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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事態的發展真讓人傷腦筋啊!」  老闆娘為新客人準備好酒菜後剛退場,山藤像是等得不耐煩似的立刻說道。  「聽柿田說,窪內先生收到了收據的複印件,這是事實嗎?」  伊島明明知道自己一副怯懦的樣子,但不能不確認一下。  「啊,是事實。這就是。」  山藤用粗魯的手勢將A4尺寸的紙在桌上扔了過去。打開三折的皺褶一看,確實複印著普通的收據用紙。抬頭是つ一キ股份有限公司,落款是山藤德治,金額為一億日元。  「如果和這一樣的東西寄到了媒體,那就一切完蛋。」  山藤伸出大拇指,強調自己的主子將會下台。  「怎麼會呢……」柿田搜查調查官照例是一種歪著臉蛋的笑法,「即使出現這種東西,也沒有什麼說服力。沒有關係的。」  「你說得倒輕巧,但在是否作為案件立案之前就會給先生的政治生命以不可挽回的影響吧。」  「是嗎?不會嚴重到那種程度吧。不是即使是被起訴、一審判決有罪的議員先生也在下次選舉中出色地當選了嗎?不知是哪個縣裡,議員管縣民叫傻瓜。」  「不,選民任何時候都不是傻瓜。這次的事情如果表面化的話,就連我們先生也很危險啊。我們先生可是下屆的下屆當總理的人物呀!為了實現這個目標,我們也不知嘗盡了多少酸甜苦辣……」  像是回憶起了那辛酸的歲月似的,山藤一瞬間變得啞口無言。  「儘管如此,不明白究竟是什麼人為了什麼在幹這種事呢?」好像立即恢復了精神似的,山藤瞪著眼睛看了看兩名警官,說道,「完全不明白。立刻強行搜查了清野家,但收穫是零。」  「つ一キ的川鍋真的慌了神,加部議員線上的人或是勢和集團的什麼人——也許伊勢大介自己就是挑起事端的人。如果是以恐嚇為目的,那應該早就說像是恐嚇一樣的話了,但還沒有這徵兆吧?」  柿田變成了一副刑警時代的銳利的目光。  「不。」山藤憂鬱地移開視線,搖了搖頭說,「倘若是恐嚇,索性挑明就好了,可是……」「儘管如此,即使出示這麼點兒東西,也構不成什麼威脅吧。就說是收據,拒絕說這是偽造的就行了。」  「不,如果光是這些倒好,可是……」  山藤苦澀地咬了咬嘴唇。  「另外還有什麼嗎?」  對柿田提出的問題,山藤沒有作回答。伊島從一旁露著譏笑的神情說道:  「應該設想被攝製成錄像帶了。」  「啊?……」  柿田嚇了一跳,挺直了一下身子。確實如伊島所說的。山藤居然陷進了自己給伊島設置的「圈套」,這真是笑死人,但拿つ一キ以及勢和集團的各個人來說,使用同樣手法,以免給政治家的「捐款」只出不進,也沒有任何不可思議的。  「可不是。倘若齊備到這種程度,這就不是普通的傢伙了,大概是和松永交往相當深的人吧。但好像絕對不是川鍋。要是這樣,會不會還是加部議員或是伊勢大介這條線上的人呢?」  「對,差不多的人都這樣觀測。的確,我們派系對加部很冷淡,所以那先生生氣的心情不是不可理解。」  「差不多的人……這就是說,其他先生那兒也寄去了跟這一樣的東西咯?」  「僅到目前為止知道的,除了我們以外,好像還寄給了另外三位先生的秘書。不,跟這收據一起,信內還附著寫有要點的便條。」  伊島和柿田都沒有問是誰和誰。即使不問也大致可以推斷的名字。  「請把那封信和便條給我看一下。」  「哈哈哈,就是你們也不能那樣吧。」  山藤露著冷淡的眼神說道。  「但從筆跡和指紋等也許能斷定對方。」  「不行啊。信封的收信人姓名和地址顯然像是掩飾筆跡寫的,也不會有指紋。」  「那您打算怎麼辦呢?」  「只有做交易吧。坦率地和加部先生交涉,能用錢解決就解決,如果他說這不行……」  「說不行的話,那……」  伊島和柿田都忐忑不安地凝視著山藤的嘴邊。  「哈哈哈,那麼只好死心吧,當然,如果那位先生說他自己處理自己,就再好不過了。」  「這是什麼意思?」  伊島哆嗦著肩問道,但山藤沒有回答,只是令人毛骨悚然地大口喝著啤酒。  「跟清野的例子一樣,讓川鍋承擔責任就好。」柿田若無其事地說道。  「要說根源,つ一キ的文件管理的不善是引起現在這事態的原因嘛。那裡川鍋的下屬,不知如何消磨時間和力氣的組員有的是呀。」  伊島露著兇狠的目光剛想和柿田說出什麼,但結果閉上了嘴。  3  田坂派的事實上的頭領窪內給加部總次郎打電話來說,想設便宴招待您後,加部跟秘書森內嚴肅地思索著這件事。  「什麼意思呢?」  「他說什麼了?」  「說老實話,大概是包括祝賀和慰勞我被保釋這層意思吧。說了像是這意思的話。」  「這樣的話,沒有推辭的理由吧?」  「啊,是的……不過,在臨近選舉的現在這個時期接近我這個犯人,這不奇怪嗎?」  「這不很好嗎?窪內先生如果是這意思的話。首先,先生您沒有什麼損失的。」  「也不能這樣說吧。也許是這樣一種安排:我總是呆在議員位置上的話,作為黨來說不太合適,所以想對我宣告最後的決意吧。時至今日,我目前也很難重回政界了,這種情況就接受邀請,領些餬口的經費吧!」  據森內後來說,加部說著還勉強裝出了一副笑臉,但抹不掉總有些空虛的樣子,只是嘴裡在說逞強話的印象。  「我還是陪您去吧。」  「可你有別的約會吧?」  「唉,倒也是,要是需要我的話我就推辭吧。」  「不,倒是那邊的重要。我的事你不必擔心,剛好我還有一個地方想順便去一下。再說,我已經和死姿勢①一樣的人了,所以大概不會有前些時候在經堂發生的那種事了吧。」——  ①特指日本相撲中被對方逼得無法再比賽下去的姿勢,與此相反的「活姿勢」是指被對方逼得千鈞一髮之際還有可能擺脫困境的姿勢。  森內和加部作像樣的交談此次是最後一次。  數小時後的下午6點半左右,加部自己喊了一輛包租的車子,離開了住居兼事務所的公寓。  森內有跟律師的約會出去了,除了管理人以外,公寓裡沒有一個人送加部的。加部的家裡人在案件公開以後不久就回老家北海道去了,森內以外的秘書們已經全部或是自己離開了,或是如同解僱一樣離開了加部。一段時期當過派系的事務總長等高職位而自豪的加部這副衰敗的樣子,讓人不由得感到可憐。  加部在新宿的伊勢丹百貨公司前下了包車。司機看著加部大步走去,直至他拐過十字路口的拐角。這是活著的加部被人目擊的最後身影。  在紀尾井町的日東式飯館裡,窪內白等了兩個多小時。7點的約定到了8點也沒有任何聯繫,快到9點時才終於死了心離開席位。敢對窪內這樣爽約的人並不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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