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他寧願她怒髮衝冠地殺來病房和他大吵一架。

  「欒總。」魏清走近。

  「有她的下落了嗎?」

  抿抿唇,魏清推鼻樑上的眼鏡,鏡片閃過一瞬暗淡的光:「還沒有,欒總。印小姐不在公寓,她今天也沒去『星魅』。我還問了齊娉,齊娉也試著聯繫了印小姐,也一樣聯繫不上。那個竊聽系統……」

  頓了頓,魏清接續:「欒總,我重啟了竊聽系統,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我猜,印小姐把戒指收了起來,沒有隨身佩戴,很難依靠竊聽去追蹤她的去向了。」

  「……」

  嘆氣都有些力不從心,欒喻笙深深闔眸,胸口沉重如壓了千斤重的鋼板。

  枯坐許久,背脊僵痛,他眉宇間的痛色濃稠,斂眸沉聲:「繼續找。魏清……」

  某個殘忍的念頭盤亘於他的大腦,似荊棘榛榛纏繞,每次思索等同於去觸碰那密密匝匝的刺,扎得他傷痕遍體。

  「去查她的出行記錄。」欒喻笙聲似刀割,「還有,派人蹲守各個偷渡口。」

  *

  同一天。

  東方欲曉,倒貨販子大清早,便開門紅了。

  門鈴叮噹響,席老闆邊擺貨邊抬眼瞧去,一道高挑靚麗的身影掀門帘闊步走來。

  「呦呵。」席老闆癟唇配黃牙,三角眼眯成縫,「貴客啊!哪陣風把您又吹來了?」

  印央衣著樸素,休閒服運動鞋把存在感降到最低,說笑道:「是自由的風,席老闆。」

  語間,她來了櫃檯,拉開斜挎包的拉鏈,取出一個方方正正的絨面小盒:「我和這寶貝緣分不淺。」

  席老闆抓一旁的毛巾擦手,掰開盒蓋,張嘴瞪眼,不可置信地驚嘆:「……哎呀!怎麼……這稀奇玩意兒怎麼又回你手上了?這這這……」

  懷疑自己眼花,席老闆低頭伸臉,眼睛幾乎鑲在了那枚大得離譜的戒指上。

  印央的婚戒。

  她賣了又被欒喻笙尋回的那枚婚戒。

  「你就說巧不巧吧。」印央側身倚上櫃檯,垂眸,羽睫在泛著烏青的眼瞼處投下陰影,望著那戒指輕語,「不知該說是緣分,還是孽緣。」

  「要我說啊,有錢賺的就是良緣!」席老闆滿臉堆笑地搓手,「你啊,就是我的良緣!」

  「席老闆口才了得。」印央笑笑。

  「這次打算賣我什麼價格?」席老闆壓眉抬眼,顯出狡黠,「話說前頭,這稀奇玩意兒二次倒賣的話,風險可大著呢!所以,價格啊,必須——」

  他做出砍的姿勢:「大砍!」

  印央笑而不語。

  環視無人的店鋪一圈,她蔥白食指輕盈一勾,席老闆意會,伸脖側耳湊過來。

  「好說好說。」她咬耳朵,指尖有節奏地輕叩櫃面,一抹淺笑意味深長,「我八折賣給你。我呢,再額外付你500萬,你做個高仿的給我,如何?」

  「高仿?」席老闆大吃一驚,「你要高仿的戒指做什麼?」

  「當然是還給送我這戒指的人咯。」

  「價值上億的寶貝,你還個假的給人家!缺德啊缺德!」席老闆嘴裡罵著,臉上卻笑開花,拉開抽屜取出計算器,嘰里咕嚕地算起帳來。

  印央皺鼻回懟:「你倒的貨都不怎麼幹淨吧,被你說缺德,我還真有點不爽。」

  還有欒喻笙。

  可恨的欒喻笙,他不念舊情扣她屎盆子,詆毀她的形象,抹黑她的清白,就因為她沒有聽話地去探病!就因為她拍了個尺度稍大的內衣GG!

  論缺德,他和她半斤八兩,誰比誰高尚了?

  離婚後,他設圈下套誘她現身,眼下,又步步緊逼。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印央不想再和欒喻笙拉扯了。

