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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諷刺,他要結婚,寧微瀾難道還需送賀禮?“不好意思,我的畫只展不賣。”

  屈婉玲遭受拒絕,轉頭去看男朋友,求助。可高炎攤攤手,無奈地小聲同她咬耳朵,“沒辦法,藝術家。”

  但屈婉玲不甘心,“寧小姐,你開個價吧,多少我都付得起。”家中有金山銀山難道日日看?當然要費盡心思揮霍,開口閉口財大氣粗,一句話就將平民百姓堵得要嘔血。

  這幅孤星,孤星是陸滿。然而他已不在,何必與人爭一時之長短。“好啊,一百萬,我等屈小姐把款項匯到我帳戶。阿Mo,你的泰國休假有了著落,快謝謝屈小姐。”

  她一個不出名小畫家,一幅畫,怎麼樣也不值一百萬,但屈婉玲脾氣擰,好面子,話一出口絕沒有收回的可能。

  好在有個體貼男朋友,轉身就安慰她,“Chris,拜託你好心給我一個討好你的機會,那幅畫讓我來當禮物送你。”

  前一秒陰雲密布的練,這一刻雲消雨散春光明媚,小女生就是好哄,不似某某人,油鹽不進,倔強到死。

  時鐘走到五點整,畫廊里人煙漸散。

  高炎已被屈廣憲叫走,故此寧微瀾交待完明日展出需要改進事宜之後,便同屈婉玲一道乘電梯去地下停車場取車。

  屈婉玲與寧微瀾的座駕雖然停在同一個區,但相距甚遠,出電梯後,她們幾乎是背道而馳。一輛黑色Maxus商務車從入口駛來時,並沒有人注意,兩位女士只顧開鎖上車,連頭都不回,直到寧微瀾感覺危險逼近,一回頭,即刻被人捂住嘴,手帕上乙醚迅速發揮效力,致使她四肢乏力,頭腦暈眩。

  她被拖上車帶走,過程不超過十秒,匪徒樣貌更沒有看清。

  無妄之災,人生中第二次被綁,能否脫險,全憑運氣。作者有話要說:長評加更哎,我都為我自己感動

  72 綁匪

  午夜十二點,原本不該有的熱鬧充斥人心,緊張的頻率隨針尖擺動,滴滴答答,一點點小聲音就逼得出滔天怒火。首腦不正常,屬下更遭殃。派出去的人毫無消息,一無所獲。

  “霍先生,你保險柜里一百零八顆南非鑽,換你的小情人。明早九點半,再通知你交貨時間。至於報不報警,你自己決定。”變聲器發出的男聲沙啞乖戾,一字一句帶著莫名諷刺,對他所處一切瞭若指掌——他保險柜里的私藏,他所在乎的軟肋,更包括他在一瞬間利益多寡的衡量。

  而綁架殺人這類事,對方熟練老道,不給他反應時間,說完第一句已經掛電話,不要說三角定位追蹤,就連信息消化都來不及。究竟是單純為求財,還是另有所圖?若報警,警察現一群收保護費的合法化黑社會,裝一隻竊聽器要花三小時,囉囉嗦嗦更老婆老媽說今日綁架案,無緣回家吃飯,絕不是包小三陪二奶,三分鐘就泄密,綁匪如此自信,很可能頃刻間撕票,沒有任何猶疑。

  本城敢動寧微瀾的人屈指可數,最大嫌疑人卻是最不肯動手的一個。

  趙錢急匆匆從展館回來,手裡捏一本復刻光碟,坐在沙發上喘足了氣才說:“展館地下停車場記錄,我給弄回來了,綁人帶走時間不超過半分鐘,綁匪又蒙面,車牌是假牌,基本上等於什麼線索都沒有。老闆,我看還是先準備錢,他們只給二十四小時籌錢時間,可見只求財,在交錢之前寧小姐應該不會有事。”

  “我最不想聽‘應該’兩個字。”

  不必多久,周若愚便回來報告,只是可惜,三路人派出去竟然查不到丁點蛛絲馬跡,“已經派人時時刻刻盯著屈廣憲和高炎,但這兩個人行程不變,只是單獨會議開得長,屈廣憲家中進進出出的人多起來,其他並沒有異常狀況出現。”

  趙錢一個人又跑去餐廳,埋頭吃麵,聽完周若愚報告,大喊大叫說:“我靠,居然不是高炎那小子乾的?那還有誰嫌命長,敢動我嫂子?”

