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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霍家兄弟兩個的書信一件一件的擺出來後,霍炎和霍炯皆是面如死灰。信件中用詞大膽露骨,對皇家絲毫沒有敬畏之心不說,還暗中勾結多少文臣武將,且其中還有衛若蘭在西海沿子找到的霍炎私練部屬,私造兵器的罪證。雖然霍家還未當真起兵,這些也足以以謀反罪論處。

  最是給霍太后最後一擊的,乃是當年定安帝還是太子,且太子之位搖搖欲墜時候,霍家兩頭下注,向甄氏和五皇子投誠的信件。霍太后只噹噹年定安帝不得志,霍家不曾出手相幫乃是他們心有餘而力不足。此刻看來,霍家哪有真心將她當做霍家人?漫說是她,連她的丈夫孩子,若是不能給霍家帶來利益,也不過是隨時可以拋棄的累贅罷了。

  又說南安太妃和霍炎、霍炯看著證據確鑿,才當真知曉懼怕起來。霍家的案子連審連十數日,霍家亦抄出不少截留的貢品,比之當年甄應嘉有過之而無不及。

  光是買官賣官加手底門生的孝敬,霍家短短几年就得銀幾百萬兩。除了雨佳當鋪抄出的,霍家大庫還有多少價值連城的文物、古董,金珠寶貝,盡皆是可遇不可求,有價無市的極品、上品。

  霍家門人仗勢包攬訴訟、橫行鄉里、欺壓百姓之罪行更是無數。其中,一年南安郡王壽辰,其門生賈雨村孝敬的幾把古董扇子,便是因其主石呆子不肯賣,賈雨村誣賴石呆子偷盜,便抄了其家,沒收了扇子獻給霍家。這樣的事,霍家手底門生不知做了多少。

  如此拔出蘿蔔帶出泥,霍炎、霍炯等人罪行罄竹難書,自然該當問斬,靠霍家謀了職缺的官員也是要落馬無數。其中也有見機快的,忙來自首又兼指正霍家,希望落個戴罪立功的;也有心存僥倖以為查不到自己頭上的,暫且不提。

  單說向石呆子一樣受了霍家及其爪牙陷害冤枉的人,無數人上前鳴冤作證,霍家罪行竟是定得死死的。

  霍炎見此事再無轉圜餘地,抬眼瞪著旁聽的絳佑帝說:“屠永珺,你今日斬了本王,看誰還能為你鎮守邊關!”

  絳佑帝聽黛玉說過前世南安王兵敗西海沿子的事,夫妻兩個總想不通為何泱泱大國會敗於撮爾小國,如今聽了霍炎這話,絳佑帝仿佛抓住了一絲靈感,卻又想不透。因而絳佑帝下令將霍炎關入死牢,其他人按律判刑。

  南安太妃、霍炯、霍煉等人皆是問斬,其餘婦孺為官奴,不曾十分為惡的男子或是為奴,或是流放,赫赫揚揚掌了百年兵權的霍家就此煙消雲散。其門下爪牙亦是按律補判,也又罷官的,也又下獄的,也有問斬的。

  至於南安王手底下,遠在西海沿子的,除了在李罕離京前,絳佑帝囑咐李罕見機行事外,如今查清霍家罪行後,又下了兩道加急聖旨,讓李罕捉拿幾個重犯。

  神武將軍馮將軍見機得快,冉鳴飛剛到北疆,便交出帥印,倒免了死罪。且馮紫英除了是個紈絝,慣愛喝酒聽戲外,倒沒做出十分不堪的事,不過是削爵罰銀、打了板子貶為庶人了事。

  保齡侯、忠靖侯史家雙侯早在甄貴妃謀反時候便有參與,原本也落不著好。只史鼎乃是憑本事打出來的候位,帶兵有方,倒是曾經於國有功。兼之史鼎這樣能自己掙出爵位來的人,眼光非同一般,見機極快,竟是這頭霍家的事還沒完全爆發,那頭史鼎便上書自請解甲歸田。

