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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的喉嚨艱難地將那些羞人的喊叫壓回去,只擠出幾聲低啞的聲音,聽起來宛如嗚咽,叫人既想憐愛又想忍不住再多欺負一點。

  他時輕時重,只用一隻手便掌控了她的呼吸。

  穆葭腦海里炸開了煙花,噼里啪啦沒完沒了。她張著嘴,猛吸著氣,剛洗乾淨的身上又是香汗淋漓。

  男人在她耳邊低笑:「這可怎麼辦,才剛開始呢。」

  「豐楚攸……我……」她胡亂地開口,卻根本不知自己到底想要說什麼。

  「不想要了?」

  她喘得幾口氣,腦子找回幾絲清明:「……要。」柔荑攀上他的肩,「我要。」

  裹身的帕子落下床邊,隨後一隻褲腿垂落床沿,穆葭感覺到他的熾熱在一點點靠近,她抬頭瞄了一眼,羞紅了臉的同時緊張地拽緊了床單。

  怎麼辦,她突然有點害怕。

  「砰砰砰!」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男人皺了下眉,伸手捂住她的耳朵。箭在弦上,沒空搭理!

  門外傳來何掌柜焦急的聲音:「老賀高燒不醒,封公子你快來看看啊!」

  穆葭腦子裡洪鐘震響,霎時盪退洶湧春水,她一把推開豐楚攸坐起來:「老賀?!」

  何掌柜原本都要睡了,想著天氣漸涼,去看看老賀那邊可要加床被子,這一看不打緊,發現老賀躺在床上人事不省,額頭燙得跟炭似

  的。

  這天晚上,長福客棧氣氛凝重。

  「身上起紅斑,像是染了時疫。」豐楚攸看過後說,下了這樣的定論。

  然後,他給了每人一顆辟邪丸服下。

  這是他離開相府時備好的藥,用的都是極好的藥材,可強身健體,抵禦外邪。

  但老賀這樣已經中招了的,再服便沒用了,得想辦法調配出湯藥醫治。

  穆葭想不通:「一直閉店中,怎麼會染時疫!」

  何掌柜擦擦額角的汗,急得聲音都在抖:「他、他今兒出過門。」

  「出門?」

  「今兒不是有支商隊路過麼,敲了半晌門我也沒敢開。後來他們說只想要點水,老賀乾脆就提了桶水放在外頭,待他們取了水,隔了大半天才把桶收回來。」

  何掌柜越說越懊惱,「唉,當時就該攔一攔的!」

  穆葭:「並沒有接觸呀,這也能染疫?」

  豐楚攸:「有人年輕體壯,就算身上染了疫也不會發病,走到哪裡就染到哪裡。不過,也未必就是那些行商身上帶了疫病。」

  略有一頓,面色凝重,「我猜,時疫這麼久壓不下去,恐怕不光由人傳人,耗子飛鳥都可能帶出瘟疫。」

  他這麼一說,何掌柜渾身的肉都顫抖了幾下。如此說來,長福客棧離疫區那麼近,豈不是早在危險之中!

  不行,得想辦法把耗子窩全都端了!

