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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日子過得不好,恩哥兒又剛去,丫頭說她病了,我才去看她的。”唐樓心裡覺得不無窩囊,就連去看看董氏,心裡也是發虛,平時楚漣漪在時,他絕不敢踏足絳雲閣,就是望一眼,問一句也怕她生氣。

  楚漣漪冷笑一聲,“她既然病了又如何伺候你,要讓你在絳雲閣待一晚上。”

  “我昨夜同她什麼事也沒有。”唐樓的聲音也稍稍大聲了一點兒,只因這事他想起就覺得窩囊。昨夜全是丫頭自作主張,稱董氏病了騙了他去,唐樓本待起身,又覺得董氏慘白著一張臉著實可憐,又想起她慘死的哥哥,心一軟便在絳雲閣坐了坐。

  那董氏也不知道從哪裡學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賣力地伺候起他,連那吹簫之技也使了出來,如若換了平常男人,早就丟盔棄甲,可唐樓腦子裡卻閃過楚漣漪的巧笑倩兮和淺嗔薄怒,只怕她回來知道了定然原諒不了自己,唐樓一把就推開了董氏。如此情景下他還能推開董氏,讓董氏錯愕萬分,淚流不已。唐樓也覺得心裡著實有愧於她,又自覺窩囊,被楚漣漪嚇得自己正經妾氏也不敢近身,心裡只覺得他太過於愛怕楚漣漪,反而產生出一絲不豫來。

  董氏在一旁啜泣著,他也知道如果現在走出來,以那些奴眾的狗眼看人低,以後董氏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便讓董氏歇在內室,自己在碧紗櫥里歇了一晚。

  這種事情他本來不願說,就怕楚漣漪知道後得意,越發拿捏自己。這戀愛里的人也並不總是和睦的,輕憐密愛里總少不了較著勁兒,看誰愛誰多一點兒。

  唐樓只當如此一說,便什麼都好了,可在楚漣漪心裡卻全不是那樣,“王爺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既然什麼事都沒做,那你在絳雲閣待一晚上做什麼?”

  唐樓見楚漣漪毫無迴旋餘地,心裡只覺得自己如此窩囊,她還是不滿,便也有些帶火了,“她也是我正經納的妾,還是我的側王妃,難道我就不能去看看她?”

  “你當然能去看她,你天天看她我也沒意見。”楚漣漪的話尾帶上了絲絲哭意,讓唐樓又心軟了下來。

  “漣漪,你明知道董氏她不一樣,她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於情於理我都不可能置她於不顧。我本期望你我二人成親後,能一同好好待她。”

  可是董氏是楚漣漪眼裡的一根刺,越聽唐樓這般說,她越是生氣,“既然對你如此特別,你又應承了她哥哥娶她,你怎麼不乾脆娶了她當正妃又還要來招惹我,如果當初你娶你的她,放我過我自己的生活,豈不兩好?”

  “漣漪,你如何能這般講話,我的心就放在你腳下,你不踩它兩腳就不甘心是不是?我對你如何,你難道還能不知道?”唐樓見楚漣漪動不動就提當初他不該強娶她的事情,仿佛她一切都是被自己所迫,並非她甘心同自己好,便又動了心火。

  “王爺的心我可受不起,你大可全都拿去給那董氏。她是你正經的側王妃,你愛去她那兒多久就多久,哪怕你要再娶十七八個回來我也沒意見。只是一條,請你從今後再也不要踏足我的房間,我真是瞎了眼才信你會一心一意。”楚漣漪同唐樓吵上架,便氣昏了頭,什麼也敢說了。

  王媽媽等人在外聽見內里爭吵都噤了聲,她直跺腳,怪自己多事,怎麼非要讓王妃去安靜幾日,反而鬧得她小兩口吵架。

  唐樓聽楚漣漪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動不動就讓自己不准進她的屋子,以此來作為要挾,怕她今後常用此招,便有意要扛一扛,“你可別後悔。”

  兩個都是聰明人,但偏偏愛情里吵起架來,便什麼也忘了。

  “我才不會後悔,那樣的日子難道我不曾過得好好的嗎?”楚漣漪想起她初嫁入府的日子心裡又無端地怨起唐樓,“我只後悔當初怎麼沒絕食抗婚死了,或者乾脆學七弟妹……”後面的話楚漣漪一時氣憤說了出來,可也立刻就知道不好,並未講完。

  唐樓卻是聽明白了,也想借著這個機會問個明白。他平日從不敢問,就怕楚漣漪生氣,可那事也仿佛他眼裡的刺,“所以你便同那萬子言在背後勾勾搭搭是不是?”