  菸灰缸里已滿滿是菸頭菸灰,微小的屍橫遍野的場景,讓人心情越發沉悶。似乎是從江北購地開始,事情的轉向與發展早已經超出他的掌控。

  周若愚皺著眉,斜靠在沙發上說:“現在唯一的辦法,也不過是配合綁匪,交完贖金再說。”

  “錢是小事。”才不過半夜,霍展年已然熬到雙眼猩紅,疲累不堪。年齡的增長,歲月的磨礪,加之突如其來衝擊,足以擊垮一個本就搖搖欲墜的身體。

  城市的另一端,兩位肉票終於轉醒,扯開罩住頭的黑布,慘白的光線似山洪暴發,猛然衝進你眼耳口鼻,讓人有一瞬間的不適與恍惚。她眯著眼看了看,發覺這場景再熟悉不過——城西廢舊的工廠,高高架起的白熾燈與凹凸不平的地面,牆角被冷落依舊的紡織機也在咧著嘴嘲笑,這個女人足夠傻,被綁還在想過去。

  這是陸滿差一點就被寧子昂打成殘廢的地方,她被扔在這裡,代表著什麼,她不敢想。

  對面的女人也醒過來,第一句話是問她:“我怎麼會被綁來這裡?”仿佛被她連累,殃及無辜。

  到底寧微瀾是第二次被綁,又經歷這樣多,倒有些破罐子破摔的無所謂,“大概是社會不公,財富不均,有人為賭一口氣花掉一百萬,有人卻打二十四小時工不夠餬口,因此抓到我們,用以尋求正義。”

  “真倒霉,遇到你就沒有好事。不過你想想清楚,對我,綁匪無論開口要多少錢,我爸都會給。至於你,一個二奶值不值五十萬?霍先生搞不好早就想換女人,趁機擺脫你。”停了停又嘰嘰咕咕說:“沒見過人這麼老還給人做小三的,有什麼意思,真不曉得他看上你哪一點。”雖說眼下都是難兄難弟,應當同仇敵愾以求生機,但屈婉玲對寧微瀾始終放不下嫌隙,沒辦法,女人就是此類感情動物,第一眼就知道是朋友還是仇敵,屈婉玲對寧微瀾保持著不屑,寧微瀾對屈婉玲也保持著自始如一的沒所謂。

  寧微瀾真佩服自己,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突然覺得屈婉玲的任性與驕傲也挺可愛,難道真是年老,開始喜歡單純小朋友,“噢,謝您關心,這種時候還是聽天由命吧。”

  “你也只能聽天由命。”到最後,一定不忘記回嘴,像個愛吵架愛記仇的小學生。

  沉默中緩緩流逝的幾小時,屈婉玲被綁在一台廢舊機器上,掙扎了半個小時,就像在做無用功,半點效果沒有,總算泄氣,但也伴隨著無名火,對著寧微瀾喊,“真有意思,這裡一個人沒有,你卻坐在那裡優哉游哉等死。是不是知道霍先生不會花錢贖你,所以根本不抱希望,只等綁匪給你一槍?”

  “屈小姐你自己想,他們綁人的手法老道熟練,現在怎麼可能把我們倆單獨扔在這裡?監視的人不是沒有,只是你看不見罷了。而且綁得這樣牢固,你要脫身,光靠自己不可能。”

  “所以我要你幫我呀!”

