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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了。」印央恣意挑眉,「我要去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去個欒喻笙找不到我的地方,當個快樂的富婆。」

  原計劃準備拿去解約的那筆錢,印央要帶著它去海角天邊。

  事已至此,解約與否,有何重要的?

  *

  「開船嘍——」

  洪亮嗓音和著海面盪起的陣陣波瀾,迴蕩於一望無際的海。

  「荷梓姐……」高雷眼泛淚花。

  「小雷子,我走了。」印央顛了下肩頭的背包,使其背得更穩,手扶船體鋼架,抬起長腿正預備跨上貨倉,「你也保重,有緣我們江湖再見……」

  話音未落——

  畔側,數道鋥亮的車燈向印央一擁而上,風馳電騁,捲起的石子叮叮噹噹彈到她的腳邊!

  電光火石之間,印央被車輛包圍!

  停靠之近,近得高雷哇哇大叫,近得車門大開大合扇出的風呼在印央的臉上。

  眼球像啃了口檸檬般酸澀,尚不等大腦發出逃跑的指令,烏泱泱的黑衣人如狼似虎闖進了她花白的視野。

  印央被捉住,雙手反絞身後。

  正對面的那輛加長版豪華商務緩緩開門,兩名護工下車,將重殘的男人抱上了高背電動輪椅。

  而後,其餘汽車熄滅前照燈,只留豪華商務打亮他清癯歪斜的身影。

  來不及綁束縛帶,他腋下支兩塊擋板,欲倒不倒,雙膝倒向同一側,雞爪手搭在枯瘦的大腿上。

  他面影模糊,像蒙了一層撲朔陰冷的濃霧。

  愈是看不清表情,那欺霜壓雪的魄焰愈是將人的膽量圍追堵截,最終,只許人在他的面前繳械。

  「欒喻笙!」印央蹬腿大叫,「混蛋!放了我!」

  車燈做掩體,庇護他泛紅濕潤的眼眶不被她看見,他聲音暗啞如生鏽的刀,鈍的,也欲將她千刀萬剮。

  「逃?」

  一句苦澀的嗤嘲溢出欒喻笙的唇縫。

  他勾唇淒笑:「又逃。」

  ——再一次,你又不要我了。

  第45章

  印央下意識望向高雷,目露懷疑之色。

  ……高雷是欒喻笙安插的眼線?還是欒喻笙在她身上還安裝了追蹤器?

