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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麼意思?”魯迪問羅伯。“這是什麼意思?要是情況確實恢復正常了,那麼電力又在哪裡?人們又在哪裡?”

  “還有,那種噪音是什麼?”亞伯特插嘴。

  聲音已經更加接近,已經更加清晰。是一種營營聲,就像貝莎尼所說的,但並不具電的成份。聽起來像風吹過開著的管子,或者像非人類的合唱,一致地發出同樣開喉的音節:aaaaaaaaa……

  羅伯搖搖頭。“我不知道,”他說,轉開身體。“我們把那個階梯推回定位,然後進去——”

  羅蕾爾抓住他的肩。

  “你是知道什麼!”她說。她的聲音緊張而侷促。“我可以看出你知道什麼。讓我們其餘的人分享吧,為什麼不呢?”

  他猶疑了一會,然後搖搖頭。“我現在還不準備說,羅蕾爾。我要先進去看看。”

  他們只好滿足於這句話。布利安和亞伯特把階梯推回定位。一根柱已經稍微歪斜,布利安撐著它,讓他們一個一個爬上去。他自己殿後,走在遠離歪斜的支柱的階梯邊。其他人在等他;他們一起走上登機橋,進入航空大廈。

  蘭戈利爾人.第九章.32.下

  32.下

  他們置身於一個圓形大房間,登機門沿著單一的曲牆間隔地出現。成排的座位像幽靈,冷清清,頭上的螢光燈是暗暗的四方形,但是在這兒,亞伯特認為他幾乎能夠嗅到其他人……好像他們全都在“第29班次”的倖存者從登機橋出現前的幾秒鐘才離開。

  從外面的地方,那種合唱似的營營聲繼續擴大,像一種看不見的緩緩波浪那樣接近:—aaaaaaaaaaaaaaaaaaa—

  “跟著我來,”羅伯.任金斯說,很輕易地領著這群人。“請快一點。”

  他朝向大廳前進,其他人在他後面形成一排,亞伯特和貝莎尼走在一起,手臂抱著對方的腰。一旦離開“聯合”登機休息室鋪地毯的地板,進入大廳本身,他們的鞋跟就發出咔嗒聲,迴響著,好像他們一共有二十四個人,而不是只有六個。他們走過牆上的昏暗GG海報:“請收看CNN”,“請抽馬波羅”,“請租赫爾茲公司的車”,“請閱讀《新聞周刊》”,“請參觀迪斯尼樂園”。

  而那種聲音,那種開喉的合唱營營聲,繼續成長著。在外面的地方,羅蕾爾已經確信:聲音從西邊一直接近。現在,這種聲音似乎就在這兒跟我們一起了,好像歌唱者——如果他們是歌唱者——已經到達。這種聲音並沒有真正驚嚇她,只是在畏懼中,她手臂和背部的肌肉感到刺痛。

  他們到達一間自助餐型態的餐廳,羅伯引導他們進去。他沒有停下來,繞著櫃檯走著,從櫃檯上一堆包裝著的酥皮點心取一份。他努力要用牙齒把它咬開……然後發覺自己的假牙在飛機上。他發出嫌惡的微弱聲音,丟給櫃檯對面的亞伯特。

  “你來打開,”他說。現在他的眼睛在發亮。“快一點,亞伯特!快一點!”

  “快,華特生,有人在搞什麼把戲!”亞伯特說,瘋狂笑著。他撕開玻璃紙,看著羅伯,羅伯點頭。亞伯特取出酥皮點心,咬著。奶油和草莓果醬被擠到外邊。亞伯特咧嘴笑著。“很好吃!”他以一種模糊的聲音說,一面說一面嘴中濺出細屑。“很好吃!”他拿給貝莎尼,貝莎尼咬了更大的一口。

  羅蕾爾能夠嗅到草莓填料,她的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叫聲。她笑著。忽然她感到眩暈、愉快,幾乎感到興奮。機艙中減壓經驗所造成的混亂感覺不見了;她的頭感覺像一間樓上的房間,在一個炎熱而極為悶濕的午後,有一陣清新的海上微風吹進。她想到尼克;尼克不在這兒,他已犧牲生命,使得其餘的人能夠在這兒;她想到:尼克將不會介意她這樣感覺。

  合唱的聲音繼續擴大,這種聲音完全沒有方向,是一種沒有來源的吟唱似嘆息,在他們周圍到處存在著:

  ——AAAAAAAAAAAAAA——

  羅伯.任金斯繞著櫃檯跑回去,猛然直接取道現金出納機旁的捷徑,兩腳幾乎從自己的身體下面飛出去;他必須抓住調味品推車,才不致跌倒。他穩住了,但不鏽鋼的推車卻倒了下去,發出巨大的迴響撞擊聲,濺得塑膠道具和小包芥末、番茄醬以及開胃小菜到處都是。

  “快一點!”他叫著。“我們不能在這兒!不久就要發生了——我想在任何的時刻——發生的時候,我們不能在這兒!我不認為會很安全!”

  “什麼不安——”貝莎尼開始說,但是此時亞伯特把手臂放在她肩上,催促她跟在羅伯後面走,羅伯像一位瘋狂的導遊,已經沖向自助餐廳的門口。

  他們跑出去,跟著羅伯又沖向“聯合”登機休息室。現在,他們腳步的迴響咔嗒聲,幾乎消失在強有力的營營聲;營營聲充滿冷清清的航空大廈,在航空大廈的輻條狀走廊的很多“喉嚨”中發出回音,一再發出回音。

  布利安能夠聽到那單一的巨大音符開始分開來。它不是在破裂,甚至不是真正在改變,他想,而是在集中,就像“蘭戈利爾人”的聲音在接近班果爾時集中一樣。

  當他們再度進入登機休息室時,他看到一種微妙的亮光開始掠過空空的椅子,掠過黑暗的“到機”和“離機”電視監視器,以及登機櫃檯上方。藍色接著是紅色;紅色接著是黃色;黃色接著是綠色。一種豐盛和異國的預期氣氛似乎充滿空氣中。他身上掠過一陣冷顫;他感覺到自己的所有體毛都在騷動著,努力要豎立起來。一種清晰的自信充滿他內心,像是早晨的陽光:“我們正瀕臨一種什麼——一種偉大而驚人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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