  事已至此,先救老賀要緊。穆葭著急:「我們現在怎麼辦?」

  「熏藥,捂好口鼻,彼此少接觸。老賀年老虛弱,才會倒下得這麼快,你們服了辟邪丸,不必太過驚慌——阿葭,幫我把之前備好的草藥和爐子搬過來,我要試藥。」

  豐楚攸沉著安排道,心中已有了計較。

  「好!」穆葭馬不停蹄就去辦。

  常用的草藥一早就備下了,豐楚攸沒費多少時間,就用有限的草藥配了一副藥劑出來。

  「少了最理想的一味藥,只好拿別的代替。」他遺憾地說。

  老賀一直昏睡著,藥熬好了,卻難以餵下去,愣是廢了半炷香的時間才把餵藥一事搞定。

  抬頭望眼蠟燭,不知不覺夜已過半。餵藥前豐楚攸就已施過了針,雙管齊下,可老賀的高燒沒有絲毫減退的跡象。

  穆葭懸著一顆心,始終坐立不安。她來回走動著,老舊的地板嗡嗡個不停。

  「小姐……」

  蒼老的聲音響起,她停下腳步。

  老賀開始說胡話,「咱回家吧……哪裡危險,別去……怎麼就丟下我一個人。」

  昏睡中,他一會兒驚恐一會兒難過,頭頂的汗怎麼擦都擦不干。

  穆葭心頭更慌了:「藥沒用嗎?為何還不退燒。」

  「再看看。」豐楚攸神色緊繃,也沒把握。

  直到窗外亮堂,老賀的額頭終於不再那麼燙了,只是人依然在昏睡中,醒不過來。

  藥看起來有效!還好豐楚攸早就在斟酌方子,他若早點去疫區,時疫會不會已經壓下去了。

  穆葭松得半口氣,這才感覺有些疲乏。

  何掌柜來換下兩人,她和豐楚攸回去補了片刻瞌睡。再醒來時,發現豐楚攸坐在旁邊一動不動,目光呆滯地在想著什麼。

  「發什麼呆?」

  他回神,眼底的烏青比先前更重了些,似乎根本沒有睡著過。

  「我在想……藥方得調。缺了最合適的藥,所以劑量大膽了些……可不下猛藥怕壓不下症狀。老賀身體底子太差,我怕他扛不住。」

  穆葭坐起來,沉默了片刻,伸手拍拍他僵硬的臉頰:「你太緊張了。」

  豐楚攸順勢抓住她的手,眉間山峰林立:「我若治不好老賀,你……會不會怪我?」

  「為何會這麼想?」

  他微垂下頭,難得一見的沮喪:「沒把我娘救回來,是我這輩子的遺憾……來時路上重要的人,一旦都不在了,就只剩下孤零零的自己。」

  老賀也算是穆葭來時路上的人,關聯著故鄉與親人。他以己度人,怕她接受不了,會遷怒於他吧。

  畢竟,他已經沒有辦法再失去了。

  「盡人事,聽天命,老賀說他想回家了。若真的回去了,也算是解脫。」

  穆葭反開解道,略一頓,問,「你想你娘了嗎?」

  豐楚攸搖搖頭:「我不想她,只是覺得心上多了個缺口。我怕你的心上也留個缺口……老賀的湯圓,還沒吃到呢。」

  「人這一生,不都是堆積滿了遺憾嗎。」她趴在他的肩上,口吻淡淡然,「經歷了那麼多,我們早該學會看開。」

  老賀的湯圓,還真沒吃到。

  豐楚攸的藥方向是對的,但不完全對症。捱了兩日,老賀反覆發燒一直醒不過來,終於在第三日的深夜悄然咽下最後一口氣。

  他沒清醒過,也沒留下遺言。

  穆葭心裡多了一道缺口,不過她已經習慣。

  老賀是因時疫而死,只能火葬。骨灰連同那個象牙小球,都交給何掌柜帶回賀蘭故土去葬。

  穆葭沒耽擱,和豐楚攸當天就離開了長福客棧,往那生死莫測的疫區進發。

  臨行前,何掌柜塞了一包銀錢給她,故作輕鬆地說:「拿去買藥材,早了了我也好早日開店。」

  穆葭捧著銀子:「何掌柜,你說,明知好人未必有好報,又何必一定要做個好人呢。看你這店如此老舊,都沒來得及修,這些是全部積蓄了吧。」

  何掌柜擺擺手,雲淡風輕:「什麼好人不好人,我就活個踏實。」

  是啊,活個踏實。

  其實沒有那麼多大道理可講,若將來還能見到裴櫻,又被她一番教育,她可以這樣回答。

  就只是圖個踏實。

  她和豐楚攸現在要去疫區,會不會死在哪裡,不知道,但她踏實。

  第47章

  雙星崖。

  浪聲貫耳,驚濤拍岸,今日的風出奇的大,吹得人心裡頭飄搖不定。

  裴櫻低著頭,將事情稟報完後,便等待著崖主發話。

  她前頭站著個玄衣男子,男子面向著大海,背影昂藏挺拔,裹著一層逼人的冷氣。

  裴櫻心頭沒底。

  她放走了阿葭,後來在京城相府遇見又瞞報了,不知崖主是不是知曉了,前陣子竟把追回穆葭的事交給她。

  這一手,許是逼著她將功補過,若她敢找不到……

  「還是得你來,到底姐妹情深,這麼快就摸到了行蹤。」

  男人轉過身,捋一捋山羊須,刀鋒似的嘴角勾起一絲冷淡的弧度。

  裴櫻忙應道:「阿葭怎會不顧與崖主多年的師徒之情,只是一時想不通罷了。等她回來,屬下一定好好勸她!」

  「知道就好。」趙清隨伸手,拍在裴櫻肩膀上,似笑非笑,「我這個徒兒實在太天真了,倘若有你一半通透,我何須再操什麼心。」

  略一頓,「等她回來,喪魂閣必是要交給她的。至於你,找人的事辦得不錯,那飛魚閣閣主的位置,不妨就先交給你坐坐。」

  裴櫻吃了一驚,連忙跪下謝恩:「屬下叩謝崖主賞識!」

  趙清隨深看她一眼:「我要親自去接阿葭回來。這段時日,喪魂閣的事務也交你替阿葭先打理著。若我離開這陣子,雙星崖內無異動,飛魚閣就正式交到你手上。」

  「是!」

  裴櫻心頭大喜。雖然是看在阿葭的面子上才重用她,但對她來說也是一種不可多得的肯定。

  與此同時,她心頭卻也慌亂。阿葭啊阿葭,你可千萬別被抓了。崖主逼得緊,實在不敢再瞞了呀。<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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