我們市民相信什麼好呢?」  「哎呀,媽媽,您這樣興奮對身體不好呀。」  「我的身體無所謂,現在整個日本人都被腐蝕了。」  「我知道。」  陽一郎好不容易站到門口前鋪地板的台上,成了一副俯視母親的姿勢,已經收斂了笑容,變成了一副嚴肅的刑事局長的臉。  「從法律上來說,縱然是犯人,如有申請,被認為合法,也會有這回這樣的特例措施。」  「我可不願意聽這種教條主義的話。」  「您的這一心情我理解,不,這是整個日本國民——當然也包括我在內的意見,這我是充分理解的。不光是我,從事司法工作的大部分人都這樣想。」  「那為什麼幹這樣的事?」  「是Gesture①。」——  ①姿態、姿勢之意。  「Gesture?……那是什麼?」  「也許可以說苦肉計。說來不是怎麼受表揚的話……不管怎麼說,到了明天早晨會明白的。不,快的話,大概會出現在今晚的新聞里。」  陽一郎的預言被當晚11點的新聞證實了。法國政府拒絕罪犯川鍋入國,甚至未被准許從到達的飛機上下來就送回了日本。飛機一到公海上,川鍋本人將再一次被日本警察拘留。淺見許久沒有嘗到這種痛快了。陽一郎說的Gesture原來是指這個。蠻橫無理的政治家對法國政府的這一對策也一定始料未及。  「日本的警察挺狡猾的哩。」  淺見充滿著敬愛和尊敬之情,對著這滑稽劇的操縱者陽一郎取笑道。  刑事局長用鼻子「哼」地笑了一下,但好像沒有從心底高興起來。  像是梅雨前兆一樣的淅淅瀝的小雨到傍晚停了下來,但天空依然烏雲密布。從喜多方市街向西約一公里,越過山嶺的這一帶,是一片被疏林懷抱的窪地。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連人家的燈火都看不到。  突然浮現在這片黑暗中的車前燈順著碎石子路逗弄一般地從嶺上爬了下來。  車子慢慢地停了下來,慢得連輪胎滑動的聲音都聽不到。一關上車燈,黑漆的車身就那樣隱沒在黑暗中。引擎也關了,像是確認寂靜似的,好一會兒動都不動。  過了一會兒,手電筒打亮了,從車裡出現了兩個人影。好像專心致志於什麼作業,模糊的影子搖搖晃晃地來回動著,在聽得一聲「行了吧」的聲音和輕輕地隨聲附和的聲音後,引擎發動了。  但車子並沒有開動,隨後又施行了什麼作業後兩人便離開了車子,將手電筒的燈光打在腳下,正打算沿坡道下去。  從什麼地方傳來了「噓」的短短的口哨聲。在兩人吃驚地站住的同時,從周圍幾處樹叢中一齊照射出燈光。兩人把胳膊抬到臉前,害怕似地擋住了光線。  舉著光源的近十名男子「沙沙」地撥開樹叢,集中到停著車子的草地上。兩人迫於光的壓力向後退去,背靠車子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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