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花岡岩石質,嚴重的山體滑坡……

  高有為很自信,能力也罷,進度也好,自搞工程以來,他從來沒有輸過。可八海不好惹,最終還是叫他頭疼無比,23天過去了,只完成了三分之一的管溝開挖任務。小張部長來到工地一看,“長城”的施工能量已到極限,只有再拉上一支隊伍……高有為一聽,心裡像揣著只兔子,很是不安,“長城”也算民兵,可不是一般的民兵,怎麼的也是從正規軍里走出來的隊伍,丟不起面子啊。他考慮了再考慮,終於下了決心:“這樣,部長,人就不用增援了,給上四台空壓機,四台就夠了。”

  進度剛上去,瓢潑大雨接踵而至,開路炸松的山體極不穩定,三公里路段有五處下了泥石流,挖好的管溝被回填了,未開工的地段誰也不敢開挖。唉,老天爺也幫倒忙啊!

  一個星期的雨停歇下來了,工期只剩下了三天時間。小張部長再次走進八海,不痛不癢不輕不重丟下一句話:“現在,甘陝段就看你們了,你們能行,我就可以向北京報告蘭州軍區實現了‘4.30’。”

  這句話在高有為聽來,有如重磅炸藥,他的責任太重了,太重了,整個甘陝段就看他的一搏了。

  咋辦?干唄,再租上兩台挖機清理危石和塌方。在他看來,企業的利潤到了“榮譽”面前就成了小意思,怎麼說也不能拖軍區的後腿。

  陪在工地與工人同甘共苦的日子,他嘗夠了八海的懲罰,困了,靠在路旁閉閉眼睛;餓了,啃上幾口乾餅子;渴了,喝上幾口山泉水……三天三夜啊,再苦的事都不說了,最怕最擔心的是,塌方,塌方,再塌方。

  ……

  手機終於有了信號,他的心也撲騰開了。

  對著雨夜,對著山野,他大聲喊叫著:“‘4.30’,實現了!”

  活躍在

  線上的能人處長

  A段:5月2日成縣指揮所。

  上校同志一路上線,走分水嶺,過馬家大山,翻險岩子,23點趕到成縣指揮所,向小張部長匯報沿線施工情況:“吳家河工地有座不合格涵洞,我已責令施工單位立即返工……”

  四個小時侃侃而談,小張部長才想起給我介紹:“指揮部工程技術處王立金處長,原蘭州軍區聯勤某分部營房處處長。”

  很難相信,面前瘦弱的他,輕聲細語的他,就是王立金處長,就是蘭成渝長輸管道甘陝段土石方工程技術總負責。走了13天管線,所到之處,我聽到不少對王處長的稱譽,可謂久聞大名。

  曾聽小張部長說起,1999年4月,工程正是熱火朝天,很多隧道要打,指揮部沒有技術人員,想到了王處長,人品好,工作負責,西安冶金建築學院畢業的,學的工民建專業,老底子是工兵團,打過隧道,工程管理有經驗,於是三顧茅廬,把他從軍區第一批安居工程挖到這裡,擔任隧道辦主任,大夥開玩笑,叫他打洞辦主任,後來,乾脆把工程技術上的一攤子撂給了他。

  說到打洞辦主任,我想起了西參的調侃。白天上山,我被一叢灌木拉住了衣服,細細一看,全是硬硬的刺,頗像玫瑰刺。西參說,就這就這,隴南山高林密,這玩意兒多,王處長一選洞就被拉住,颳了臉,劃了手,絆了腳,迷彩扯破五六件。選一個隧道要上十幾次山,全線二十幾條隧道,他就選了五分之四,能不吃玫瑰的苦?以往編段子,都是以“陽壩河水嘩啦啦”起興,比如,王處長編了“陽壩河水嘩啦啦,西參來到丈母娘家”,西參便回擊“陽壩河水嘩啦啦,王處長來到親戚家,親戚問他來幹啥,處長說,你的田地要開發”,這次,西參一改風格,直入“賦”,叫作“王處長上山選洞口”,沒了下文,纏著我幫忙,待我說出“玫瑰拽著他的手”,西參高興地拍著手,拽著我們繼續往下編,“處長處長你別走,請到家裡喝杯酒,累了躺躺熱炕頭,乏了為你揉一揉,玫瑰伸出帶刺的手,疼得處長直發抖。”

  人說甘肅地邪,說曹操,曹操到,白天剛給王處長編段子,晚上就見了他。我忍不住笑,念了段子,他有些生氣:“西參啊,什麼不好說,可以說說陳建學嘛,說說……”

  西參扮了個鬼臉,打斷了他的話語:“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可以說說‘陽壩河水嘩啦啦’嘛。”

  B段:6月24日康縣指揮所。

  昨夜一到康縣,我就往成縣打電話,西參急得很,說,下午王處長與張總在石溝里分手後,到現在沒回來,手機一直沒信號。

  一大早,我又往成縣打電話,西參咳了一聲,說,回來了,1點半到的,濕濕的,像水鴨子,還裹了一身黃泥,這次啊,王處長檢查石溝里,撲通掉進管溝里,淋了雨,裹了泥,半夜匆匆回家裡。

  昨天下午,王處長到了石溝里,想看看隧道被覆情況。傍晚,天還是藍藍的,沒有一絲雲彩,山還是青青的,沒有一縷霧靄,他的39號車上到驢脊樑,突然狂風怒起,暴雨肆虐,矮小的灌木禁不住折騰,也跟著狂吼聲枝落葉飛,叭叭作響。39號車像一葉扁舟,在風雨里晃蕩著,哼哧哼哧直哮喘,加力也不管用,方向盤一打,屁股甩向了管溝,兩個後輪懸在了溝里,後橋搭在了溝沿,衝著懸崖翹成60°夾角。坐在車上,眼睛直溜溜的,盯著被雨線遮掩得灰濛濛的天空,好一陣子了,王處長才拿起手電,從駕駛室里爬出來,囑咐駕駛員楊建民待著,他貼著山壁,緊著小腿,鉤著腳趾,一路滑著,一路摔著,三個小時走了八公里山路下到了曬經鄉搬援兵。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