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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時我自會告知娘子。」

  崔雅貞看向她面露疑慮,緩緩道:「容我想想。」

  那侍女也不多勸,只道:「再過十日,我再來尋娘子一回,望娘子到時予我答覆。」

  轉眼,那侍女便不知所蹤。

  崔雅貞在溷軒帶了許久,外面候著的侍女生怕她有什麼不測,便問道:「夫人。」

  「無事。」她裝作無事發生,緩緩走了出去。

  一路上,她思索這那侍女所說。

  第61章

  難得的這一日春光燦爛, 暖意似是從地縫裡鑽出。

  文大夫的醫術名不虛傳,衛暄又提供了一切所需藥材,不過半月的功夫便叫關韞母親的病情有了起色。

  以付元的地位, 完全可以為自己的親信請來文大夫, 替他的母親醫治,但他沒有。

  衛暄是晚間來探訪關韞的。

  眼見自己母親的面色漸好, 關韞跪地痛哭著感謝衛暄, 如同叩拜神明。

  冀州誰不知曉, 他的母親早已病入膏盲, 無可救藥。

  衛暄瞧著地上痛哭的男子, 仍是那副展眉含笑的模樣。

  溫聲道:「不必如此。」

  許久。

  衛暄離開那間縈繞著病氣的臥房, 抬步走進院裡。

  他抬起右手,身旁的木樾將一冊朱色書皮的帳本放在其手心。

  「郎君, 他交出來了。」

  聞言,衛暄唇角勾起,借著屋內燈火與月色, 緩緩翻開。

  一頁又一頁, 他心中那個埋藏許久的猜測徹底被證實。

  他的好叔父,果然與付元早有勾結。那批賑災款的大半也被付元拿去孝敬他遠在建康的叔父。

  十多年前,他的父親擊退邊境虎視眈眈的蠻族, 凱旋之時, 卻在途中遇上走蛟而死。

  唯有父親的親信冒死歸來,告訴他這不是意外,是有歹人設計的。

  衛暄挑眉,闔上了手中的帳本。

  那時付元只是一個小小的馬正, 卻在他父死後步步高升,直至今日官至一洲刺史。

  他倏然想到, 新帝遣他來查此案,是無意還是故意而為之。

  夜半,驟雨起。

  墨色的蒼穹之上滑過銀色的閃電,一道又一道亮起。

  他今日尤為想見見,院裡的那個小娘子。

  他只想見見她,卻不會給她多說,她什麼也不用知曉。

  待到一切塵埃落定,他便能完成她的夙願,光明正大地娶她。

  至屋檐下,衛暄脫下身上的油衣交給木橦,又拂去身上細細密密的玉珠。

  少有的,他今日身著一席玄衣,立於屋檐之下。

  天中大雨傾盆落下,敲打青石板路的聲音由遠及近,為夜色平添幾分蕭瑟。

  他的身側唯有木橦打著燈,周遭一片漆黑。

  這時,照看崔雅貞的侍女踩著木屐輕步走來,低聲道:「娘子早早便休息了。」

  衛暄側身微笑頷首,便揮手教她退下。

  潮濕寒冷的風穿過他的寬大的袖袍,他不自覺去尋找天邊的月,只是烏雲蔽日哪裡有月。

  雨大而綿長,啪啪嗒嗒。

  衛暄的思緒萬千,本想進屋瞧瞧那可憐的小女郎,唉,又不忍心打擾她。

  穿過雨聲,會想起方才在關宅發生的事情,木橦不適時的問道:「袁娘子又寄來了信件,郎君與袁娘子的婚事該?」

  衛暄沒有立即回答,反是輕笑。

  袁家娘子是他那二叔母的侄女,會給他寄信不過是看中了他的身份地位。

  這婚事不過是他掩人耳目的屏障,也好藉此教那人放鬆警惕。

  冰冷潮濕。

  一窗之隔

  屋內假寐的小女郎也悄悄待著他的回答。

  只是雨太綿長,她只聽見

  「繼續。」二字。

  外面的動靜窸窸窣窣,她不敢動彈。聽見答案之時,她心中有挫敗有惱怒外加幾分酸澀,其實就是瞬間心空了,卻不感到意外。

  她不難過。

  只是很暈。

  綿延不絕的痛蜿蜒而出,她幾乎能想像到他說這話時的眼神,在心裡能描摹出他唇瓣的一張一合。

  恨。

  伴著風雨飄搖,她又一次睡去。

  如約,距離那日第十日那侍女果然又來尋她。

  這回那侍女佯裝作膳房的丫頭。

