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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因為如此,江戶時期幕府在推行寺院本末制整備政策的時候,修驗道被強制分到天台宗系的本山派或真言宗系的當山派中的任何一邊。

  不過只有兩個例外,九州的英彥山和出羽的羽黑山被承認為獨立派閥。

  可是……不久後,管理七個登拜口的寺院分裂成天台與真言兩派,結果羽黑山成了天台宗系,湯殿山成了真言宗系。這兩大勢力也不能免俗,彼此之間好像並不和睦。

  兩者紛爭的歷史似乎十分古老了。

  天台宗認為出羽三山的開山祖師是能除太子——崇峻天皇之子,也叫蜂子皇子,但真言宗說湯殿山的開山祖師是空海。究竟怎麼樣沒人知道,但兩者說法不同就是了。除了這些差異以外,為了爭奪奧之院的仙人瀑布一帶的祭祀權,似乎也爆發了熾烈的對立。

  奧之院屬於哪邊……?

  這場自寬永時代揭開序幕的神聖之爭,最後似乎以聖域為兩方所共有——亦即不屬於任何一方落幕。不過時代過去,到了現在,狀況又變得不同了。

  聽說現在握有祭祀權的不是寺院,而是位於手向的出羽三山神社。

  受到明治的神佛分離令波及,許多寺院似乎都改宗為神道系了。

  為了存續,這也是情非得已吧。沒有改宗而留下來的寺院,失去了祭祀奧之院的權力……變成這麼回事嗎?

  即使如此,出羽三山信仰的本質並沒有改變。各寺社一樣擁有許多自古以來的信徒。

  換言之,狀況變得相當複雜。

  不僅如此,真言宗系修驗道做為據點的湯殿山,好像長期以來都被當成秘密的地點。

  不曉得是否因為如此,不管是老師提到的大淀三千風還是松尾芭蕉,雖然都描述了羽黑山及月山,但對於湯殿山,就像秘密一樣,幾乎是隻字未提。

  聽說芭蕉是從羽黑山上山,參拜了湯殿山的奧之院後,再返回羽黑山下山的。松尾芭蕉這個人好像與天台宗的大寺院——上野的寬永寺有關係,因為這個緣故,他沒辦法從真言系的寺院管理的登拜口下山嗎?

  雖然只是猜想罷了。

  簡而言之,湯殿山不太為人所知。

  例如即身佛好像也不是羽黑山系,而是從湯殿山系的信仰中誕生的,不過即身佛的存在某程度為世人所知,似乎也是明治以後的事了。至於我,甚至還懷疑它的真實性,別說是解明實態了,它根本沒被當成研究對象。

  一切都原封未動。

  即使看地圖,也看不出個端倪,但湯殿山和羽黑山的境界似乎有道相當深的鴻溝。我覺得我沒那個力氣去翻越那條溝。

  所以如果怎麼樣都要去湯殿山的奧之院的話,我覺得只能從內陸側三個登拜口的其中之一登上湯殿山,再從內陸側的隨便一個登拜口下來。

  月山和羽黑山就不去了。我覺得這樣比較妥當。可是這麼一來,莊內平野之旅就不得不省略了順帶最上一區也得省略。

  這是上山的代價。

  老師主張,就算不去月山或羽黑山,也要翻山。的確,如果翻山的話,就可以去到莊內了。可是山中的行程是未知數。萬一在途中用光資金,不曉得會落得什麼樣的處境。就算能夠翻山,翻山之後會變得如何,也沒有任何保證。

  參拜羽黑山和月山,還有莊內及最上的傳說之旅應該放棄。

  如果要配合老師的期望、我的嗜好以及預算和日程,我覺得這是最妥當的走法。

  結果……細細推敲之後,我們決定走訪山形、寒河江一帶之後,從本道寺口爬上湯殿山,從大井澤口下山,然後再去到米澤。關於山中的路途,我很懷疑真能順利走完紙上擬定的行程嗎?但我覺得現實應該也差不了多遠吧。

  然後,

  我們到了山形後,先是頭也不回地直達上山溫泉——別名鶴脛之湯——首先泡了溫泉。

  接著去了蛙不泣之池和源義經休息過的石頭、藏身過的石頭等地。

  然後參觀了據說有亡者靈魂沉在裡面,每四年會拉一個人下水的死之沼,回到山形,遊覽傳說西行法師和小野小町都來參拜過的歌懸稻荷、專稱寺的夜泣力士的束柱等。那個柱子傳說雕在柱上的力士像每晚都會溜出柱子找人相撲,寺方不得已,只好用釘子把他釘住,結果力士每晚哭泣,十分奇妙。

  不出所料,柱子據傳是左甚五郎所雕。

  到這裡都跟平常一樣,十分順利。噯,一開始總是順利的。我們去了鶴塚、乞雨山王神社,隨著接近寒河江,我們兩人也一如既往,氣氛愈來愈險惡。

  每件事都教人火大。仔細想想,我們說的話都沒什麼,但不管聽到什麼,都教人莫名氣惱。

  老師說冷,我就覺得又不是我害的。我說累,就被老師頂說又不是他害的。然後我們就想:不不不,明明就是你害的。

  真掃興。不,旅行本身很好玩。

  我們看過種在據傳是達磨大師結廬之處的達磨櫻後,在達磨寺看了傳說會眨眼睛的眨眼達磨掛軸,前往寒河江八幡宮。接下來預定要去有七不可思議的慈恩寺。那是一座有天狗岩還是天狗相撲場的古剎。

  然後……

  原本的預定是沿著寒河江川前往本道寺,然而老師卻說他想沿著最上川北上。

  沒錯,那裡的確也有許多好玩的地點。像是與次郎稻荷或井手的七大不可思議,我也想去看看。

  可是掂掂荷包的重量,還是教人猶豫。

  不,應該要猶豫才對。再說,寒河江川沿岸也有很多有趣的地點,從那裡登上湯殿山,是這次已經決定好的事,所以我想這沒有什麼好考慮的。

  可是老師不肯退讓。

  他說他怎麼樣都想親眼看看井手的七大不可思議。

  這我明白,但山怎麼辦?

  說起來,最先說山怎麼辦的可是老師。我就是聽從了他的意見,才把起點改到村山盆地的。難道他忘記了嗎?

  那場激烈的爭論算什麼?

  不久後,老師竟開始說起山從哪裡登都行。只要從大井澤口下山就行了,從哪裡上山都一樣。

  太亂來了。

  哪有可能隨便一個地方就可以上山?

  難道要叫我們從沒路的地方爬上山,踏破無人之境嗎?

  那要是痴肥的運動不足男和不健康的平頭男可以輕易登上的山,山伏會在那裡修行嗎?這種說法豈不是對天下第一靈峰太失禮了?

  的確,要是就這樣走下去,是可以抵達其他登拜口吧。可是最上的登拜口現在似乎已經失去機能,連地點在哪都不太清楚,那麼就得去到莊內才有登拜口了。

  不能那樣吧?

  這樣就比研究到最後,判斷不可能而作廢的路線繞得更遠了。先前不是就已經判斷出總之繞遍山形縣全區的大旅行是不可能的了嗎?錢不可能夠用的。

  所以才決定要上山的話,就要放棄莊內最上了啊。

  就我來說,比起深山,我更想以村里為中心旅遊,所以可是含淚割捨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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