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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你終於回——”

  話音戛然而止。三人面面相覷,無人動彈。

  邢媽媽的嘴張得幾乎能塞進去一個雞蛋,她瞪大眼看著早就不應該出現在人世的崇善,幾秒種後,她的聲音打破了寧靜。

  “啊——”

  “啊——!”

  “啊——!!!”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邢媽媽這一喊,崇善立刻反應過來,連忙把自己搭在邢應苔肩膀上的手到應該放的地方去。

  正在廚房炒飯的邢爸爸聽見妻子驚訝的喊叫聲,連忙關了火,跑出來問:

  “怎麼了?”

  崇善連忙彎腰躲了一下。可邢爸爸已經聽到媽媽震驚的聲音:“是……是崇善啊……”

  “什麼?!”

  邢應苔反手護住崇善,對著目瞪口呆的父母,略顯尷尬地說:“爸,媽。……先進房間再說吧。”

  然而邢應苔並沒有在家裡和父母坦白一切,而是將崇善獨自一人留在家裡,自己帶著邢家父母出門去談。

  這點可以理解,不僅是邢家父母看崇善緊張,崇善看著他們也很不好意思啊!唉,無緣無故拐跑人家一個大兒子,想想就覺得精神振奮。

  開玩笑。崇善此時心亂如麻,後悔自己剛剛為什麼要手賤去搭邢應苔的肩膀。

  本來因為當初崇善對邢應苔做過的那件惡事,就讓邢家父母對他有不好的印象,這會兒又見到他對邢應苔勾肩搭背的,還不得更憋屈。

  崇善只好安慰自己其實剛剛邢媽媽沒有看到。可想到邢媽媽出門時看著自己那詭異的眼神,就覺得心裡很狂躁。

  崇善在客廳里走來走去,繞了幾個圈後,他打電話給邢應苔的弟弟,邢春霖。

  邢春霖剛接電話,‘餵’字還沒完整,崇善就帶著怒意地打斷他的話,問:

  “你爸媽來應苔家,你怎麼不知道提前通知我?”

  邢春霖大驚:“什麼?我爸媽去我哥家?我不知道啊,他們見到你了嗎?”

  “沒見到我給你打什麼電話?”

  “啊!”邢春霖尖聲問,“那怎麼辦?”

  聽著好像他比崇善還要著急。倒不是邢春霖一驚一乍,實在是他有點怕了崇善了。

  要知道,邢應苔剛被邢家父母收養不久,就生下了邢春霖,之後邢應苔總覺得自己融不進家裡,經常跑到崇善那邊苦情地尋求安慰。

  時間長了崇善對邢春霖就有點怪了。當然,崇善不會故意虐待他什麼的,但相比起他對邢應苔的溫柔體貼,崇善對邢春霖就殘酷多了。

  比如崇善總是時不時用點無傷大雅的手段敲打邢春霖,而且表面一定是溫和如春天柳絮拂面一般,不留半點痕跡,類似於邢春霖英語考試沒及格,讓崇善幫忙簽字,之後崇善再拿這事小小威脅邢春霖。至於借錢給他買遊戲機,然後把借條貼在邢春霖背心,讓他帶著字跡歪歪扭扭的紙條上一天課,這樣的惡作劇簡直數不勝數。

  弄得他現在一遇到跟崇善有關的事,就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崇善冷哼一聲,問:“怎麼辦?沒辦法。春霖啊,我記得你女朋友是姓……”

  “小叔,”邢春霖急道,“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爸媽走的時候說他們出去走走,我哪裡能知道他們一走就走到哥哥家呢?他們平時也會散步散到很晚的。”