  楚漣漪哪裡受過此等侮辱,又局的唐樓說話難聽,“什麼叫勾搭,我同他一清二白,既不曾牽手勾背,也不曾獨處一室,更遑論夜宿。如果這叫勾搭,那王爺所謂的在董氏屋裡待了一夜又是什麼?”

  還沒得到唐樓答話,楚漣漪便又想出了最最能傷唐樓的話,吵架的時候,都恨不得把最最傷人的話吐給對方聽,最好能將對方一擊而倒,“比之王爺與董氏,我已經好了許多,我不過將他放在我心裡,並不曾同他有過任何苟且。王爺既然不能一心一意,心裡裝著你特別的董氏,難道還能怪我不能一心一意?”

  此話果然是唐樓的大劫,他親耳聽到楚漣漪說那萬子言在她心裡,如何受得了,氣得臉發白,手握拳。楚漣漪見他大怒的模樣,不由往後一退。

  唐樓更是生氣,天居然疑心自己要打她,根本從就不曾了解過他的心,他是寧願自己萬箭穿心,也絕不願她毛髮受損,但她從不明白,或者從不想明白,唐樓怕自己繼續待下去,也不知道要說出什麼傷人的話,轉身便走了出去。

  王媽媽見他前腳走,後腳就跟了進來,“姑娘,你們這是吵什麼啊,我看王爺氣得臉發白,走路都有些不穩了。”

  楚漣漪此刻恨不得唐樓死的心都有了,那還能關心他走路穩不穩,“媽媽,你別問了,我不想說,我累了。你讓流風、回雪來伺候我更衣。”

  這一晚楚漣漪連去三秀庭院吃完飯也沒去,第二日去請安的時候,她同唐樓吵架的事情,只怕太妃已經知道了。

  太妃是過來人,知道這兩口子哪有不鬧個彆扭的,一頓早飯間,這二人誰也不理誰,連眼角都不瞥對方一下,太妃便有心勸解一下。用過早飯,太妃將楚漣漪留了下來,“和老六吵架了?”

  楚漣漪沒否認,她至今也還在氣頭上,昨夜唐樓果真沒有回玉熙堂,去了外書房睡這女兒家吵架,真心少,虛假聲勢多,要的不過就是哄一哄,你要是不在有效時間內鬨她,那氣就越發膨脹了。

  “娘,王爺身邊伺候的人年歲也大了,要不要再給王爺納兩個人伺候?”楚漣漪這是越氣越大了,既然他喜歡三妻四妾的,那就多給他娶幾房,讓他雨露均沾好了,總好過那董氏一頭獨大。

  太妃驚訝地望著楚漣漪,若換了其他婆婆也許誇她賢惠,可太妃本身就是一個最不能接受小妾的人,當然也不同意楚漣漪的想法,除非萬不得已,她真不能生出兒子,這才能考慮。

  太妃將這事情的前前後後想了想,又聽說是為了那董氏而吵架的,便以為唐樓是為了孩子的事情而責怨楚漣漪。她不禁又想起自己年輕時候,不過就是過門兩三年無子,宮裡的婆婆就要給她兒子納側妃,而她丈夫也是一個通房一個通房地收。

  太妃有些感傷,旋即又趕緊收拾起這些早就沒有意義的情緒來,“如何能說這種傻話,這府里多兩個人,還不知道鬧成什麼樣子。你和老六都收收氣,萬事都有解決的途徑。”太妃頓了頓,又道,“這炎天暑熱的也怪悶熱,我想去雨潤庵住一個月,你可能陪我這老婆子去?”