  因史家自首得快,刑部尚書稱史家並未當真做出謀反之舉,若是也用重典,倒是阻了其他有心投誠的犯官的路。皇上如今初登帝位,不若寬嚴相濟,免了史家死罪,酌情判活罪。絳佑帝也知道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便允了刑部對史家的判罰:史家兩位侯爺奪爵罰銀,打了板子之後貶為庶人。史鼐、史鼎盡皆謝恩,並無人不服。

  霍家一行人被斬的斬,賣的賣,流放的流放,一切料理停當,又過了月余,西海沿子傳來訊息:因衛若蘭之父衛將軍深明大義,配合李罕掌了西海沿子兵權,沒傷什麼士卒。西海國進犯我天朝上國邊疆,已經大敗而歸,甘願對我天朝稱臣,成為附庸國。

  原來,李罕本就是大將之才,拿了西海沿子的帥印,當日便巡查了西海沿子四處布防。一來,李罕是覺西海沿子布防有些漏洞;二來,也是避免霍家舊部叛逃,李罕連日更改了西海沿子布防陣型。忙了半月將將消停,便聽聞西海國來犯。

  蓋因霍炎心腹也是個機靈的,原本霍炎告知他自己半年未歸才叛逃。但那心腹算起行程,心道王爺只怕還未到京城,這頭就有人來接掌西海沿子兵權,顯是那頭聖旨發出,便已經定了另派人取代王爺。也因此人當真忠心霍家,怕霍炎吃虧,李罕一到,此人便連夜出逃了,連李罕連日改了布防都不知。

  霍炎心腹在西海國遊說半月,才說服西海王信他不是拿著假布防圖來詐降的,果然起兵進犯。

  也是西海王多疑,沒有拿著布防圖當日就進犯,給了李罕重新布置防禦陣型的時間。西海國大軍到了兩國交界的關隘,竟是羊入虎口,大敗而歸。西海國因此元氣大傷,俯首稱臣。至於西海國多少年不敢再覬覦中原,邊疆因此穩固多少年,卻是後話。

  拿到霍炎里通敵國的證據,絳佑帝在大理寺命人將霍炎提來,將他里通敵國的證據甩在霍炎面前。

  霍炎見了,卻哈哈一笑說:“屠永珺,要斬要殺,悉聽尊便,我霍家已經被你連根拔了,你何必還假惺惺的拿這些證據來給我看?誰知道你這些證據是真是偽?”

  絳佑帝盯著霍炎的眼睛看了半日,看得霍炎吞了一口口水,絳佑帝才道:“霍家買官賣官,幫朕甄別了多少不堪用的貪官污吏;霍家貪贓搜刮數年,如今正好充盈國庫,用於國計民生,得個海晏河清;你一個心腹幫做了盜書的蔣干,朕便藉此解決了西域邊患,西海國俯首稱臣。

  昔日,你霍家將朕的父皇當做你霍家的棋子,自以為能架空我屠家,將我屠家男兒當做傀儡。朕今日只想讓你看看,你們處心積慮的圖謀,如今每一樣都成了鞏固朕萬里河山的基石。朕今日來,就想讓你看看如今朕的江山,如此穩固。”

  第73章 定罪

  霍炎下了大理寺天牢,並沒有受什麼皮肉之苦。雖然霍炎已經知曉霍家死的死, 判的判, 容色憔悴了許多, 但尚撐著一口氣。因他知曉西海沿子戰事一起,屠永珺無人可用,必會爬過來求自己。

  但這次絳佑帝見過霍炎之後卻不同了,得知西海國臣服,霍炎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十歲不說, 直讓人覺得其三魂七魄從身軀中被抽離一般。霍炎一日一日的憔悴消瘦,沒多久便得了重病,兼之其毫無求生意志, 竟是沒多久便病死獄中, 卻是後話。

  單說眼前,因霍家倒台, 在朝堂內外掀起軒然大波,但凡手腳不乾淨的官員,自然人人自危,一時間整個京城風聲鶴唳。其中寧榮二府自是逃不掉的,寧國府自不必細說, 也是罪行無數;榮國府倒因賈赦一房離京早, 除了賈赦治家不嚴外, 也不曾做下惡事,且賈璉在京郊校場事變中立過大功,因而賈赦一房倒是牽連有限。只賈赦一人因治家不嚴將一等將軍降為三等將軍, 邢夫人的誥命也降了二等,並未牽連其他人。

