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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事讓我處理就好了嘛。肖嘉麟這個王八蛋,他也就欺負欺負李俊松,他敢把我怎麼樣?”柯守勤豪氣萬丈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然後又對著女孩凶道,“所以說你根本什麼都不懂,就會在裡面添亂!笨蛋,十足的笨蛋!我真是受不了你!”

  余婧再也忍不住了,眼淚撲簌簌地滾了下來。

  “別哭了!趕緊回去!”柯守勤用不容抗拒的口吻命令道。女孩乖乖地轉了身,抹著眼淚離開了。

  柯守勤坐回到椅子上,他平息了一下激動的情緒,然後看著羅飛說道:“羅警官,現在所有的事情你全知道了。你想要讓那個笨蛋沒法畢業嗎?”

  羅飛笑了:“我只是在調查李俊松的案件。所以和李俊松有關的一切細節,我都要知道真相。至於那顆心臟到底是誰弄丟的——這事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柯守勤也笑了。這是他面對羅飛以來,第一次露出如此友善的笑意。

  “學生給那傢伙起了個外號,叫柯鎮惡。”在離開病理科的路上,羅飛把這事告訴了尹劍。

  “嗯,怎麼了?”

  “你不覺得很形象嗎?”

  “對啊,那傢伙對學生可真兇??”

  羅飛卻搖了搖頭:“不是凶的問題。你沒看過小說嗎?柯鎮惡雖然令人討厭,但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壞人。”

  第五章活死人

  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我曾經以為這樣的話語只存在於詩歌中,現在卻發現生活遠比文學更有意思。

  (1)

  大規模的排查已經進行了一周,警方仍未獲得實質性的突破。案件的艱難程度超出了羅飛的預想。

  這並不是一起無頭案,兇犯已經鎖定為李俊松的矛盾關係人,而且案發的時間段也非常清晰。羅飛曾以為:只要將李俊松身邊的人物關係理清楚,對作案的時間和動機展開深入調查,兇嫌應該很快就能浮出水面。然而事實卻證明這只是他一廂情願的美好憧憬。

  從莊小溪、姚帆、王景碩,再到許明普、柯守勤,李俊松身邊的可疑人物陸續登場。謎團一個一個地出現,又一個一個地被解開,李俊松生前的命運軌跡越來越清晰,可是他究竟因何而死卻始終難覓答案。

  公眾對案件的進展極為關注。在鬧市區驚現人頭這種事對普通市民產生的衝擊力是巨大的,這起案子不破,人們便無法找回失去的安全感。在給警方施加壓力的同時,民眾也積極提供各種援助。一周的時間內,警方共獲得市民提供的線索三百多條,可惜的是這些線索沒有一條能經得起後續的深入調查。

  羅飛覺得一定有哪裡出了問題:是警方最初的判斷出現了偏差呢,還是兇嫌以一種極為巧妙的方式隱匿了自己的形跡呢,又或者說是警方的排查還不夠細緻,仍然存在著遺漏之處?

  伴隨著羅飛的困惑,案件也陷入了困頓。接連數天,警方能做的就是不斷擴大調查範圍,從李俊松的矛盾點往外輻she,漸漸覆蓋到所有和他有過社交接觸的人群。這種調查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令整個省城的公安系統都疲憊不堪。

  直到十一月十日中午,終於又有一條關鍵的線索被反饋上來。

  線索緣自莊小溪家中發生的那起盜竊案。

  在李俊松失蹤的第二天,莊小溪發現家中的首飾少了好幾件。共計是金項鍊兩條、耳環一對、金戒指一個、金手鐲一個。一開始莊小溪以為是李俊松偷偷取走賣錢去了,後來經羅飛提醒,她才意識到可能是綁匪拿著自家的鑰匙上門竊財。於是她將那幾件首飾的品牌款式向警方作了詳細的描述,警方則把相關信息轉達到市內的各個當鋪和黃金收購點。

  在隨後的日子裡,警方一度收到過六條舉報信息,也就是說曾有六個人拿著與失竊同款的首飾前來變賣。警方對這六人展開了調查,其中五人能出具合法的購買憑證,嫌疑立刻排除。另有一名男子最初無法說明首飾來源,一度被警方列為重點懷疑對象。但後續的調查發現此人是個慣偷,他出售的金項鍊是從另外一戶居民家竊得,與本案並無關聯。

  李俊松的頭顱出現之後,羅飛一度對首飾這條線索失去了信心。因為他相信兇犯作案的主要目的並不是為了求財。一個並不缺錢同時又心思縝密的傢伙,他怎麼可能貿然將竊得的首飾拿出來變賣呢?

  可是案情的進展總是這樣出人意料。

  最新出現的舉報者是市區一家金店的老闆娘。她聲稱下午有一名男子到店裡,想要出售五件金首飾,而這些首飾的特徵與警方在通報中提到的完全吻合。

  五件金器的特徵全部吻合?這其中的意義不言而喻!羅飛立刻帶著尹劍趕到了這家金店,老闆娘喬靜向他們講述了事發的經過。

  “那個人是十二點左右到店裡來的。來了就說有幾件金首飾想賣,讓我看看能給多少錢。我讓他把首飾拿出來,他就從包里掏出五件首飾,兩條項鍊,一對耳環,一個戒指,一個手鐲。我一下子就想起警察說的事了,再看那些首飾,越看越像。我想報警來著,可惜當時是中午啊,店裡就我一個人,不好脫身。後來我就琢磨,得想辦法穩住他,讓他把個人信息留下來。於是我就說,這些首飾做工都很漂亮的,光按金價回收不合適,肯定得高一點的。具體能高多少呢,我也說不準,得等我老公回來做主。那人聽了挺高興,但又說他下午趕著有事,等不了太長時間。我就說要不你把姓名和電話留下來吧,等我老公回來了,再給你打電話。那人就用手機給我撥了號,他還說了他的名字叫王獻,三橫一豎那個王,奉獻的獻。”喬靜一邊說一邊掏出自己的手機,調出撥號記錄給羅飛查看,對方留下的是一個以187開頭的手機號。