  四目相對,高雷比印央還懵圈。

  他錯愕了一下,大叫著衝上來想為印央保駕護航,小身板還沒推兩下保鏢,就被火速擒拿。

  「荷梓姐!你、你們放開荷梓姐!我……嗚嗚嗚!」拳頭大的布子捅進了高雷的嘴巴。

  「……!」印央眼睜睜看著高雷被五花大綁丟進了一輛車裡。

  掙扎無望,顫悸又憎恨地,印央望向了欒喻笙。

  他來不及打理的髮捲在咸膩的海風之中,碎發在額前凌亂,髮絲掃蕩他燒得灼燙的眼。

  細瘦麻杆腿上空無遮攔,癱瘓三年,但凡現身於人前,他下半身都蓋著毛毯,遮掩明顯萎縮的腿,和褲當附近若隱若現的導尿管的管痕。

  此刻,毛毯也忘記了要蓋。

  「去哪?」

  欒喻笙開口的第一句,竟帶著隱約笑意。

  印央怒視籠在光圈裡的欒喻笙,車燈將她刺出淚花來,她不屈不撓地瞪著眼,冷哼:「哼,欒總習慣不改,還是那麼喜歡明知故問。」

  肩骨向後擰,印央不舒服地扭動著,後腦勺蹭上保鏢的西服,蹭亂了挽起的長髮。

  「你既然問了,那你聽好了。」髮絲在她面前飛舞,化作蛛網纏繞面龐,那一抹涼笑破碎而惡劣,「我要去一個你欒喻笙找不到我的地方。」

  「我要離你遠遠的。我不要和你呼吸同片區域的空氣,不要和你同個時差,不要和你再有一點關係。」她眼神冷得猙獰,「欒喻笙你讓我覺得很噁心。」

  他仍浸在明光錚亮的光圈中,表情不清。

  印央氣得直喘粗氣,眼睛痛得流淚,閉眼緩解的瞬間,她聽見欒喻笙輕笑:「遺憾。」

  「印小姐的計劃要泡湯了。這世界很大,可只要我想,我就找得到你。」他笑意不減,「哪怕,是你的屍體。」

  海浪此消彼長,一聲一聲拍擊渡岸聽起來像末日的倒計時,夏夜溫熱,印央的衣服被冷汗浸濕。

  「呵。」印央抖著肩笑得有些癲狂,「怎麼?留不住我,就想殺了我了?」

  甩頭撇開碎發,印央敞敞亮亮的臉冷如白霜:「下套、威脅、跟蹤、監聽……這些,還不夠欒總玩的?欒總興致真好,現在玩我都嫌不痛快了,連我的命也想要了。」

  嗤嘲冷得好似鋒利冰箭,萬箭齊發。

  高背輪椅上的男人身形一僵,被這箭正中心門。

  *

  他沉默片時。

  再次開口,他依然波瀾不驚:「印小姐知道的不少。」

  「欒喻笙。」印央咒罵,字字咬得極狠極重,碾碎在口腔里,「人面獸心,人模狗樣,斯文敗類!媽的就是用來形容你的!是!我承認,你剛癱

  了我就跑了,我無情無義。好歹夫妻一場,我得到了許多你給我的『福』,卻沒有和你共患難過一天,我自私,我冷酷!」

  她張揚地揚唇笑的模樣,如罌粟冷艷而致命:「而你欒喻笙,你比我更冷血。」

  「印小姐過獎了。」他竟不痛不癢,「論冷血,我比過你。我捧你當明星,讓你賺多少人窮其一生都賺不到的錢,印小姐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勾著不清不楚的散漫與倨傲,他聲音里還有偽裝的笑意:「我一向看重契約精神,討厭違約的人。」

  一紙合同。

  一張婚書。

  都是印央背約在先。

  他不過盼她能按照當初簽字摁手印的,履行與他的約定,可她總撥棄萬事,不打招呼地逃。

  「你要我履行合同是嗎?沒問題!」印央眉梢高抬,蹬著的眼神更顯硬氣,沖保鏢吼,「放手!」

  保鏢巋然不動,杵在印央兩側穩如磐石。

  「放開她。」欒喻笙沉然發話。

  收到指令,保鏢才撒手,齊刷刷地向四周後退寸許,仍將印央團團包圍。

  印央連拽帶拉地摘下斜挎包,扔地雷般的架勢,重重把包丟到欒喻笙的腳邊。

  包砸在他輪椅的腳踏板上,悶響敲耳。

  他的一隻腳被震下了輪椅踏板,西褲褲腳晃蕩,露出一截滲白細骨,黑色皮鞋堪堪掛在他的腳上不掉。

  「6000萬解約金,我現在就還你!」

  印央冷諷道:「哦,對了,欒喻笙,你精心打造的戒指,我也還你了,你再去市面上找吧。」

  「……」

  聞言,欒喻笙的沉默拉得更長。

  魏清從高背輪椅後面謹慎地緩步繞出來,俯身撿起斜挎包,拉開拉鏈,彎腰在欒喻笙耳邊說:「欒總,包里有手機、假護照和幾張銀行卡。」

  「呵。」冷嗤融於夜風,欒喻笙笑得身子往下滑,「印小姐似乎不懂合同內容,似乎,也不記得有一條……」

  他倒背如流:「不能因個人原因而損害公司利益,否則,視為嚴重違反合同協議。內衣品牌不和『星魅』解約,也沒因印小姐的醜聞而受到太大的負面影響,算印小姐歪打正著,逃過一劫。那電影呢?」

  「……」印央一滯,咬牙攥緊拳頭。

  「可那部有望衝擊金獎的正劇電影呢?」欒喻笙字字珠璣,陰騭而低沉,「別忘了,電影還沒上映,多少人對其傾注心血,寄予厚望。」

  他語義寒涼:「『星魅』不知要花多少錢、多少心力,才能將將抵消印小姐對電影帶來的惡果。印小姐不妨認真看看合同,這筆違約金,你……」

  「付得起嗎?」

  「欒喻笙你真卑鄙!」印央破口怒罵,「違約金多少,還不是你張口就來的數字?」

  他頭枕枕托,揚頜斂眸,如同睥睨垂死掙扎的羔羊。

  「想大賺一筆的投資人,想名垂青史的導演,想口碑獎項雙斬獲的演員。」他笑,「印小姐好膽色,一次合作,得罪一群人。僅靠我一人之力,找到印小姐確實需花上些功夫。不過以後,見不得印小姐過快活日子的人……」

  他的輕語,有種四兩撥千斤的狠毒:「就不止我一個了。

  套。

  又是他下的套。

  自以為離婚逃跑是解脫,實則,她愈發是他的掌中之物,不可能再獨善其身。

  他位高權重、隻手遮天,這場圍獵的規則全全由他來定,餵給她的,是蜜是毒,皆由他說了算。

  「欒喻笙,你真的狠毒。」印央氣到渾身打顫,她唇邊含恨而自嘲的笑,像鐮刀剌開了美人圖,「你明知我只有過你一個男人,你睜眼說瞎話,把我推到輿論的風口浪尖,就是為了讓我連逃都不敢逃?」

  「不是我做的。」

  「哦?是嗎?」印央陰陽怪氣道,「那是哪位好心人,正合了欒總的意?」

  欒喻笙默然片刻,沉聲鑿鑿複述:「我,從來沒有買過損你名譽的通稿。」

  潤潤海風吹皺了他的鍛面西服,皺縫處微光粼粼。<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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