  為此賈赦還不平了半日,口中道:“我雖然沒什麼志氣,也沒做什麼違法之事,都是賈存周那個敗家老婆包攬訴、逼死人命無所不用其極,如今倒連累起我來。”

  賈璉還勸賈赦道:“這已經是聖人格外開恩了,父親你且消停些吧。我這這裡好生當差,父親且帶著環兒進京一趟,一是進宮謝恩,二是也將祖母接來。二嬸子雖然是要問斬的,到底是環兒的嫡母,環兒也該去磕個頭。還有環兒的姨娘也接來,祖母留在咱們這裡的金子,我且拿來去置辦了宅子給環兒將來娶親用,現下也要安頓祖母。寶玉還不知如何判法,但必是罪不至死的,接來人口就多了,這官邸怕是住不下。”

  賈赦道:“你知道什麼,我於國無功我自己是知曉的,白得幾十年的一品將軍俸祿,我也知足。只若我不被削爵,你還能襲個三等獎軍呢。如今我一被削爵,三等獎軍不能向下世襲,你又要從頭掙出爵位來,我這不是為你不值麼?”

  賈璉卻笑道:“這有什麼看不開的,我若差當好了,自然有再晉升的時候,若是沒那個本事,原也不配有爵位。咱們一家如今平安和樂,這樣也頂好。”賈赦聽了,才將此事撂開,準備進京之事。

  治寧榮二府的罪,林家是一應迴避的。對於刑部來說,這寧榮二府也不好判:判輕了,自然會被人說林家外戚專權,徇私包庇,壞了皇后娘娘的名聲;若是判得重了,也少不得被人說林家冷酷無情。

  好在之前發落神武將軍馮家、史家兩座侯府,皆不算十分用重典,對寧榮二府寬嚴合適自沒人說得著什麼。

  從王夫人私庫中查抄出來甄家的財物,光這一項便當以謀反論處,牽連多少人?兼之王夫人包攬訴訟、橫行鄉里、重利盤剝什麼沒做過?且逼死的人命就不止一條。榮國府王夫人罪行累累自是問斬,賈政流放,其他賈寶玉等不過是發賣為官奴。

  賈母捨不得拿出來的一萬兩黃金和其他當初掌家時貪墨的私財少不得被查抄充公。余者賈母的嫁妝用來贖了賈母治家不嚴之罪,賈母私庫也盡歸國庫,賈母變得一無所有。此時賈母才後悔起來當初去平安州怎麼不多帶些?可惜悔之已是不及。

  既是賈赦回來,少不得將賈寶玉、趙周二姨娘這些貶為官奴的人買出來。賈史氏算來也有不少罪名,聖人一來感念老國公功勳,二來也念其年事已高,只奪了其誥命,用其嫁妝交了罰金後便貶為庶人,雖然暫時關在榮國府的一個小院落內,倒沒受著罪。且賈敏也打發人來送來兩次東西,官差越發善待賈母,一應衣食供應雖不如以前精緻,倒也極過得去。

  這日賈赦進宮謝恩之後,又到林家走一回門。賈敏自是感慨一回,又說以後母親全靠大哥照料的話。賈赦卻道:“母親當年是太過偏心些,到底也生養我一場,奉養她原是應當應分的。且平安州相距京城不過數日路程,如今匪患也消除了,倒還富足,母親去平安州養老,差不著她什麼。”

  賈敏嘆了一口氣道:“賈氏一門,兩座國公府當年何等風光,如今除了璉兒,竟個個落得抄家落罪。好在璉兒上進,將來必能重振門楣。”

  賈赦也說不出個什麼其他話來,自笑笑說璉兒是個好的,也虧得妹夫提攜,又舉薦個頂好的葉先生,才有他今日。寒暄一回,賈赦從林家告辭出來,又去打點一行人前去平安州的行李車馬。賈赦一行啟程那日,林家皆來送行,賈敏和賈母說了好半日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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