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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住同事家,怎麼又……

  不等張女士嘮叨,也不等陳先生的雷射眼開始備戰,阿籍捧著肚子開始訴苦了:“我昨天在璐姐家耽擱了,雨太大回不來,又拉肚子,幸好共……建國來接我!”

  共翳也配合的很默契,臉不紅心不跳,看向二老的眼神真誠而溫和。

  共翳回去之後,顧不得拉的踩棉花似的兩條腿,阿籍端著甜粥到客廳看新聞去了。

  陳先生難得見她這麼好學,也戴上老花眼鏡跟過來。

  “你上次出事那個島啊,專家說是個移動的時空機!真是越來越能瞎編,還專家,我看他是科幻電影的編劇出身的!”

  阿籍把勺子放進碗裡,有點怔怔的:“哪個專家?什麼節目?”

  陳先生很不屑的搖頭:“那種糟粕,譁眾取寵!看了有什麼意思?”

  阿籍於是開始上網查節目視頻,找了半天也只找到個圖文版的。

  報導大多是從那天的新聞里截的圖,那個女人身上的裙子和□的小腳都給特別的標記出來了,旁邊明確的注釋著“明代前期”。

  正如陳先生所說,那確實不能算什么正經的“歷史學專家”。最多也就算個嘉賓談話節目,中間還穿插了不少上次她被採訪的那個節目以及飛機失事新聞里艙門上那幾根的木頭箭截圖。

  他判斷海島是時空機什麼的,也就是圍繞著海島從無到有再憑空消失幾個月,然後再次出現這個謎團展開的。按他分析的,那木頭箭代表的是狩獵文明,而褥裙和裹腳則是封建社會後期的產物。

  這兩個東西為什麼會出現在神出鬼沒的神秘海島上呢?

  解釋只有一個——就是這個海島從遠古穿越到今天又回到明代,帶回了這個穿明顯有明初風格褥裙的女人!

  “專家”的論述一氣呵成,觀點旗幟鮮明,就是缺少最關鍵的實物年代鑑定。

  沒有數據,沒有第一手資料,瞎嚷嚷個屁啊!

  新聞下面果然罵聲一片,誇獎他想像力豐富的不少,真把那些話當真的卻沒有幾個。

  阿籍連掃了好幾遍,越看越覺得有道理——雖然看著玄乎了點,還真講到她心坎里去了,那些事情還疑點,也都能解釋的通了。

  她想起那消失的一百多天,又想想那輪突然盈滿的月亮,心跳漸漸加快起來。

  要真的是這樣,那通過海島,豈不是能週遊各朝歷史?

  她慌慌張張的打電話給劉燕,被家裡進水的劉燕罵了半天,然後一桶涼水當頭澆上。

  “你要看新聞就看全一點好不好?現在新聞上都說那個女的是個精神病患者了——那衣服是她自己訂做的,還有那腳,也是她自己給纏的……”

  阿籍追問:“什麼新聞?那海島怎麼解釋?”

  劉燕無語了:“不是說了是地質現象?那太平洋上的什麼什麼島不也是一年從水裡冒出來幾次?”

  “那是下面有活火山,而且,那島多大,能比嗎?我在上面住了一百多天,我還不知道……”

  “行了,你說一百多天就是一百多天。我擦地板去了啊。”

  不等阿籍再說什麼,電話被掛斷了。

  阿籍轉到客廳,新聞頻道果然在放“海島滯留女子真實身份已確認,為xxxx精神病院出逃患者xxx……”

  阿籍覺得不對了,但哪裡不對又說不好。

  手機里的號碼存了好幾頁,她一個一個按過去,最終停在了一個熟悉的名字上。

  50第二十四章、滿城風雨

  “那個女的確實有心理疾病。”

  阿籍握著手機,愣了一下——她猜錯了?

  李娜雲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沙啞,還咳嗽了兩聲:“沒什麼事我先掛了……”

  “可是,她的腳……”

  李娜雲嘆了口氣:“你看了那個電視節目了,是吧?”

  阿籍“嗯”了一聲。

  李娜雲顯得有點無奈,隔了老半天,解釋:

  “……一個人獨處久了,天天跟毒蛇野獸做伴,產生幻覺或者心理曲扭,是很正常的現象。”

  阿籍震動,喉嚨乾澀:“你什麼意思?”

  “她現在生活不能自理,精神狀態差到極點了——政府會保護她……當然,代價也是有的。”

  阿籍覺得話題又被轉移了:“那她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人?這個海島有問題!它消失了整整兩個多月,現在又憑空出現。你不覺得……”

  “她的語言,被證實是近古音系,按服裝樣式和語言推測,應該是崇禎年間,江浙人士……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

  說完這些,電話就直接切斷了。

  阿籍再重撥回去,對方也按掉不再接聽了。

  “你的號碼我刪除了,沒有記錄的東西就是不存在的……別給自己惹麻煩。”