  羅飛吩咐尹劍:“查一下這個號碼。”後者立刻便開始著手此事。

  喬靜又道:“我還給那些首飾拍了照片呢,說是要給我老公看的。”她擺弄著手機把照片調了出來,羅飛認真端詳了一會兒,果然與莊小溪失竊的首飾極為吻合。他把手機還給喬靜,同時誇讚了對方一句:“你做得很好。”

  喬靜笑呵呵地,主動請纓道:“要不我現在就打個電話,看那人什麼時候再過來?”身為金店的老闆娘,她不僅人長得漂亮,待人處事也機靈得很。

  羅飛做了個“OK”的手勢。喬靜便拿起手機開始撥號,不一會兒,電話那頭似乎有了應答。

  “喂,王先生吧?”喬靜熱情地打著招呼,“對,是我。我跟你說,我老公看過照片了,他也覺得這些首飾很好的,可以在回購金價的基礎上,每克另加十塊錢的工費。嗯??你覺得可以啊?那你什麼時候過來??對,現在過來就能付錢??好的,那我們就在店裡等你。”

  喬靜掛了電話,告訴羅飛說:“那人說一個小時左右過來。”

  羅飛點點頭。這時尹劍那邊也查出了一些結果,趕過來匯報說:“羅隊,電話號碼查過了,是實名登記的,機主就叫王獻,身份證號碼也有了,看起來應該是本市戶籍。”

  羅飛“嗯”了一聲,又吩咐道:“再查一下他的戶籍資料。”

  尹劍又撥了個電話,把王獻的身份證號碼報給了戶籍管理人員,片刻後對方給出了查詢結果,而這個結果讓尹劍非常意外。他立刻表達了質疑:“什麼?你沒搞錯吧?”

  對方回答說:“沒錯啊。系統里就是這麼顯示的。要不我給你轉到漕河派出所,王獻的戶籍所在地?”

  尹劍說了聲:“好吧。”對方便開始轉接,尹劍又和漕河派出所通話一番,末了他掛了手機,眉頭緊鎖。

  羅飛詢問道:“怎麼了?”

  “查是查到了,確實有王獻這個人。但是??”尹劍搖搖頭,“戶籍資料顯示,這個人已經死了。”

  “哦?”羅飛立刻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難道那傢伙是冒用別人身份開的手機號?”

  “我已經讓派出所那邊把王獻的戶籍照片發到我郵箱裡,這事得請老闆娘核實一下。”尹劍一邊說一邊扭過頭來問喬靜,“你這邊有電腦好上網的吧?”

  “有的。”喬靜把尹劍引到店裡的電腦前,在尹劍的指點下,她打開了對方的郵箱,下載了派出所那邊剛剛發來的照片。

  羅飛也湊到兩人身後查看,照片被點開之後,屏幕上出現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又黑又瘦的,但兩隻眼睛炯炯有神。

  “是他嗎?”尹劍看著喬靜問道。

  喬靜非常確定地回答說:“就是他!”

  “啊?”尹劍眨了眨眼睛,“你沒看錯?”

  “我每天看的人多了,怎麼會看錯呢?就是這個人,你看,眉眼這裡有顆黑痣的,對不對?我記得清楚呢!”

  照片上的男子右眉間果然有顆黑痣。喬靜連這個細節都能說出來,應該不會認錯人的。

  尹劍轉過身來看著羅飛,一臉的茫然,前來變賣首飾的那個傢伙,竟然是一個死人?

  羅飛也皺著眉頭,一時間猜不透其中的玄機。末了只好說了句:“先等他來再說吧。”

  沒錯,那傢伙說了馬上要過來。只要能把他控制住,一切困惑都可以迎刃而解吧。所以現在實在沒必要胡亂猜測,耐心等待就好。

  一小時過去了,已經到了約好的時間,可是那傢伙並沒有出現。

  在羅飛的安排下,喬靜又撥了那人的電話,準備催問一下。令人意外的是,電話竟然沒撥通。

  “怎麼關機了?”喬靜茫然聆聽著手機里傳來的系統提示語音。

  “關機了?”尹劍用不妙的口吻猜測道,“他是不是察覺到什麼了?”

  “不會啊,之前還說得好好的??怎麼回事呢?”喬靜把手機拿在眼前,盯著屏幕發呆,恨不能把對方從電話那頭揪出來問個明白。

  羅飛也覺得喬靜之前的表現並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可是那傢伙為什麼會慡約呢?是那邊臨時發生了什麼意外,還是自己這邊的行動出了什麼問題?

  無論是哪種情況,繼續等待已顯被動,必須要主動出擊了!羅飛斟酌了一會兒,扭頭對尹劍說道:“我們得到漕河派出所那邊走一趟。你從附近調兩個人過來,繼續在這裡守著。另外,查一下手機的通話記錄,把那傢伙的主要關係人找出來。”

  尹劍按照羅飛的吩咐布置妥當,隨後兩人便驅車往漕河派出所而去。這裡是王獻的戶籍管理單位,要解開此人的生死之謎,必須到此處來尋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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