  “我離你五米遠,也被扎紮實實拷在千斤頂上,我要怎麼才能幫得到你?”她無奈,大小脾氣也分層次分等級,她從前那點小傲嬌,在屈婉玲身上簡直不值一提。

  “你不會想辦法?我才不要跟你一起等死。”

  這位大小姐一刻不停地吵鬧,令人根本無法靜下心來思考。其實不必,綁匪主腦是誰,她心中早有定論。現在也不知是凌晨還是半夜,看不到時間更心慌、焦灼,他的狠會不會一併宣洩在她身上,連自己也不確定。

  綁匪估計也被屈婉玲鬧得煩了,終於從二樓廠房休息室里現身,給她們一人一隻盒飯,再換上手銬,對屈婉玲惡狠狠叫嚷:“再吵就讓樓上的男人一起輪了你!看你還叫不叫得出來。”

  屈婉玲從小到大沒有受過這類屈辱,但形勢比人強,她又不是真的腦子不清醒,怎麼會跟綁匪吵架,到底是乖乖點頭,眼淚都要被嚇出來。

  這夜,綁匪對屈廣憲開出的條件卻是一億五千萬美金,匯入指定帳戶,三天之內完成,否則撕票。乾淨利落,絕不給對方討價還價機會。

  第二天一早九點,一屋子人通通熬夜未睡,電話鈴變成驚魂鈴,一響起來,人人激靈。霍展年接起電話,對方說清交易地點,囑咐:“不管交錢的人是誰,只許單槍匹馬來。任何人都不許跟著,否則,你知道後果。”繼而結束通話。

  趙錢自告奮勇,“我去吧老闆,他們只求財,交完錢再不放人,我也一定把寧小姐完完整整帶回來。”

  人人心知肚明,霍展年不可能親自去。一個玩物,並不值得冒生命危險相救。更何況,事情還未走到那一步。“你自己小心。”

  只是這破舊廠房,卷閘門突然咯吱咯吱響,空曠的聲音迴蕩,叫人毛骨悚然。

  一輛中端小轎車緩緩駛入,後頭跟一輛小型貨櫃車,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寧微瀾與屈婉玲的手腳都被邦得緊緊,根本沒有反抗之力。此情此景,真配得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八個字。

  屈婉玲嚇得發抖,居然哭著問寧微瀾,“怎麼辦,你說怎麼辦?我還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她又何嘗想死?

  越驚詫越木然,誰知她背後冷冷全是汗,害怕得身心俱疲,喉頭嘶啞。

  小轎車上下來的,是精神狀況不大正常的趙錢,昏昏沉沉晃晃悠悠,腳步都走不穩,身後跟著一位面生的黑衣男人,顯然是小弟,陪著笑,急急忙忙來攙趙錢。一幫子看守人員接到他警告眼神,也連忙喊:“趙錢哥,羅峰哥。”一個一個點頭哈腰,瞬間沒了方才面對肉票時的囂張氣焰。

  那位被稱作羅峰的大哥,將趙錢扶到椅子上,便又笑著走到寧微瀾身邊,見她身上手銬腳鐐一個不缺,裝模作樣呵斥他身邊放頭大耳手下,“怎麼搞的!不是說了好好照顧寧小姐的?還把人綁成這樣,讓我回去怎麼跟霍總交待!”

  那人忙跑過來道歉,拿鑰匙開鎖,“我們這不都是按規矩辦事嘛。羅峰哥,咱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給大哥辦好事——”

  “行了行了,快放人吧。都關了一夜也差不多了。”

  寧微瀾簡直一頭霧水,望著羅峰近乎陌生的臉孔,她怎麼也想不起是否在某地見過他,再看趙錢,歪倒在椅子上,依舊是昏昏沉沉喝醉酒的樣子,恰時羅峰已經拖起她,往小車方向帶。

  一旁仍被綁得死死的屈婉玲,更加著急,心中有一千一萬個疑問,卻沒膽量喊出口,只有眼睜睜看著寧微瀾甩下她離開,令她徹徹底底被絕望情緒籠罩——這分明是陰謀,是霍展年故意設下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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