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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認輸。”長嘆,毫無生機,“微瀾,我認輸,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這樣跟我說話。”

  她的電話響,在她與他之間,震動聲也如此突兀刺耳,是周若愚,“你還在阜陽街?霍先生叫我過來接你,會議又延遲,叫你去辦公室等。”

  “知道了,我去街口等你。”轉而對高炎說,“開門吧,金主召喚,我總要先忙工作。”

  高炎說:“會再見的。”

  寧微瀾說:“我卻不想再見到你了。”

  車上,周若愚也同她說生日快樂,贈她一顆心形吊墜,很有些尷尬與不自在。

  “謝謝,很漂亮。”她輕聲感嘆,片刻又故作輕鬆地說,“不愧是道上混的,夠講義氣!下次你做壽,我一定送份大禮。”

  周若愚卻抿著嘴角,不肯答話,冷冰冰硬邦邦十八銅人之一。

  無奈她的生日卻在霍展年的辦公室里過完。

  三十六樓裝修精良,董事長辦公室里還有休息室,完整的臥室、洗漱間、衣帽間,只是裝潢基調偏冷,四面牆一張畫,裝飾色彩少得可憐,連床單都是灰藍色,讓人鬱悶。

  她在休息室里睡到晚上八點,才被門外爭吵聲驚醒。隔一道薄薄門牆,聽見霍展年同白素素說:“你確定?吳副市長不好對付,他說的話未必真。”

  白素素說:“嘉穎去做,怎麼會搞不定一個五十歲老頭?算他是色中老手,也過不了嘉穎這一關。”

  霍展年說:“他有沒有說江北開發項目幾時上馬?”

  白素素說:“過了這一屆就開始。市長要高升,吳金良花了錢又花了功夫,下一屆市長一定是他。再說,不管選不選得上,江北開發勢在必行。”

  霍展年說:“鄰近換屆選舉,上面來視察的人不會少。你要做好準備,警察局那邊不能放鬆,他們官職小,卻卡著我的緊要生意。”

  白素素卻不說話了,沉默著表露自己的委屈。

  有什麼比獻出自己的妻子更有韻味更顯誠心的呢?何況白素素曾是紅極一時的女演員,又有影后桂冠,交際女王,風韻人&妻,送出去,同一般二般半紅不紅的小明星大不一樣。她手裡又有二三十拼了命想往上爬的花旦小生,簡直是在經營一家yín*媒集團,只是要價高,顧客隱蔽,比路口大冬天穿一件吊帶袒胸露辱的站街妹高端了那麼一些些。

  可她做媽媽桑,被看中了也一樣要乖乖獻身,沒資格價碼談。

  霍展年說:“不肯做?我多送你兩個點。”

  白素素說:“我並不是為了錢,展年,我們已經是夫妻,不管我們是因為什麼目的結合,可我記得婚禮上的誓言。你已經家財萬貫,又何必再逼我去做那種事?我們好好做一對夫妻不好麼?”

  霍展年譏誚,不留情面,“結婚前我就已經跟你說清楚,現在又何必來講這種話。”

  白素素說:“你不肯碰我,是嫌我髒?”

  未等霍展年回答,便聽見休息室里響起了水聲,他只說:“你請自便。”往前推開了休息室的門,果然是寧微瀾,睡得迷迷糊糊起身,見他來,還在揉眼睛。看了看牆上掛鍾說:“九點了?我的生日還過不過?”

  “抱歉,公事繁忙。不過,現在出門還來得及。”

  “我們回家吧,我想回家吃。”

  霍展年拎了她的短靴放在床邊,無奈笑道:“回家吃?吃什麼?”

  “我們開火鍋好不好?”

  “不好。”

  穿上鞋出門,辦公室里卻再沒有白素素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哎喲喂……找這個進度不會要寫到三十萬字!!!!累死我切!

  71  被綁

  她所接收的教育,立志要將她訓練為優雅淑女、豪門太太,不是喝香檳穿禮服就可以,烹飪課也分時段上過好幾個系列,最擅長做粵菜,清淡綿軟,適用懶人。

  蝦粒秋葵、菠蘿咕咾肉、香滑豉汁排骨、蒜蓉開邊蝦、花雕雞、還有雙皮奶當做甜點。家中仆傭早已經下班,她在晚上十點三十分為自己的生日做滿桌宴席,霍展年大大吃驚,一說我家出現田螺姑娘,又玩笑說:“我倒是可以幫忙,為你下一碗長壽麵。”

  寧微瀾忙說:“千萬不要,那麵條我領教過,連醬油都沒有,我被那位黑面關公嚇得一口氣吞完,十天不必進食。”

  那是什麼時候?他一面教訓她一面逼她吃麵,似乎就是六七年前,時光一晃而過,中間摻雜著的痛苦與傷害似乎從未曾存在過,她與他一夜之間變成相濡以沫的老夫老妻,沒有什麼比現下時光更幸福美滿。

  霍展年頭一次感到滿足,有她在,工作上那些零零總總困擾,亦可不必放在心上。

  脫去圍裙,終於落座,要先嘗一口古老肉,“但願不是虛有其表。”汁多肉滑,果然極品。

  霍展年胃口大開,吃到漲肚,幸好保養得宜,小腹上還有緊緻肌肉,不至於四十歲成大肚婆。“你明早就能開班授課,或者去電視台做一檔美食欄目,一定收視飄紅。”

  “不行,我話少,三十分鐘節目,二十五分鐘只有切菜聲怎麼辦?”

