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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寒輕嘆了一口氣,道:“你若恢復,就是永聖天的聖師,我自然信你。”

  雲和點了點頭,而後望向了駱乾懷,正色整身,伏地一拜,道:“弟子愚昧,累及同門。弟子罪孽深重,但求掌門慈悲,允弟子將功贖罪之後,再責罰弟子。”

  駱乾懷眉頭微蹙,卻掩不住欣慰笑意。他抬手扶起雲和,道:“好說。你也傷得不輕,先調息唯上。至於那些罪過,我身為掌門難辭其咎,日後一起向師尊領罰吧。”

  雲和含笑,又道:“掌門不宜在真虛法陣中久留。”

  “說的是,外頭還有弟子,一併帶出去了才好。”駱乾懷道。

  雲和點了點頭,站起了身,抬手引了白蝶,道:“華絮,麻煩你尋人,再帶他們出去吧。”

  白蝶振翅,疏忽間化作千萬,飛旋離開。

  一切妥當,眾人正要離開之際,陰暗之處,陸信殘缺的身體搖晃著站了起來。他的已然褪去了妖異狂躁,望著眾人,只悽然落淚。

  雲和看著他,聲音愈發慈和,“仙道貴生。從今以後,我必盡力尋找消除魔種,真正救治眾人的方法,只請陸鎮長把真虛天演心法還我可好?”

  陸信聞言,哽咽著跪倒。

  地上,雨勢漸漸停息,溫潤陽光從破口中投下,灑在眾人身上。和煦陽光與溫馨靈氣交纏在一起,催生出融融暖意。

  ……

  作者有話要說:

  ☆、尾聲

  儀萱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覺得身上的寒冷慢慢被溫暖取代。期間似有人輕喚過她的名字,她想要回應,卻偏偏抬不起沉重的眼皮。就這樣,她放任自己墜入夢鄉。甜甜一覺,待她醒來時,已是數天之後。當她得知自己的傷勢,不禁後怕。湛露鏡碎,她能保住性命已是奇蹟。再加上魔氣之害、骨肉外傷,即便有真虛天演心法,也花了好一番功夫恢復。如今她雖然安然自若、全無疼痛,但這只不過是心法一時之效,還要假以時日,服藥調養,方能真正痊癒。但她的道行折損了j□j成,卻是再也回復不了了。

  儀萱並不貪心,她本也沒有精進之意,就算失了些本事,能活著就很好了。但她還是被蒼寒狠狠教訓了一番。從“我同你說過,不許動用鏡映之術,為何不聽?”到“連捨命相救這種事,你都僭越於我,置我於何地?再者,即便我得救,若你有事,我又該如何是好?”,原本她還為他如此斤斤計較、不知體諒而不滿,但細細想過,這些不過氣話。她莽撞行事,差點賠上性命,如何能不讓他擔心,讓他不自責惱恨。於是,她也沒跟他嗆聲,乖乖認了錯。那之後,蒼寒再沒有提起此事。因她需要修習真虛天演心法以壓制傷勢,暫時回不了易水庭,蒼寒便也留下陪她。只是她身子尚弱,精神也還疲憊,他每日只在她服藥時才來探視,稍微說會兒話便早早離開。這樣不免疏離,讓她隱約有些失落。

  接下來的幾日,儀萱慢慢聽說了蝕罌戰敗的經過。這一次,那魔物是實打實地死了。那把霜凝寶劍復又化作水態,消散無蹤,也不知是不是還留在六虛聖山之中。那些隨她一起來的弟子們也都找到了,只被拘鎖了幾日,受了些輕傷,萬幸沒有被魔種侵體。雲和的病也好了,待道行恢復大半,他便去真虛境中修復了法陣。境中之人也都“活著”,雲和一一診視過,竟意外發現真虛靈氣似乎有抑制魔化之能。若真如此,興許可以逆轉被魔種侵身變為魔物之人,無疑是天大的好事。

  待永聖天宗處理完門派事務,便傳書給九嶽的其他門派。駱乾懷也親自去向上暘真君請罪,不出所料地被真君好一頓斥責。等駱乾懷回來,便一直陰著臉,儀萱偶爾見到他,也很識趣地主動避讓,免得被殃及。

  日子一天天過,儀萱養病養得百無聊賴,只覺得全身都難受得不得了。偏偏主治她的雲和咬定要“靜養”,蒼寒更不容她妄為,她的行動便被局限在小小的客房中,每天只能看著窗外的雲氣度日。偶爾,那隻叫做華絮的蝶兒會來。她也不客氣,老是攛掇它變個什麼來解悶。華絮大多不理她,打個轉兒就又飛走了。

