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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問:“那要花多少錢?”

  “那,”他高尚地說道,“只是第二位重要的事情。然而,它是我們關係中應有的一個細節,不能夠被遺漏或忽略。我們可以說,現在就交一千元。以後,無疑——”他摸了摸他下巴上的鬍鬚,話沒有說完。

  我說我身上當然沒有那麼多錢。

  “這很自然,我親愛的先生。這很自然。但是那不是最不重要的事情。絕對不是。任何時間都行,明天上午十點鐘以前的任何時間。”

  “明天上午十點,”我應允道,“現在我想知道我為什麼應該需要法律代表。”

  他做出一副憤怒的表情。

  “我親愛的先生,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我向你保證這一點。”

  我解釋說我並沒有在開玩笑,我真的困惑不解。

  他清了清嗓子,或多或少自以為是地皺皺眉頭,說道:“很有可能,我親愛的先生,你沒有完全領會到你周圍的危險,但是,如果你指望我會認為你對你將要面臨的困難——法律上的困難,我親愛的先生——絲毫沒有意識到,那無疑是十分荒謬的;它們實際上源自於昨晚剛剛發生的事情,我親愛的先生,昨晚。然而,現在沒有時間談那些,我和萊夫納法官有個緊迫的約會。明天我將樂意與你更為徹底地談論這種情形的每一個最小的細節——而且我向你保證它們有許多。我明天上午十點等你來。”

  我答應我會到那兒,然後走了出去。我在我的房間裡度過了這個夜晚,不愉快地喝著威士忌,想著令人不愉快的事情,等待米基和迪克還沒有送來的報告。到午夜時分我睡著了。

  第二十三章 查爾斯·普羅克特·頓先生

  第二天早晨我衣服才穿了一半,迪克·福利就走了進來。

  他以他那種簡練的方式報告說比爾·昆特昨天中午已經結帳離開了礦工旅館,沒有留下以後的地址。

  十二點三十五分有一列火車離開帕森威里開往奧格登。

  迪克已經打電話給大陸事務所鹽湖分部,讓他們派一個人去奧格登盡力找到昆特。

  “我們不能錯過任何線索!”我說,“但是我不認為昆特是我們想要的人。她很久以前就甩了他。如果他曾打算對此做些什麼,他早就應該在此之前就做了。我的猜測是當他聽到她被殺死的消息時他決定躲藏起來,因為他是一個曾經威脅過她的被拋棄的情人。”

  迪克點頭說道:“昨晚街上發生槍戰,搶劫。四卡車私酒被劫,燒掉了。”

  那像是雷諾·斯塔基在聽說了那個大個子釀造私酒的傢伙的手下充當臨時警察的消息後作出的反應。

  米基·林漢在我穿好衣服之後到了。

  “丹·羅爾夫確實到過她的房子,”他報告說,“街拐角的希臘雜貨商昨天上午九點鐘左右看見他從房子裡出來。他沿著街道搖搖晃晃、自言自語地走了。希臘人以為他喝醉了。”

  “這個希臘人當時怎麼不報告警察?還是他已經報告了呢?”

  “沒有問他。這個城市有一個了不起的警察局。我們做些什麼呢?為他們找到他,然後將所有的罪名加在他身上,再把他交給他們嗎?”

  “麥克格羅已經認定是威斯帕殺了她,”我說,“他不會操心任何與導致那個結論無關的線索。除非他後來回去取冰鑿,否則的話不可能是羅爾夫乾的。她是早晨三點鐘被殺的。羅爾夫八點半不在那兒,而且冰鑿仍然插在她身上。它是——”

  迪克·福利走過來,站到我面前,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我不喜歡他看人或說話的方式。我說:“你知道因為我正在告訴你。”

  迪克不再吭聲了。米基咧嘴現出他那笨蛋般的笑容,問道:“我們現在去哪兒呢?讓我們快些把這件事情做完吧。”

  “我十點鐘有個約會,”我告訴他們,“呆在旅館附近一直到我回來。威斯帕和羅爾夫可能已經死了——因此我們不必再去搜尋他們了。”我生氣地看著迪克說道,“別人告訴我這些消息。我可沒有去殺他們任何一個。”

  這小個子的加拿大人點點頭,他的眼睛一直注視著我的眼睛。

  我獨自吃了早餐,然後出發去律師的辦公室。

  拐過國王大街,我在一輛開往格林大街的汽車裡看見了漢克·奧瑪拉長著雀斑的臉。他身旁坐著一個我不認識的人。

  這個長腿的小伙子向我揮手,他停下了車。我朝他走去。

  他說:“雷諾想要見你。”

  “我去哪兒找他?”

  “進來吧。”

  “我現在不能去,”我說,“可能要到下午才行。”

  “在你準備好的時候去見皮克。”

  我說我會的。奧瑪拉和他的同伴繼續開車朝格林大街駛去了。我向南走了半個街區來到拉特利奇大廈。

  一隻腳登上第一級通向律師辦公室的搖搖晃晃的樓梯,我停下來看一些東西。

  那東西在一樓後部昏暗的角落,幾乎是看不見的。那是一隻鞋。它在的地方不是不穿的鞋該在的地方。

  我把腳從樓梯上收回來,朝這隻鞋走去。現在我能看見鞋上方的一隻腳踝和一條黑色褲腿的翻邊。

  那使我為我將發現的情景做好準備。

  我發現查爾斯·普羅克特·頓先生蜷縮在樓梯背面和牆的一角構成的小小的凹室之間,他周圍有兩把掃帚,一隻拖把和一隻水桶。他的前額上有一道斜切過來的傷口,流下的鮮血把他下巴上的短尖髯染成了紅色。他的頭被扭向一邊,朝後的角度只有一個斷了的脖子才做得到。

  我向自己引述努南說過的話“那些該幹的事情都已經幹了”,然後小心謹慎地撩開死者外套的一邊,掏空了他衣服裡面的口袋,將一本黑色的本子和一紮文件塞進了我自己的口袋裡。在他另外兩個口袋中我沒有發現我想要的東西。剩下的口袋如果我不搬動他我就夠不著,而我又不想那樣做。

  五分鐘後我回到了旅館,從邊門走了進去,為了躲開門廳里的迪克和米基,走向夾層樓面搭乘電梯。

  在我的房間裡,我坐下檢查我的戰利品。

  我先掏出了本子。這是一本在任何一家文具店賣都不值幾個錢的小小的仿皮記事本。它上面記載了一些對我毫無意義的零星的記錄,還有三十個左右的姓名和地址也無意義,除了一個例外:

  海倫·阿爾伯雷

  哈利肯大街一二二九號A座

  那很有趣,因為,首先,一個叫做羅伯特·阿爾伯雷的年輕人關在監獄裡,他已經承認由於威爾遜似乎與黛娜·布蘭德已經戀愛成功,使他產生一陣妒忌,開槍殺死了唐納德·威爾遜;還有,第二,黛娜·布蘭德曾經住在,而且被謀殺在,哈利肯大街一二三二號,街對面就是一二二九號A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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