  霍展年笑道:“那一定吸引男觀眾,因你實在秀色可餐。”

  “早知道這樣,我一定不進廚房,就坐在桌邊當Model,好過被油煙燻成黃臉婆。”放下筷子,又看著對面的霍展年笑盈盈地說,“我這下只在這裡坐定,洗碗擦桌收拾殘局太傷手,表現的機會我讓給你呀霍先生。”

  霍展年還是那個習慣,高興不高興都喜歡捏她耳垂,裝作實在拿她沒有辦法的樣子,搖頭笑道:“在外做一份工養家餬口,回家還要洗碗擦地干義務勞動,做男人實在難。”

  “那你就去找一位師從泰國的外科醫師,做一場徹徹底底改造手術,哎呀————別總拉我耳垂!”

  “越說越離譜。”指著客廳茶几上棕色公事包說,“去把那個拿過來。”

  慢悠悠起身,磨磨蹭蹭回來,霍展年從公事包里拿出一份產權證明,遞到她眼前,“生日禮物,看看喜不喜歡?”海景別墅,市值千萬,她心底冷笑,這就算是她的勞務辛苦費?倒是同那些與富商交往兩年繼而分道揚鑣的女明星同一價碼,但面上依舊溫和,乖巧地道謝。

  他點了煙,又是滿屋子嗆人的煙味,“知道你看不上這些,就是給你放在身邊,求安心,其他的,以後慢慢來。”

  她不知該說些什麼,一時間冷了場,他也不會真去洗碗做家事,仍是留一個爛攤子給保姆。夜裡過早睡了,霍展年也沒有什麼精神纏她,關上燈,不能自已地想像著,如果有一天,他知道自己被枕邊人出賣,會是什麼樣表情。

  那又怎樣?誰又好過誰?

  仇比愛更偉大,愛——六個月消散,經此後變為習慣、依賴,而恨,十年二十年不少分毫。

  十一月二十三日上午,江北宏源區D4段地塊正式出讓,在此之前江北開發計劃傳得風風雨雨,各大地產商自然不會放過投資回報如此高的一塊地段。尤其霍展年與屈廣憲競爭激烈,最終霍展年以十五億元天價拿下,新一代的“地王”橫空出世,價高令人咋舌。各大媒體頭版頭條刊載,一時間霍展年極其鋭通實業賺進眼球,風頭無二。

  霍展年在威斯丁酒店大開慶功宴,犒勞全體員工連日辛苦奮戰。

  喝到認不清人,醉醺醺被送回家,周若愚真是一等一真男人,扛著霍展年仍不費力,根本不用寧微瀾幫忙,輕輕鬆鬆將他扔到臥室大床上。那人喝醉了返老還童,捂著頭喊痛,一會要喝水,一會要吃藥,可憐她忙前忙後伺候這位大老爺,連送客的時間都沒有。

  她正要去樓下泡一杯濃茶給他解酒用,路過書房時卻覺得不對勁,似乎有人聽到腳步聲突然撤離。

  她忽然間明白過來,推開門,走到書桌旁,電腦只來得及關上顯示器,座椅上殘留著某某人體溫。

  她低下頭,在杯墊上寫下一串數字,又添“不用謝”三個字,轉身,還不忘為他關上門。

  不知是焦慮還是藥物作用,霍展年開始大把大把的掉發,身體素質也越來越差,大半個月不碰她變成生活規律,似乎有人在身後追趕催促,整片天空皆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感。

  幸運女神離他遠去,近期事事不順,最可怕是吳金良升職調任粵北市市長,因財政、規劃、民意原因,本市江北開發項目被無限期擱置。江北地王拖死了鋭通可調動資金,更拖欠銀行巨額貸款,地賣不出價,一天慘過一天,又無資金投入,無人看好,更無人開發。霍展年這些年做事,順心順意太久,這一回被人聯手操作做這樣大一個陷阱等他跳,未免想不開,一小時抽完一包煙,一整夜一整夜不說不睡,脾氣壞得驚人,寧微瀾有自知之明,離他遠遠,以避戰火。

  他將精力更多轉向傳統項目,說到底不過是販毒、軍火、娛樂一類非法產業,來錢快,成本低,高速運轉,只要你夠膽就能填補帳面損失。

  因汐川臨南海,南海油氣田落成不久,高炎的立信投資同時注資汐川煉油廠,要做大規模改造,花心力辦實業,似乎對於霍展年的失勢毫不關心。

  這一段戰戰兢兢時期,寧微瀾的畫作同另一位現代畫家一齊展出。

  原本霍展年應當出席,但臨時公事纏身,無暇顧及。寧微瀾倒樂得輕鬆,連計劃內採訪都躲開,通通讓給那位三十歲頹廢繪畫師。

  她不擅取名,最滿意畫作也被隨便叫做《原野孤星》,太通俗又太低調,普通人都看得懂,誰還敬你是藝術家。

  阿Mo做畫品經濟多年,在展館D區找到她,同她談,有一位美麗女士出高價欲買《原野孤星》。寧微瀾雖沒有多少藝術家氣質,但很有藝術家脾氣,又不是靠此謀生,她的畫作不多,一貫是只展不賣。

  阿Mo很是失望,再去談,十五分鐘又回來,難掩興奮之情,“那位女士出到十萬,寧小姐,她肯出高價,一定是懂畫有品,買回去也會高規格保管,哪還有什麼理由不賣?”

  可她不如以往一般好說話,依舊堅持,“你叫她去A區逛逛,歐陽先生一定很願意賣畫給她。”

  “寧小姐——”

  “阿Mo,好好工作。”

  再遇到阿Mo時,她卻領著屈婉玲與高炎,興致勃勃來同她會面。

  屈婉玲很是驚訝,“想不到竟然是你,寧小姐我和阿炎都很喜歡你的畫,您能不能割愛,有償贈與我們?到時結婚,我要將它掛在新房客廳里。”她已經十分客氣,對待眼前這位她曾經嗤之以鼻的女人,生來不對盤的女人,看在那幅畫作上,多留了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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