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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在寒有閱後即焚的好習慣。

  他的手機里連何信的手機號的沒有。

  至於曾遠越,他們的聊天記錄都僅限於工作。

  滴水不漏。

  唯獨符確,他們的聊天信息江在寒沒刪過,每隔一段時間導出存在加密文件夾里,被徐徽言看到了。

  「沒看出來,符家小鬼一副吊兒郎當的風流樣,深情得很啊。」徐徽言看著江在寒臉上血色褪淨,頗有興致地念了幾條,又說,「我看你回得敷衍,他倒是鍥而不捨。」

  江在寒不像符確,不習慣肉麻的表達或剖白,回復大多簡短。在徐徽言看來,像是符確窮追不捨,江在寒敷衍應付。

  「那就說得通了。」徐徽言幽幽說,銳利的鷹眼半眯起來。

  江在寒背脊一涼。

  他熟悉徐徽言這個表情。

  他在算計永福。

  他會拿這些當證據,申請警方調查符確,就算不夠,他也能操作一番,讓它變得合理充分。

  「還是被你發現了。」江在寒笑了一下,似是放棄,「我跟符確沒斷過。有個人鞍前馬後的感覺不錯,我揍徐勁松,他還能幫我找樓管刪監控。」

  「徐勁松打了我那麼多回,」江在寒右手小幅度地動了動,「我揍他一回不過分吧。」

  徐徽言的視線落在他的右手,看見了手背指節的撞擊傷。

  「是你!」徐徽言氣急,從沙發上倏地站起來,「你個!」

  他想罵髒話,但像是顧及涵養,憋回去了。徐徽言走到江在寒面前,厲聲道:「跪下!」

  江在寒剛開口說:「我只跪過世的……」

  卻被攥著他手腕的西裝男驟然踢在膝窩,咚地雙膝砸在地面。

  「你才回來不懂規矩,依照家法,兄弟相殘鞭笞二十。」

  徐徽言話沒講完,聽見江在寒笑了一聲,「那徐勁松早被打死了吧?」

  「你以為我不想打他!」徐徽言忽然吼起來,「他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不都是他媽縱他縱的!」

  江在寒以為他氣極了罵人,卻聽徐徽言繼續說:「我早想揍他了!子不教父之過!他在外頭給我丟人,我面子上好過嗎!他媽不讓打!他媽就會哭哭啼啼攔著我!也不看看她兒子被慣成什麼了!」

  他在說徐勁松的媽媽。

  江在寒不解。

  徐勁松的媽媽早就過世了,怎麼攔他?

  徐徽言沒注意他疑惑的表情,有些失控地來回罵了幾遍。江在寒第一次見他這個狀態,像是……像是對著虛空跟人吵架。

  徐徽言在江在寒面前罵罵咧咧地走動,竟然真的從壁櫃裡拿出一三指寬的厚木條。

  「你不知道家規,也沒養在徐家,」徐徽言神神叨叨自言自語,「先打一半,然後你去給勁松和他媽磕個頭認個錯,這事我就不計較了。大家都不計較了。」

  江在寒有種奇怪的感覺,徐徽言的「大家」包含徐勁松過世的母親。

  「我建議你直接打死我。」江在寒冷聲說:「就像你們擅長的,殺人、滅跡、扭曲事實。」

  他再次被兩人一左一右摁住肩,卻脊背挺直,絲毫不怯。

  「否則我會報警起訴你,以惡意傷害的罪名。」

  「惡意傷害,」徐徽言居高臨下俯視江在寒,木條用力抵著江在寒的額頭,迫使他仰高了頭看著自己,「惡意傷害的是你,我不私了,你要坐牢的。我現在私了是在護你,怎麼不識好歹呢傻兒子?!」

  額頭被抵出發紅的印子,江在寒後仰,想偏頭避開,卻被西裝男卡住了後頸。

  他不害怕被打。

  可是他怕符確心疼。

  從前他被打就打了,傷養養就好了,好不了的不過就是留個疤,沒所謂的。

  現在不行。

  這棍子落下來,他吃不吃得消且不論,符確看到會難過的。

  一想到符確看他的眼神,江在寒就跟著難過,覺得自己罪大惡極。

  徐徽言已經繞到他身後,江在寒被壓住後腦,幾乎感受到後背的涼意。

  砰!!!

