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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越相信,事情越糟——越有可能變成真的!”

  “你們還沒有完全相信,不過,只要有證據,你們就可能會相信。”

  “證據?什麼證據?”

  “金喬病了就是證據。”凱索普太太說。

  我恨她這麼說,聲音也憤怒地提高了:

  “你為什麼那麼悲觀?只是小小的感冒,你為什麼一定要朝最壞的地方想?”

  “因為假如事情真有那麼糟,我們就必須面對現實,不能像駝鳥一樣地把頭埋在沙子裡。”

  “你覺得那些可笑的胡言亂語真的有效?那些符號、殺雞的舉動真能害人?”

  “我們必須承認,”凱索普太太說:“確實有些有效的事。當然,她們所做的很多事都只是煙幕,只是為了製造氣氛,因為氣氛相當重要。可是在那些煙幕之中,一定有什麼是真的,一定有什麼事確實有效。”

  “譬如說從遠處作用的電波?”

  “差不多。你知道,人類始終不斷地在發明東西,某些不肖之徒可能就會把這些新知識用在私人目的上——你知道,塞莎的父親是個物理學家——”“可是什麼?什麼?那個該死的盒子!要是我們能把它弄來檢查一下——要是警方——”“警方不見得有辦法弄到搜查令,也不一定會比我們有收穫。”

  “我去把那個該死的東西毀了!”

  凱索普太太搖搖頭。

  “從你告訴我的情形看來,禍根是那天晚上就種下了。”

  我把頭埋在手掌中,痛苦地說:

  “真希望我們根本沒動手做這件該死的事!”

  凱索普太太堅定地說:“你們的動機非常好,而且現在說這些都太遲了,反正醫生來過之後金喬會打電話給你。她大概會打到羅妲那兒吧。”

  我想了起來,於是說:

  “我最好馬上回去。”

  我正要離開時,凱索普太太忽然說:“我好傻!我知道自己實在太傻了!煙幕!我們都被煙幕矇騙了!我覺得我們現在所想的事,正是她們所期望我們想的事。”

  也許她說得對,可是我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想。

  兩小時後,金喬打電話給我。

  她說:“醫生來過了,他好像覺得有點奇怪。不過他說大概只是感冒,最近感冒的人很多。他要我上床休息,又給我開了點藥。我的溫度很高,不過感冒也一樣會發高燒,對不對?”

  儘管她說得很勇敢,可是在她沙啞的聲音下,卻有一種孤獨、求救的意味。

  “你不會有事的,”我悲哀地說:“聽到沒有?你不會有事的。你是不是覺得很不舒服?”

  “嗯——除了發燒之外,還有一點痛,到處都痛,腳、全身皮膚……我討厭任何東西碰到我……我一身都好熱。”

  “是發燒的關係,親愛的,聽著,我就來看你!馬上就來,不,別再跟我爭了。”

  “好吧,我很高興你能來,馬克,我想——我沒自己想像的那麼勇敢。”

  (二)

  我打電話給李浚

  “柯立根小姐病了。”

  “什麼?”

  “你聽到了,她病了。她請過醫生看,醫生說可能是感冒。也許是,也許不是。我不知道你能做些什麼,我只想找個專家看看。”

  “什麼專家?”

  “精神病醫師——或者精神分析專家、心理學家。反正是那些方面的,對暗示作用、催眠術、洗腦之類的事有點心得的人。有沒有那方面的人?”

  “當然有,‘家庭科’的人對這方面很內行。你說得對,可能只是感冒——也可能是一般人還不大了解的心理方面的事。老天,伊斯特布魯克,也許這正是我們所期望的事!”

  我用力掛斷電話,也許我們可以從這件事上對心理武器有所了解——可是,我所關心的只是金喬,勇敢的她竟然也感到害怕了。我們並不是真正的相信有那種事——或者,我們在潛意識中早就相信了?不,我們當然不相信。那只是個遊戲——不,並不是遊戲。

  “白馬”正在證明,它的確存在,而且有它的力量。我把頭埋在手掌中,難過地呻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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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馬酒店-21

  白馬酒店

  第二十一章。

  (馬克·伊斯特布魯克筆述)

  (一)

  我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度過接下來的幾天,我現在看來,就像毫無形狀,令人困惑的萬花筒,金喬被送到一家私人療養院,我只在探病時間才能見到她。

  我想,她自己的醫生一定會堅持他對這整件事的看法,他一定不了解這是怎麼回事。他的診斷很清楚——感冒所引起的支氣管炎,只不過還有一些稍微不大正常的症狀。可是他說,“這件事常常有,沒有哪個病例是很‘典型’的,而且有些人確實對抗生素沒反應。”

  當然,他說得沒錯,金喬是得了支氣管肺炎。她的病也沒什麼特別神秘的地方,只是她突然之間染上了這種病,而且病得非常嚴重。

  我跟“家庭科”的心理學家見過一次面,他是個像知更鳥一樣的奇怪的人,一會兒站,一會兒坐,厚鏡片後面的眼睛也眨個不停。

  他問了我很多問題,其中有一半在我看來都沒什麼意義,可是他一定有他的道理,因為他煞有介事地對我的答案點頭。

  他完全不肯作任何承諾,也許他這麼做很聰明。偶爾,他也發表一點他的行話。我想,他對金喬試過好幾種催眠術,可是誰也不肯多告訴我什麼。也許是因為根本就沒什麼好告訴我。

  我避開了自己的朋友,但是卻覺得實在忍受不住寂寞。

  最後,在極端失望下,我打電話到花店給芭比,問她願不願意出來跟我吃頓飯,她表示願意。

  我帶她到“幻想園”去,芭比像小孩子一樣快樂地閒聊著,我發覺有她作伴讓人感到很舒暢。可是我請她出來,並不只是為了覺得安心舒暢。吃完一頓可口的飯,她放鬆了心情之後,我開始小心地探她的口風。我覺得芭比可能知道一點事,但是她自己卻不十分明白。我問她記不記得我的朋友金喬,芭比說:“當然記得。”一邊張著她的藍色大眼睛,問我金喬的近況如何。

  “她病得很重。”我說。

  “真可憐。”芭比儘可能露出關心的樣子。

  “她惹上了一件事,”我說:“我想她曾經請教過你的意見,是什麼‘白馬’的事,讓她花了不少錢。”

  “喔!”芭比的眼睛睜得更大了,“原來那個人是‘你’!”

  有一會兒,我不了解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後來我才想到,芭比一定以為我是有個病弱的太太,妨害了金喬快樂的那個男人。她對我吐露我們的愛情生活感到非常興奮,所以我提到“白馬”時,她也沒有太警覺。她興奮地地問道:“有沒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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