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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的,是這樣的。那種場合是不需要搜查令嗎?」 「如果是那種程度,大概不需要吧。但這回的好像規模相當大,我覺得已經超出了沒有搜查令也被允許的範圍。我再問問我哥哥。」 淺見其後跟「粱山泊」的一伙人說了這件事。西村姑且不說,平崎和荒谷的意見是:很有可能是假刑警。 即使是真的,那也好像沒有履行正規的手續。 「總而言之,敵人是驚慌失措了。除了清野有的東西以外還有這麼嚇人的資料,太叫人吃驚了!」 西村心情痛快地笑了一下以後,突然變成了一副哭喪著臉似的嚴肅的表情。 「這下清楚了,關於我和資料的出處清野像是什麼都沒有告訴他們,恐怕也受到了威脅,但起碼這最後的一線替我守住了。不僅是清野,託付我這一堆證據資料的松永會長也沒有向任何人泄露和我的交往。要不然,我大概早就被幹掉了,因為山川組的川鍋組長是個為了目的,不管對象是誰都會下毒手的人嘛。一想到這點,就覺得這回的事好像是上帝賦予我的使命。」 「你說的完全對。」 平崎原見習警部也點了點頭。 「不,應該考慮我們與此相關的人都被賦予了使命。我們這樣的……不,我這樣的微不足道的人都能對警察和檢察當局都沒有能出手的這些傢伙揮下鐵槌,太可喜了!」 「可是,說實在的,我不明白。」現役見習警部荒谷持慎重態度,「能順利嗎?……怎麼樣,淺見?」 「這……」淺見撓了撓頭,「我也沒有把握,但至少使敵人著了慌這一點沒有錯吧。這種匿名信一樣的東西郵寄到媒體,使社會轟動起來的做法,不是史無前例的嗎?今後,倘若資料接連不斷公布,縱然說這些傢伙像狐狸一樣,也不能縮在洞裡了,遲早會動起來,也許會從被追逼的人裡面出現犧牲者。」 「犧牲者……」西村皺著眉頭,「是啊,會出現犧牲者吧。無論什麼時候,幹掉掌握著關鍵東西的人是那些傢伙的手法;或者是讓死的人負責,仿佛他們掌握著所有關鍵的東西。這樣死去的議員秘書和企業的董事已經有好幾人了,所以這回也不會例外吧。」 「如果我們的追究趕在這前面就好了,要不就沒有疑案的活證人了。」 「不,可以出一兩個犧牲者吧。」西村冷笑著說道,「因為清野死了……」 淺見和另外二人都無言以對。 三天以後,つ一キ股份有限公司向警方提出了總分類帳等的失竊報告。 在警察假託稅務調查企圖扣押帳簿類東西時,知道總分類帳等重要文件「丟失」了。つ一キ姑且不說,警察迄今一個勁地將其掩蓋,但在這次事件中,沒想到公布了這樣一件事:「遺書」的一覽表就是つ一キ的總分類帳的複印件。 つ一キ的實體是山川組的頂名企業,由山川組的松永會長親自擔任會長,這在平民百姓中間也已經廣為人知。也有不少人對這個松永死後由第二號人物川鍋繼承家業感到不滿。由此也產生了這樣一種臆測:也許從つ一キ內部出現了造反的人,偷出了帳簿一類,企圖以此為武器進行恐嚇。 但是,雖說是總分類帳的節選的複印件被公布了,但它並不是一種立即左右勢和疑案將來的決定因素。 首先「遺書」的可靠性是個問題。該つ一キ方面始終保持沉默。雖說如此,除了一部分人以外,被列表的「名人」們也迴避積極的發言,寧可逃脫媒體的攻勢。從這一情況來說,能推測記載在一覽表上的事有相當的可靠性,但這始終不超出推測的範圍。 「那種東西毫無根據,只是個惡作劇一樣的東西。我完全沒有和つ一キ交往,和松永也只見過一次。」 政治家們都這樣說,採取了無視一覽表的立場。豈止如此,甚至裝出一副仿佛是受害者的樣子,說:雖說不過是謠傳,但在即將選舉的這個時期出現這種被人懷疑的文件,叫人極其為難。 過了一周,在媒體的報導也中斷,像每一次一樣轟動也一點一點地開始平息的時候,再次寄來了新的「遺書」。 這回是填寫著上回的一覽表上排列的收款人名字和金額的支款憑單的複印件。想證明一覽表不是平常的空做文章,一定是打算補充這根據而郵寄的。這憑單的幾張上面,收款人欄里寫著現職的議員的名字和可能是實際上進行收受的對方的人的名字,收款人都是議員的秘書們。 2 當天晚上,福島縣警察本部刑事部長伊島警視①長8點正下班了。乘接送車到了福島市內的鬧市區的地方下了車,打發車子回去了—— ①警察頭銜之一,在警部之上。 福島作為東北地區的地方城市,晚上的熱鬧算是比較長的,儘管如此,一過8點,一般的商店都「吧嗒吧嗒」地開始關上前門。 伊島佇立在銀行旁邊的馬路上點燃了一支煙。行人不多,當然沒有人察覺在那裡的是縣警察本部的幹部。 僅僅過了幾分鐘,一輛在晚上看上去幾乎只是黑色的深藍色的車子嗖地靠了過來。伊島把煙丟在柏油路上,一打開副駕駛席位一側的車門,也沒確認一下司機的臉就鑽了進去。 車立即跑了起來。 「沒有被盯上吧?」 跑了一會兒以後,伊島開口說道。 「怎會呢……」駕駛席位上的男子歪扭著一側的臉頰,笑道。他是搜查調查官柿田警視。「派了巡警做什麼呢?部長也有點兒神經過敏了。」 「可不是鬧著玩的。」伊島苦笑著說道,「我們這邊姑且不說,他們那邊沒有事吧?」 「山藤他早到清樂苑了,剛才臨出來時打電話問清楚了。定了兩個小時的時間差,大概沒有人懷疑吧。」 「誰知道呢!總之這個時候把我們叫去,我可不喜歡這樣缺乏常識。雖說是窪內先生的女人在經營,但沒有任何保證說清樂苑是安全的。」 「要是擔心到那個程度,就什麼事也不能做了。說來,說這一次事到如今已經欲罷不能的不是部長您嗎?」 「弄成這種地步的可是你呀。我後悔不該上你花言巧語的當,幹這種蠢事。」 「沒說花言巧語吧。」柿田變成了心虛的語調,「部長十五年前在琦玉縣警察本部時代以自殺處理了『L公司事件』的重要參考人的死,我只是模仿了部長的手法而已。窪內先生也不是說了這樣的話嗎?他說,憑你個人能力通不過的時候,伊島部長會替你作後盾的。請不要忘記當時部長也在場。」 「但從結果來說,那不顯然是圈套嗎?一來根本不知道勢和的人在場,二來還用隱藏的攝像機錄下收受錢物的場面,這……」 伊島惡狠狠地說道。 「話是這麼說,但部長也拿了錢可是事實呀。」 「要是知道是錢,我就不會拿的。」 「那您以為是什麼?」 「……」 「決不會以為是情書或是什麼吧?」 「別說了!……」 伊島嚴厲地斥責道,以至柿田不由自主地縮了縮頭。 在清樂苑的最裡頭的房間裡,窪內議員的第一秘書山藤德治臉上露骨地露出焦躁的神情,等候這兩個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