  看著簡訊,阿籍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疑問在幾天後徹底解開。

  明朝女子的身份被政府公開,從她的衣食住行到宗教信仰,都做了很詳盡的報導。

  按電視台的說法,有一個研究組的人員在幫助她恢復精神狀態。

  各國專家的言論也不斷出現,甚至有“移交聯合國組織”的聲音出現,政府被批判最多的,就是人權兩個字。

  “她沒有被關押,如果願意,她隨時可以離開並拒絕我們的拍攝……”

  “明朝女子”果然拒絕了,某一次交流訪談活動時,她激烈的拒絕進入帶著攝像頭的房間。

  甚至開始絕食。

  三天之後,“明朝女子”節目宣布停止播放。

  無數目光注視著的新聞里,這個臉色蒼白,細腳伶仃的孱弱女子驚惶著走向熱鬧的街區——那裡有專門為她準備的私人住宅和少量的醫護人員。

  她身上穿著整潔合身的棉布衣服,樣式和顏色都無限接近她曾經穿過的那條襦裙……

  獨自走了幾分鐘之後,她放棄了唾手可得的自由。

  女子幾乎是飛奔著跑回研究人員懷抱的,語速快而堅決,像是溺水的救助者。

  “或許對她來說,比起隱私什麼的,那些在她醒來第一時間露出笑容的人更加重要一點吧。——xxx報記者”

  “因為世界並不只有我獨自一人而喜悅,這種心境,我能理解。——某名流評價”

  “她因為對未知的恐懼,放棄了原本屬於她的自由與權利。——xx主持人”

  而在當時,攝像機鏡頭被伸手抱住她的年輕醫生用手遮擋住了。

  男醫生眼眶發紅,神色哀慟,差點和拍攝組的人打起來……

  一直熱衷於獵奇的觀眾一下子沸騰了,生活狗血起來,真叫人覺得真假難辨。

  這個男人是誰?

  她不是精神有問題?

  他們……難道是,戀人?

  “明朝女子”的欄目又一次開播了,不同的是不再出現過分私密的鏡頭和內容。伴隨節目的解說人員,也換成了一個溫柔的男低音。

  “不,她不喜歡吃甜食。”

  “她睡著了,明天再問吧。”

  “我們不接受‘遊客’——她不是動物園的熊貓,我也不是飼養員……”

  “她的意思是請你閉嘴,對,帶著話筒和攝像機,從側門出去吧。”

  ……

  偶爾節目也會播放一些研究人員或者語言專家與她交流的場景,那位年輕醫生幾乎是每回必在,偶爾還會代替或者幫她拒絕掉一些問題。

  阿籍往共翳處跑的更勤快了,話題永遠圍繞著那個“明朝女子”的生活。

  共翳對她放棄自由的選擇很不屑,對那座被封鎖起來的海島卻表現的非常熱衷。

  “我們回去看看吧。”

  阿籍硬著脖子搖頭:“怎麼回去?那裡有軍隊駐紮。”

  共翳冷著臉把蘋果掰成兩半,遞了半隻給她:“我也是軍人。”

  “……”

  阿籍跑小院跑得更勤快了,恨不得找把大鐵鎖把他關起來。

  “你不是這裡的軍人,你……你怎麼說不通的!”

  共翳寒下臉瞪她:“我也跟你說不通!”

  “明朝女子”節目又一次改版了,她擁有了和普通市民一樣的身份證。

  並且,結婚了!

  消息傳來的那天晚上,阿籍正深陷在靠枕里發困。

  接到劉燕的手機,她一下子驚得從沙發上彈坐起來。

  打開新聞一看,新郎果然是那個愛笑的男醫生。

  節目因為他們的蜜月停播了一個多月,再度開播時,收視率超過了第二名整整幾十倍。

  單人的拍攝換成了對小夫妻倆的拍攝,醫生笑的異常的坦誠——“謝謝你們的關心,我願意和我太太一起在公眾的矚目下生活……”

  所謂樹大招風,他所接受的生活,當然還包括了各種抨擊和威脅,甚至是恐怖襲擊。

  “移交聯合國組織”的提案最終也不了了之,小夫妻倆竟然也代言起各種公益GG。

  這下,真成了名副其實的公眾人物。

  隨著觀眾們對“明朝女子”的審美疲勞,勇闖海島的“穿越迷”和“獵奇迷”也有漸漸減少的趨勢。

  時光匆匆而過,第一批從海島上撤離的志願軍家屬喜極而泣,第二批的軍嫂軍媽們的眼淚又開始滾落了。

  作為第一個被發現的海島滯留人員,阿籍也被提出來討論了幾次,那段經典的“她將去向何處”、“她背後的神秘男人是誰”的節目插花,又不可避免的上了幾次新聞。

  共翳這個名字,卻始終沒有被提起。

  也是到這個時候,阿籍才恍然醒悟李娜雲那句“沒有記錄的東西就是不存在的”的真實含義了。

  她胸膛暖暖的想要打電話去感謝,人家卻換了手機號,連搭理她都不願意了。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是空號。對不起,您所撥打的是空號……”

  阿籍仰天長嘆。

  共翳想要回海島一趟的執念,卻越來越嚴重。

  報紙、電視新聞、小道消息,凡是能獲得訊息的渠道都被他開發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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