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那……」  朱美身心放鬆,閉口不言。好像預感到後面要繼續什麼,淺見一直保持緘默,突然聽到了不知從哪奔騰而下的溪流聲。  「父親去世前夕,」朱美開口說道,「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對小崇做了良心上過不去的事』,我問是什麼事,他沉默良久才說:『我對小崇說了煽動性的話。』」  「煽動?……」  「聽說是說了『做自己認準的事』這麼一句話。」  「這是在案發前一周崇君回到家時,對他所說的話吧?」  「是,是的。」  「也就是說,崇君向父親和盤說出了重大事實,並徵詢父親意見如何對付時,父親對此的回答就是那樣吧。」  「嗯!」  「由此可見,父親也許知道關於崇君的事件的真相。但是當警察前來調查取證時,為何什麼他不說呢?」  「唉……」  「關於那件事,你有沒有問?」淺見的口氣不知不覺含有少許譴責的味道。  「我沒有問,對瀕臨死亡的父親,不能說什麼責備的話。」  也許崇的父親對警察什麼也沒說的背後,隱藏著什麼也不能說的理由。  即使朱美從父親那裡聽到了那件事,她也會以同樣的理由,決定什麼也不想說的。可是,朱美是否隱瞞了真相,淺見也不清楚。  「關於父親不說的理由,你猜測不到嗎?」淺見委婉地問道。  「呀……」朱美暖昧地回答並扭過頭去。也許她知道什麼,或者能夠理解父親不說的原因。  「照常識考慮,」淺見套對方話,「如果判斷您父親必須隱瞞,我想那一定是擔心連累家人和親戚。」  朱美吃了一驚:「嗯,也許是這樣。」  「令弟想要實行自己認準的事情,結果牽連到產生牴觸立場的親戚,考慮誰呢?」  「呀……」  「例如,那賀川町的親戚——確實是本家,那邊怎麼樣呢?」  「不,那邊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朱美本質上不是那種能說謊的人,她明顯動搖了。  「本家關閉與木材相關的公司,確實移居東京了。」  「呀,是的,你已知道了?」  「因為我稍作了調查。那麼,現在怎麼樣?從事什麼新行當?」  「不,什麼也沒做。現在由我的堂兄弟當家,已經什麼也不用做了,悠閒自在地生活。聽說長子在M商社上班,由於這個原因才搬到東京,在上野毛那個地方建了房,與長子住在一起。」  上野毛是東京郊外的高級住宅區,因泡沫經濟地價居高不下,在那裡建房安家,雖說家道沒落,但也不愧為曾有「山林王」之稱的富人。  淺見問東京「本家」的住址,朱美感到為難,但大概覺得不應該隱瞞吧,就告訴了『世田谷區上野毛」的住址。  接著,又要求朱美提供哥哥的住址。朱美露出更為難辦的臉色拒絕,「去了也見不著!』不過還是讓淺見看了通汛錄。她哥哥的住址在東京郊外的三鷹市。  「那麼……」淺見目光投向最後剩下的紙板箱,「我得趕緊把這檢查完,還要一會兒,行嗎?」  「這些磁帶,也要檢查嗎?」朱美睜大眼睛凝視著。  「嗯,也要檢查。」  「可是、需要時間啦!」  「我儘量簡單地做完。」  「說得簡單,畢竟這麼多!」  「磁帶內容大多寫有標籤,只選出沒有寫標籤的部分,那就不怎麼多了,如果允許的話,我想把磁帶和吉野河有關的資料借回去,看二、三天還給您。」  「這……」朱美漸漸感到困惑,但又不能讓淺見聽完帶子再走,結果還是同意了。  錄像帶都是從電視或出租錄像帶轉錄的,全部寫有節目或電影片名。  可是,錄音帶除了「某某氏演講會」、「某某講習會」外,都是些複製音樂帶,或者從廣播,即所謂的廣播錄音節目錄製的,而相當多的錄音帶沒有貼上標籤。光是聽聽這些帶子就需要相當長的時間。說好二、三天就聽完,可淺見並沒有信心。  3  辭別上那賀町的棟方家,淺見駕車沿著那賀川邊的道路慢慢下去。車子剛出丹生谷突然感覺肚子餓了。時鐘已經過了一點。  沿途沒有發現飯館。在鷲敷町的加油站邊加油邊詢問附近有沒有什麼餐館,回答說:「太龍寺的索道站有許多。」  太龍寺是四國八十八座中的第二十一座。在八十八座寺廟中,是建在地勢險峻的山頂上的寺院,人們乘坐幾乎垂直的索道去寺廟,聽說現在是最有名氣的遊覽勝地  患有恐高症的淺見絲毫也沒有乘坐纜車的打算,只是吃頓飯而已。  果不其然,到了那裡一看,才發現纜車站是一個相當大的建築群,除了土特產商店,還有餐館、小吃店、茶社之類的店鋪。淺見進了一家打著「手制蕎麥麵」GG牌的日式餐館,要了一碗清湯麵。不一會兒,即送上來碗口直徑約有5英寸大小的一大海碗過了油的滑爽的麵條。  淺見將麵條一掃而光,滿意地抬起頭來一看,兩位意想不到的人物進入店堂——在第十座「切幡寺」遇見的那對夫婦。他們離開那裡歷時兩天,好不容易才走到這裡,可見他們與淺見不同,不是遊山玩水,而是要虔誠地巡視一遍八十八座寺廟。  淺見情不自禁地靠近搭話:「前天承蒙關照!」  對方一時好像想不起來似的。特別是那男的困惑似的眨著眼。夫人倒先想起來了。  「啊,那時……嗨,在切幡寺見過你吧?!」  「您曾吟誦山頭火的詩句『悽愴背影雨中行』。」淺見對那男的說。  終於想起來了:「啊,您是雜誌社的採訪記者……真是奇遇啦!那麼,您現在也去參拜太龍寺?」  「不,不是,只是路過吃餐飯。真對不起!」  淺見不能與夫婦倆一起參拜弘法大師,彎下腰表示道歉。  「是嗎?我們這就吃完飯乘纜車上去。你也一起去怎麼樣?」  「不,十分抱歉,我還有急事!」他不說自己患有恐高症。  「你們兩人從這之後一直繼續朝山之旅嗎?」淺見硬是轉變了話題。  「這次到這裡結束,計劃乘傍晚的飛機回去。還要回去工作。」  夫婦點了與淺見同樣的東西,送上來的麵條盛在一個大海碗裡,他們也吃了一驚,淺見乘機說了告別的話語後走出了餐館。  此時纜車正「吱呀吱呀」地通過頭頂,纜車可乘坐一百人,相當大,最高地點離地面大約兩百米,也許安全係數超過了飛機,但不管怎麼說,對淺見來說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鑽進車內,淺見終於鬆了一口氣。  (是啊,那對夫婦已經是第十三年祭吧?)  在切幡寺會面時,那對夫婦說六年前成為朝山客踏上七年祭的道路。那時什麼也不想,也就是說就這麼做了。那對夫婦的女兒死了,與棟方崇和飛內栞被害事件幾乎在同一時期。沒有其它別的意義,但使人領悟到命運的多舛與生命的真諦。  在日本,一年中據說因各種事件或事故而無辜死亡的人數高達四萬至五萬人。每天平均大約一百二十人死亡。雖說其遺屬的雙方會在旅途中偶然碰面,但那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