  賣了戒指,再加上拍戲、拍GG收入囊中的錢,6000萬不足掛齒,甚至她還拿得出違約金。

  「良緣,你等等啊。」算帳算得紅光滿面,席老闆擱下計算器,腰板一挺,派頭很足,「這戒指啊,我得好好鑑定鑑定。誰知道是合浦還珠了,還是你弄虛作假呢。」

  「隨你咯。」印央聳肩。

  語畢,席老闆翻出鑑定設備,侃了幾句閒話:「瞧你,眼圈子黑的喲,咋了?八卦鬧得沸沸揚揚的,鬧心鬧得睡不著了?我就說你缺德吧,嘿嘿。」

  「席老闆這就外行了。」印央懶洋洋靠著長櫃,細眉上吊,「這世道,流量為王。雖然一部分網友把我罵得狗血噴頭,但是,這個啊……」

  印央拇指在其餘四指上搓,笑得明快:「他們罵他們的,我賺我的。我原本還擔心GG商和我解約,沒想到,貨反而賣爆了,預售都排到三個月後了。」

  內衣GG本就火爆,桃色新聞又添了把柴,該內衣GG品牌嗅到商機,推出了捆綁銷售策略,買三件男士內衣,隨單附贈印央的同款內衣一套。

  印央的支持者大多為男性,該策略大獲成功,內衣賣脫銷,品牌賺了個盆滿缽滿,根據合同,印央超額完成帶貨量,他們還付了印央一筆。

  「挺行啊你,心態挺好。」席老闆打趣,邊忙活邊嘮,「那咋熊貓眼了?熬夜數錢咯?」

  印央不置可否。

  掛一弧漫不經心的笑,背轉身去的瞬間,她的笑意消散,指腹揩拭因夜難安睡而乾澀的眼球。

  煩死了。

  欒喻笙煩死了。

  印央不止一次想過索性氣死欒喻笙算了。

  早死早超生,拖著那麼一副廢軀苟活於世,氣死他,讓他趕緊再去投個好胎,她何嘗不是做了件善事。

  可夜深人靜之時,半夢半醒間,她夢見自己相隔遙遠地參加了他的葬禮……

  驚醒時渾身盜汗,那夜,她抱緊被子沒敢再入眠。

  自那日至今,她好些天沒睡過踏實覺了。

  或許,換個全新的環境,她能斬斷對他的這一絲掛念。

  「哎,良緣。」席老闆笑呵呵,把戒指放入儀器中,一隻眼睜一隻眼閉,看得仔細,順口問,「你紅人一個,出沒我這種地兒,不怕被人瞧見了?」

  「無所謂。」

  正好,這明星,她

  也不打算當了。

  有一搭沒一搭地閒侃著,莫名,身後席老闆的應話變得越來越含混遲緩,印央困惑轉身。

  「良緣……」席老闆從屏顯中抬起頭來,異常嚴肅的神情不像裝的,他凸嘴蠕動,「這戒指裡頭……」

  「別有洞天啊。」

  *

  正午的陽光直射而下,好似熔成液態的瀝青,熾燙得印央愈加難睜雙眼,腳步虛浮。

  扶著牆,她腦袋沉沉向下低,影子從腳邊向路邊延伸,在她失焦的視線中浮動扭曲。

  ……欒喻笙!

  他一直在監聽她。

  難怪,難怪那次她和鄭柳青吃飯能和他撞個正著!

  他此分此秒,是否仍密不透風地掌控她的一舉一動?

  極寒,自腳底席捲宇內,印央腳踩大地,卻恍惚中感覺踏在尖銳的冰碴子上,她手腳冰涼發麻,骨頭縫裡都涼津津的,然而,胸口鬱結一腔怒火。

  震怒填胸,她聽見自己在吱吱磨牙。

  還沒。

  欒喻笙應該還不知道她的計劃,不然他不會按兵不動。

  印央借席老闆的手機,特地跑來室外,遠離那枚戒指給高雷打去電話:「喂,小雷子,計劃有變……說來話長……嗯,我想麻煩你問問那邊,可不可以提前到今天……嗯,對的,越早越好,謝咯。」

  *

  夜幕拉開,某港口。

  混著機油味的海風鹹濕黏膩,揚起印央的一縷碎發,粘在她微微出汗的臉頰。

  「荷梓姐,你保重!一路順風!」高雷裝作灑脫地揮手告別,可掩飾不住哭唧唧的表情,下一秒,他蔫頭塌肩,「嗚嗚嗚!我第一次追星,就追沒了!」

  「小雷子,我又不是真沒了,哭喪什麼。」印央接過假的護照,揣包里,拉好拉鏈,拍拍高雷的肩,「謝咯,等我安定下來,寫信寄給你。」

  「真的?」高雷嘴角由下轉上。

  「嗯哼。」

  印央藏身於貨船的陰影之中,錨鏈粗糲鏽蝕,船體霉斑點點,她著一身與夜不分你我的黑衣黑褲。

  行頭輕便,長發緊束,面容素淨,她美得清曠且利落。

  高雷掀開厚重的粗布罩子,一股潮濕霉味撲面而來。

  他的手在鼻前扇風:「……咳咳!荷梓姐,偷渡嘛,只能晚上發船,白天的話風險太大了。委屈你要在這破爛貨倉里待上十天半個月了,我的心好痛啊,嗚嗚嗚……」

  「嘁。」印央忍俊不禁,擼小動物毛似的擼一把高雷的頭髮,「小雷子,我有船坐就不錯了。」

  印央沒有私家車,其他合法合規的出行方式,購票、檢票,都用到身(份)證,證件一刷,即變相告知了欒喻笙她的行蹤,她只能出此下策。

  「荷梓姐,你真的不留在國內當明星了?」高雷依依不捨。< ="<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