  就在她覺得自己再不找個人說上幾車話只怕就要被活活憋死的時候,她的師父天雲長老帶著一眾弟子來了。看到眾師姐妹湧入房中的那一刻,儀萱幾乎就要喜極而泣了。大家見到她,也都歡欣雀躍。你一言我一語的,忙著噓寒問暖,儀萱反倒插不上話。

  正當混亂之際,門口突然傳來一聲輕咳。只這一聲,所有人陡然噤聲。蒼寒蹙眉,邁步進來,不悅道:“病房之內,何以如此喧譁。都出去。”

  眾女子一聽,嘟嘟囔囔地不願照辦。蒼寒的臉色又冷了幾分,道:“不過十年,你們便將尊卑都忘了麼?退下。”

  儀萱哪裡能眼看著他趕走自己的好姐妹,正要勸幾句。卻聽有人先開了口,道:“我的徒兒們尊卑不分,還真是失禮了啊。”蒼寒循聲望去,就見天雲長老、駱乾懷和雲和三人同行而來。說話的,自然是天雲。她望著他,又道,“多謝淨行壇主費心管教。”

  蒼寒知她不悅,也不多言,行禮拜見之後,便退到了一旁。眾女子見狀,無不幸災樂禍,唯有儀萱心頭五味陳雜,也不知該作什麼表情。

  天雲也不跟蒼寒多計較,換上笑容走向儀萱。儀萱收了心,無比歡喜地行了禮,笑道:“勞煩師父親自前來,徒兒不甚惶恐。”

  “無妨。”天雲找了張椅子坐下,道,“為師本該早些來的,只是易水庭中事務繁忙,耽擱了幾日。你這些師姐妹急得什麼似的,天天催著。”眾女子聞言都笑開了,天雲也笑,繼續道,“你芳青師姐本也要來,只是師門委她任務,她脫不開身。她也有心,囑咐她的徒兒霖川給你做了些糕點,待會兒讓你師妹給你送來。”

  “師姐真是太費心了。”儀萱開心不已,“何必還麻煩,等我回去吃現做的不是更好。我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師父,我們早些啟程回去吧!”

  天雲聽了這話,卻嘆了口氣,“這我卻做不了主啊。”

  “哎?為什麼?”

  儀萱正不解,卻聽駱乾懷開了口,“因為你現在是我永聖天宗的弟子。”

  “啊?”儀萱愣住了。

  駱乾懷看著她的反應,冷哼了一聲,“本門真虛天演心法,豈能授予外人?即便九嶽同宗,也終究有別。你對雲和有恩,我才破格收你入門。此事我已告知雲隱,方才也同你師父商量妥當,你還有何話說?”

  儀萱聽罷,哀怨地望向了天雲。

  天雲一臉陰沉,見儀萱看著自己,她無奈開口:“我也不願,但你終究受了那真虛心法的恩惠。加上你寶鏡已碎,道行折損,在永聖天宗修煉未嘗不是件好事。”

  “天雲師妹明白就好。”駱乾懷不客氣地說完,又同樣不客氣地對儀萱道,“從今以後,你便跟隨雲和修煉。我知道你心有不滿,也不必勉強叫他師父。總之事情就是這樣,別惦記著易水庭了。”

  儀萱聽完,已是滿心傷感。她下意識地看了看一旁的蒼寒,他深鎖著眉頭,也被這消息擾了心。儀萱對駱乾懷道:“就算我不再是易水庭的弟子,但同為九嶽,去易水庭走動也無妨的吧。”

  駱乾懷回答:“既是本門弟子,就要守本門的規矩。無掌門許可,任何人不可擅自離山。何況你現在半死不活的,先把真虛天演心法練好再說。嘖,看你資質平平,少說也要十年八年……”

  “你——”

  儀萱的忍耐因這一句土崩瓦解,她忿然而起,正要反擊,天雲卻嘆道:“儀萱,對自家掌門不可如此無禮。別讓外人看了笑話。”

  “他也沒把我當成自家人啊!”儀萱欲哭無淚。

  駱乾懷聽她這麼說話,倒也不生氣,只是笑意愈發輕蔑:“念你有傷在身,赦你出言不遜之過。若再放肆,休怪我以門規處置!”

  “好啊!你直接告訴我犯哪條能被逐出師門吧!”儀萱心一橫,索性撂狠話了。

  她這句話出口,雲和上前一步,將駱乾懷將出口的斥責截住了。他望著儀萱,道:“何必說得這般決絕。拜我為師,讓你如此為難嗎?”

  儀萱萬分糾結,“跟這個無關,師伯你——不對,要叫你什麼好……總之你別摻合。”

  雲和抿著笑意,道:“不是我想摻合。你是病人,本就不該勞神。現在這樣動火,最傷元氣。坐下喝口水,歇一會兒再爭吧。”

  “這還有歇的?”駱乾懷眉頭緊皺,“讓她一次說完,別憋壞了!”

  “你才憋壞了呢!”儀萱毫不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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