  崇善一聽,心情頓時鬱結。原來邢家父母是隨便來走走,不是特意來看兒子的。崇善忍不住想罵娘,邢應苔累得要死要活,父母不聞不問,也太過了吧。

  但當他走到椅子邊坐下想休息會兒時,就看到餐桌上擺著四盤炒得精緻的杭州菜,登時醒悟,邢家父母是騙邢春霖的。

  他就說嗎,哪裡有這麼狠心的爸媽,就算不是親生的,養了這麼多年,也有感情了。

  崇善心情一松,面色好了很多。雖然現在已經是晚飯的時間了,可他想等邢應苔回來後和他一起吃飯。

  於是崇善打開檯燈,坐在書桌前。他翻開一個最普通的黑色牛皮筆記本,拿出筆來在上面寫寫畫畫,不知道在做什麼。他寫得十分認真,時不時翻閱資料,房間裡一時沒有太大聲息。

  過了不知多長時間。

  崇善寫字的手被開門聲打斷,他的手一頓,隨即反應過來開門的是誰,頓時滿心歡喜。可又有點擔心。於是起身時,崇善突然向下俯身,只聽得一陣骨骼觸碰的脆響,下一秒,一隻油光水滑的黃黑色花貓便落在了地上,小碎步朝門口迎去。

  那貓有一雙黃澄澄的大眼睛,長著鬍鬚的腮部飽滿,四肢短卻矯健,後背寬厚。它的眼神明亮歡快,顯然是那隻健康狀況良好、被主人餵得壯壯的胖貓。

  邢應苔放下背上的背包,剛要喊‘崇善’的名字,便聽見身後‘嗷嗷’的叫聲。

  他神情略緩,轉身看向書房,同時半蹲著,喚:

  “過來。”

  招財一顛一顛地跑過去,然後奮力一躍,跳到了邢應苔懷裡。

  邢應苔任他在自己身上花樣討好,頗為平靜地抬手摸了摸招財的頭,問:“餓不餓?”

  招財‘嗷’的一聲,把頭埋到邢應苔脖頸處,蹭了蹭,故意用鬍鬚碰他的臉。

  邢應苔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他一邊抱招財去廚房,一邊思考著,然後道:“……我跟我爸媽說了,你不用擔心,他們也不會趕你走的。”

  崇善懸在半空的心落下了大半,苦於變身為貓不能張口言語,便把想問的事情先放一放。

  話說回來,邢家父母對邢應苔的教育方式一向是放任而自由的。不放任也沒辦法,畢竟邢應苔本人看上去溫溫和和,骨子裡卻固執的很,很有一套自己的主見。

  而邢家父母對崇善的態度……

  就連當初崇善把邢應苔綁到自己身邊,偏激至此,邢家父母依舊沒有起訴崇善,想幫兒子找回公道什麼的。

  “都是一家人,崇善精神方面本來就有問題,這事還是,算了吧。”

  這就是當時邢爸爸對外公開的態度。

  怪不得邢應苔總覺得沒有歸屬感。

  邢應苔把招財放在廚房的流里台上,洗完手開罐頭,正在往招財的碗裡放,邢應苔靜靜開口,問:

  “崇善,想不想換個地方住?”

  招財一愣,隨即大聲叫喚,意思是你可不能扔了我,但如果是你想換個房子我就跟在你身邊。

  邢應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聽懂的,但看著那雙眼睛,詭異的是他就是聽懂了。

  於是邢應苔點點頭,他道:“我爸媽來這裡,本來說是想約我明天一起去看房。他們的意思是我畢業後也該有套房子了,他們幫我付首付,還給了我一張存摺。”

  “……”

  “我也沒有很想買房,但我媽態度就很堅定。奇怪,她之前也不怎麼幹涉我的。”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崇善恍然大悟。他覺得很有可能是前些天自己給邢媽媽發簡訊的那些內容讓邢媽媽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當然這件事還是不說的好,別人主動提起和經過別人提醒後做的事,畢竟不一樣,看應苔現在的模樣好像有點高興,那他還是不說出來讓邢應苔多高興一點的好。

  崇善做出一副‘我也不知道’的表情,站在邢應苔手臂旁,緩緩傾著身,用頭頸來回摩擦主人的手臂。

  邢應苔心中一動。他放好罐頭後,反手摸摸招財的頭,然後抱著他到了餐桌上,問:

  “怎麼不變回人?”

