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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殺害段內的動機,你總是一味閃躲,不肯說真話。我再問你一次,你殺害段內的真正動機是什麼?

  “為了伸張社會的正義。”

  --這麼抽象,我無法理解。你所謂的社會正義是什麼?

  “段內敬士過去蹂躪了無數少女,使得她們以及她們的家人生不如死。我會知道這件事,是在看了他的《屍體和口紅》之後。強暴少女,有時還殺傷她們,在她們身體的某個部位塗抹口紅取樂,這種情節不是憑空想像出來的,而是根據他過去的經驗,直接記錄下來的。”

  --為什麼你能這麼肯定呢?所謂的小說不是作家虛構的創作嗎?

  “他寫的小說都是真的。我去牛郎俱樂部’女之城‘時跟他確認過這點。他說:’那種題材我多的是,我只要寫自己的故事就行了。‘他還很驕傲地跟我講述那段進出感化院的歷史。當時,我就下定決心了。這傢伙根本沒有資格活在這世上。我殺段內是為了伸張社會正義,是正當的行為。”

  04

  秋宮警部補無法理解這樣的供詞也是理所當然的。所謂的社會正義,是絕不允許殺人的。不過,我始終堅持自己的主張,他也只好將這樣的自白筆錄送到檢察廳。

  關於我是怎麼從米樂手中拿到鑰匙,把綁住我的掛鎖打開的這一點,不管警方再怎麼逼問,我還是堅不吐實,只回答說:“我從米樂那裡騙來的。”

  不過,警部補好像認為,米樂既然敢在警方面前把鑰匙衝進馬桶,她就絕不可能輕易把鑰匙給我。

  “米樂知道你要去殺段內,所以把鑰匙給你嗎?”

  “不是,我成功地騙過她。”

  “你是怎麼騙她的?”

  “方法有很多種,總之,她被我騙得死死的。我只能這樣回答你。”

  關於鑰匙的事,我始終沒辦法說真話,因為我取得鑰匙的手段太過卑鄙,連我自己都羞於馭齒。

  那天(星期天晚上),米樂來收過餐具之後,我按照原定計劃換上白河先生的西裝。衣櫃裡有白河先生的圍巾,我拿圍巾纏在頭上、罩住臉,確定米樂進入自己的房間後,突如其來地打開她的房門。

  房間裡流泄著帶有搖滾曲風的音樂。米樂近乎半裸地仰躺在床上,翻看漫畫雜誌類的書刊。

  發現有陌生人闖入的她,猛然從床上坐起。她似乎太害怕了,連喊都喊不出來。我拇指和食指相扣,比出個圓,往她面前一伸。她似乎了解那是“把錢拿出來”的意思,顫抖的手指往擱在梳妝檯上的皮包指去。

  我一邊點頭,一邊往床移動。冷不防地,我扣住米樂的肩膀將她撲倒,同一時間,我拿起浸過哥羅芳的手帕,蒙住她的口鼻。

  這一切只發生在一瞬間,米樂沒有抵抗。幾次呼吸後,她的身體不再抽動。我知道這種昏睡狀態將會持續約三個小時。

  掛鎖的鑰匙放在皮包里。我拿了鑰匙,回到水泥打造的房間,將緊扣住鏈子的掛鎖打開,再度回到米樂的房間。我把她皮夾里的一萬圓大鈔全拿出來,放到梳妝檯抽屜的最裡面,然後把兩張一千塊和銅板灑在地上。皮夾里有提款卡,而且千代星期二就會回來,她的生活應不至於有問題吧?我心想。

  米樂不可能報警說有小偷入侵,這一點我非常肯定。沒有什麼事比警察的介入更讓她害怕。

  殺死段內後,我回到白河家,當時米樂還在睡覺。我看著她小嘴微張、輕輕打呼的睡臉,說了聲“對不起”,這才悄悄把門關上。至於廚房的後門,我讓它微開著,為的是製造有小偷闖入的假象。

  那晚就算我人已經躺到了床上,也不可能睡著,激動的情緒讓我毫無睡意。

  (利用義足的完美犯罪。應該沒問題吧?我可有留下任何破綻?這個時候,如果伊夫林在我身邊的話……是啊,如果她也在的話……)

  黑暗中,我瞪大眼睛,追想伊夫林的形影。我想見她,想和她說話,想聽她的聲音。可是,我親愛的伊夫林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05

  伊夫林·諾頓,我在美國的生活如果少了她,一切就乏善可陳了。和她共度的一年多時光,對我而言是名副其實的黃金歲月。與其說她是我的戀人,不如說她是我的全部。我們是生命共同體,少了對方,誰都活不下去。

  說來諷刺,我認識她是因為被她的車子撞了,也因此而切除了左腳掌。也就是說,我失去了左腳,卻換得與她相遇的機會。

  我進入UCLA(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頭一個交到的朋友叫做比爾。比爾的哥哥是外交官,當時在日本的美國大使館工作。而比爾的父親是美國空軍的高級將領,曾在沖繩的空軍基地服役過兩年。比爾讀高中時曾經到日本遊學過,也就是說,他們一家全都是哈日族,是十足的日本通。比爾知道我是日本人,特別喜歡找我說話,在人生地不熟的美國,比爾成了我最信賴的好友。

  比爾對日本的相撲很感興趣,聽說他還特地拜託在大使館工作的哥哥,幫他把NHK的相撲節目錄起來用空運寄給他。說起力士的名號,他比我還要清楚。

  那是在我和他認識約半年後的事。我和比爾站在大學的校門口,熱烈地討論著相撲。當時,我們上完課正準備回家,所以應該是下午三點過後吧,我們談的是相撲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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