  大門被猛地撞開。

  陡然炸響的雷聲中,一道黑影疾步闖入,在徐徽言反應過來之前,掀翻了一名西裝男。

  另一名立刻鬆手,警覺轉身去保護徐徽言。

  江在寒摔在地上的瞬間,被及時抱住。

  符確壓著滔天的怒氣,外套濕透,挾風夾雨的懷抱卻溫熱熾烈。

  第100章

  符確半跪在地, 摟著江在寒,視線落在他額頭的紅印,刺痛一般, 墨黑的劍眉緊緊擰起。

  「不痛,」江在寒的手看似搭在符確小臂, 其實抓得很緊, 說,「不痛的。」

  「還傷到哪裡了?」符確沉聲問。

  江在寒不知道額頭現在什麼樣子, 但肯定沒流血,大概剛才抵得太重, 紅了或者蹭破皮。他抬起另一隻手想摸摸看, 順便擋一下:「可能看起來……」

  「還傷到哪裡了!」符確壓低聲音又問一遍。

  「沒了。」江在寒望著他, 見符確後牙咬緊了,臉色難看。他湊近些,幾乎貼著那緊繃卻完美利落的下頜, 輕聲耳語,「你來得正好,再晚點我就要掛彩了。」

  「都不許動!」

  「手舉起來, 舉高!」

  「我們接到舉報,這裡疑似非法拘禁,誰是徐徽言?」

  一行警察魚貫而入, 為首的高個兒警察快速掃視屋內, 目光鎖定在徐徽言和兩名西裝男身上。

  徐徽言木棍還握在手裡, 這時候才想起來扔在一邊。

  「你們哪個警局的?」徐徽言即便雙手上舉, 表情和語氣依舊是從容的,他迎著高個兒警察的視線,「我是徐徽言。」

  「麻煩跟我們走一趟。」高個兒警察偏頭, 後面的警員掏出手銬走上前。

  徐徽言問:「你們哪個分局的?嵇局知道你們今天晚上的行動嗎?這裡頭有什麼誤會吧?麻煩讓我打個電話問問。」

  高個兒警察愣了一下。

  嵇局可不是分局局長,那是深市公安總局局長的姓。

  「怎麼?派出所接到報案阻止犯罪,難道還要總局批准?」符確在一旁冷笑,「那不得累死那個嵇局?」

  高個兒警察想想覺得有道理。

  接到舉報不作為,他是要受處分的。

  但現在作為了,貌似會得罪局長熟人。

  他原地猶豫起來。

  「你們辦案沒有流程?」符確又說,「沒看見他手裡那根大棍子?我朋友額頭都這樣了,你們不會不作為吧?什麼嵇局鴨局,回警局再打電話確認唄。」

  「你叫什麼名字?」徐徽言無視符確,冷冷地問高個兒,「警號多少?」

  他聲音不大,語速也不快,但被他直直盯著,高個兒警察莫名有種被班主任質問「作業為什麼不交」、「沒帶就是沒寫」的壓迫感。

  「你沒義務告訴他。」符確插了句,「但他有義務跟你走,因為你是人民警察。」

  對啊,高個兒想,他已經畢業了!

  是個正義的警察,為人民服務那種!

  「回警局交代清楚,自然會給你打電話的時間。」高個兒轉向符確那邊,找補似的,「還有你,沖得比我們還快,幹什麼呢英雄救美啊。你朋友有事沒有?要叫救護嗎?」

  「不用了。」

  「要!」

  兩個聲音同時答道。

  「我們要做傷情鑑定。」符確說,又轉向江在寒,「你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從來沒有正確的判斷。」

  「真不用。」江在寒無奈道,「別小題大做。」

  「我小題大做,你看看你額頭,還有脖子這裡,」符確翻著他的衣領,頸側有兩個指印,是之前西裝男摁他後頸時留下的。

  「做做做,」高個兒明白過來這兩人的關係了,擺擺手,「咳,你倆別跟這膩歪。」

  「打擾一下,」徐徽言此生第一次被手銬拷住,辦事的還是個看起來剛入職不久的愣頭青,語氣不悅,「說起惡意傷害,那邊那位恐怕也該去趟警局,他親口承認我兒子徐勁松在永福車庫遇襲是他做的。手背上的傷是證據。」

  江在寒臉色微沉。

  符確翻過江在寒的手,「這怎麼弄的……」

  話沒問完,自己就想到了答案。

  一時又驚又氣。

  「不是他,徐勁松……」

  「不是我!」符確話才出口,被江在寒揚聲打斷:「但是我知道口說無憑,我和徐勁松素來不和,嫌疑很大,我願意去警局配合調查。」

  那撞擊傷是他在和牛公館的洗手間對著牆壁砸出來的,傷口鑑定一查就會知道跟徐勁松的對不上。

  江在寒知道,符確也該知道。

  只是他急狠了,一時沒想到這一點,差點露餡。

  「我膝蓋好疼,」江在寒像是被徐徽言的誣陷氣到了,還有些委屈,一雙烏黑的眸子泛起點水霧,蹙起眉心,柔聲對符確說,「你拉我起來吧。」

  符確被他看得心尖發麻,恨不得直接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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