  崇善應了一聲,緩了緩,決定還是暫時先用貓的身體。你看,應苔還是很喜歡自己用貓臉蹭他撒嬌的。

  邢應苔最近越來越忙了,除了準備畢業答辯外,所有時間都分給創業這項磨人的苦差上,其中心酸難以言表,崇善作為一個旁觀者,都覺得十分心疼。

  邢應苔也沒有把父母給他的錢用於買房上,而是拿來當做創業基金。邢家父母對此沒有異議,總之是給邢應苔的,他想怎麼用都好。

  兒子畢竟大了,不好管——當然還不大的時候就管不了。

  那次見到崇善後,邢媽媽被嚇得夠嗆,很擔心邢應苔會受崇善欺壓。後來聽邢應苔細細解釋,就沒覺得怎麼樣了,因為就算是前世邢媽媽也是站在希望邢應苔與崇善和好的立場上。

  可她聽邢應苔言辭委婉的表示崇善假死後一直住在邢應苔那邊,心情就有點微妙了。她覺得自家大兒子很可能瞞著什麼重要的事情,否則一個大活人藏在邢應苔家,怎麼能一年多沒被發現?

  ……還是她太不關心邢應苔了?

  邢媽媽神情凝重地回到家,只覺得頭痛欲裂,第二天就生病,然後躺在床上起不了身。

  邢爸爸本來以為就是普通的感冒,後來邢媽媽一連病了快一個星期,他才覺得不對勁,連忙和邢春霖一起把她送到醫院。

  然而檢查下來就是普通的感冒,至於遲遲不退燒,醫生說可能是精神太緊張。

  邢爸爸就覺得,妻子是被崇善嚇到,所以直到現在還沒緩過來。

  他坐在床邊,握住妻子的手,用商量的語氣問:“……要不,把老大叫回來?”

  “叫他做什麼?”邢媽媽怒道,“孩子忙著呢。”

  “跟他說說崇善的事。”

  “老大的事我們能管?”邢媽媽說,“崇善給老大遺產那次我就知道了……要留著這個兒子,有關崇善的事,就得什麼都不能管。你也知道的,是不是?”

  邢爸爸張了張口,輕輕嘆了口氣。

  邢媽媽生病的事,從頭至尾邢應苔都沒得到半點消息,偶爾給家裡打電話,家裡的回應都是‘好,好極了,什麼都特別好’。

  而他也沒時間回家,自然什麼都不知道。

  其實,他也想跟家裡人仔細說說自己跟崇善的事,可又不好意思開口。說什麼?說邢應苔喜歡崇善,要跟崇善過一輩子?想想都覺得尷尬,因為家裡人好像並不在乎他有沒有交往對象,也不在乎他跟崇善到底是什麼關係,突然交代清楚,總覺得有些自作多情。

  再加上邢媽媽又一直沒問過,邢應苔就沒再說崇善的事了。

  六月初,長江中下游地區開始頻繁下雨,似乎提前進入梅雨季。

  幾場雨更是打壓了本來就沒熱起來的天氣。

  細雨綿綿,朦朧的水汽飄在空中,使得天地間都被霧氣籠罩。

  窗戶上滾著幾滴雨珠,有的拖著長長的尾巴,咕嚕咕嚕,落到窗沿上,消失不見。

  一隻黃黑相間的胖貓蹲在窗邊,靜靜地盯著面前滾動的雨滴,等它消失不見後,就抬起腦袋,開始看下一滴要落下來的水珠。

  自打宋老師撤資後,邢應苔肩膀上的重擔又加重了一份,可他咬著牙硬是用他的肩膀扛了下來,到處聯繫和宣傳,工作進展的像模像樣。

  崇善也為他高興,眼看快要到邢應苔平時回家的時候,它變回貓身,用更敏銳的目光,隔著窗子,在雨中尋找那個快把他魂兒吸走的男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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