  “我自然是極願意陪娘去的,我也是怕熱的人,雨潤庵那山上,綠樹成蔭,最是涼慡,這事宜早不宜遲,我這就回去準備,也請娘讓媽媽看看黃道吉日,看哪一天宜出行。”楚漣漪巴不得離開唐樓遠遠的,省得看了煩心。

  太妃心裡打的主意卻是要央請雨潤庵的圓覺師太為楚漣漪調理身子。圓覺師太精通醫理這件事,少有人知,但太妃常年都回去雨潤庵小住,自然知道,她的好些病根兒也是圓覺師太為她調理好的。所以太妃覺得宜早不宜遲,便定在了後日出行。

  晚飯時,太妃將這件事同唐樓說了說,他愕然道:“去雨潤庵小住自然好,只是那裡太清苦,娘不如去咱們京郊的別院小住,那裡背山面水也極是涼慡,兒子也可以跟去涼快涼快。”唐樓這便是不同意了。

  “今年還沒去過雨潤庵,去年我就同圓覺師太約好了,她要用新采的梅花雪給我烹茶,我如何能不去。”太妃說罷還對楚漣漪謔笑地眨了眨眼睛。

  楚漣漪被太妃調笑,一陣臉紅,卻也不知道唐樓是否是不願意自己去,才那般說的。

  “托娘的福,我也想去吃吃圓覺師太烹的茶。”這齣行一事便算定下了。

  用了飯,唐樓與楚漣漪一同出門,依然彼此不理,只是到轉角門上,唐樓停住腳步轉身走在身後的楚漣漪,似乎有話要說。

  楚漣漪卻不想搭理他,也不走抄手遊廊,從院子中間直接走了開去,這樣走便要繞好大一圈才能回到玉熙堂,一看就知道她是故意在躲唐樓了。

  這一去雨潤庵,一住就是一個月,楚漣漪天天被逼著喝苦藥,才知道是落入了太妃的圈套,不過好在雨潤庵的確清涼怡人,每日裡彈琴作畫倒也逍遙。

  這一日黃昏,天邊霞光瀰漫,楚漣漪讓流風、回雪抬了小桌去清池畔,打算一邊品茶一邊賞晚霞,剛將茶杯遞到唇邊,卻聽得院子外又吵鬧聲,還夾雜著男人的聲音和女人的尖叫。

  楚漣漪皺皺眉,“流風,你去看看出了什麼事?”

  流風應聲而去,等了半晌也不見回。忽然後院的門被踢開,楚漣漪應聲回頭,卻見有一個男人一手拽著流風,那手正無恥地往她身上摸著,流風只能拼住力氣喊:“快跑。”

  可是這時候還如何能跑的掉。

  太妃那邊聽到響動,也出了院子過來,伺候的丫頭、婆子都趕了過來,只見一群男子手裡拽著尼姑就往後院拉。圓覺師太跟著後面,急急跑來,滿臉焦急。

  “我就說你這尼姑不規矩,哪有尼姑庵里藏著這麼多粉粉嫩嫩小姑娘的,明明你這裡就是銷金窩子,今兒本少爺高興,特地來光顧你們,你少不識抬舉,惹急了,少爺我一把火把你這尼姑庵全給燒了,把這些小娘們兒全搶回去。”

  這說話人的聲音楚漣漪只覺得耳熟,定睛一看,不是那日在塗縣遇到的那惡霸又是誰?

  “休得無禮,你們這是要做什麼?”太妃踏前一步。

  “這婦人長得真美,老是老了點兒,但爺也不嫌棄,越老越掃,我最喜歡。”那圈男人里一個尖嗓音的男人嬉笑道,眾人聽了都發出大笑。太妃長這麼大如何受過這種侮辱,頓時氣得發暈。

  那金陽卻一個箭步she到了楚漣漪跟前,“小娘子,我們可總算又見面了。”

  楚漣漪一聽,這才明白這人是衝著自己來的,可是他們也未免太色膽包天了,“這裡是雨潤庵,我們是禹親王的家眷你們這是做什麼,難道不怕朝廷律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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