  只是這回那侍女不再和顏悅色,一推開門,便將崔雅貞引至裡屋,隨即將匕首卡在了她的脖頸側。

  冰涼危險的刀刃貼在她的脖側,崔雅貞攥緊拳頭,面露無辜,無措地看著那侍女。

  隨即那侍女拿出一顆藥丸,命令道:「吃下去。」

  崔雅貞壓制住驚呼的反應,低聲問道:「這是什麼……?」

  那侍女明顯不想與她多言,冷臉道:「吃下去我便告訴你,不吃我現在便要了你的命。」

  無法,崔雅貞只能吞下那顆褐色的藥丸。

  「咳咳。」有些喘不過氣,她連忙為自己到了杯茶水。

  「現在可以告訴我是什麼了吧。」

  那侍女利索地摘下面上的面罩,冷聲道:「毒藥,你若是能取來帳本,我便給你解藥。」

  「是一個朱色的書衣,衛暄應該隨身攜帶著。崔娘子,我知曉你是聰明人,莫要不識好歹。」

  崔雅貞反而笑了,說道:「我本就是要答應姑娘的,我願意與你們合作。」

  聞言,那侍女面露訝異,又仔仔細細端詳著崔雅貞面上表情,道:「既然如此,過些時日大人會安排人,你只需藉機取走帳本就好。」

  「若是可以,最好藉機除掉他。」

  崔雅貞問:「那大人的承諾。」

  「你若能做到,大人自然會兌現。」

  「既是合作,那我能知曉大人為何方人物嗎?」

  眼見到如此地步,那侍女也沒有必要再隱瞞於她,開口道:「冀州刺史。」

  崔雅貞基本已猜到七七八八,並不訝異。

  那侍女瞥了她一眼,忍不住道:「士族郎君女郎誰不為自己籌謀,別做蠢事。」

  崔雅貞微笑頷首。

  過了幾日,衛暄遣人說道,教她今日好好修整明日前去郊外為災民祈福。

  眨眼間,崔雅貞便明白了,這就是那位大人的「安排」。

  晚間,衛暄歸來。

  她穿著寢衣,坐在銅鏡前抹著桂花髮油。

  衛暄本憐惜她明日辛勞,本不欲………卻沒料想到她的藕臂竟主動的攀上了他的脖頸。

  夜裡,她主動得可怕,二人不知疲倦地來了一回又一回。

  旖旎間,崔雅貞低聲問道:「表哥,你可知我心中所向?」

  衛暄啞聲,「嗯?」好似沒在意。謀劃一天,他的精力早有些不夠。

  她不厭其煩,認真道:「我志在何處,表哥你知曉嗎?」

  熱氣翻湧,又一次他沒有細想她所言,不解她為何會在床榻之間提及這事。

  「嗯?嗯。」他應道。

  聽見他漫不經心的回應

  一瞬間,崔雅貞卸了力,在黑暗裡酸澀地笑了。

  他知不知曉,重要嗎?

  享受當下,便好。

  床榻搖擺,規律的律動。

  夜裡的二人,呼吸交纏,聽得清彼此的每一次呼吸。

  床下只剩兩雙木履,一堆裙裾。

  第62章

  翌日清晨, 崔雅貞隨著衛暄一同去城郊的看望災民,穩定民心,並前往附近有名的寺廟為已逝的災民超度。

  路不平, 馬車搖搖晃晃, 崔雅貞靠在衛暄的肩上睡過去了。

  變故發生在去寺廟的路上,林中突然出現一群黑衣人。

  木樾與侍衛迎戰, 並即刻令木橦駕車掩護崔雅貞與衛暄先離開。

  刺客武藝不凡狠戾非常, 且緊追不捨, 為了護著崔雅貞, 衛暄帶著她朝林中奔去。

  一手護著崔雅貞, 一手拿著劍迎戰追上來的刺客, 衛暄下手狠且准,卻還是被刺客射中了大腿。

  瞬間, 雪白的衣裳被浸染得血紅,衛暄承受著錐心之痛,折斷了箭矢。

  「走。」衛暄厲聲道。

  二人向西北方奔去。

  受了傷, 若是再遇見刺客, 他們難以全身而退。

  現下只能逃。

  這裡連著好幾座山,前方的路好似沒有盡頭。

  「貞娘,快些。」衛暄忍著痛催促道。

  手腕被衛暄緊緊攥著, 整個人被他帶著跑, 時間久了,崔雅貞頓感力不從心,喘氣聲愈發大了,帶著哭腔說道:「表哥, 我跑不動了。」

  山林寂靜,二人可以聽見遠處追兵腳步划過枯葉的聲音。

  崔雅貞的鬢邊生了薄汗, 眼角閃著淚光,開口道:「表哥,你走罷,莫要管我了。」

  她扶著一旁粗壯的樹幹,嗓中若有刀刺,聲音愈發哽咽。

  聞言,衛暄面色一肅,轉而又變得憐惜,彎下身子,道:「貞娘,我背你。」

  崔雅貞知曉此時此刻不宜浪費時間,麻利地攬住他的脖頸。

  衛暄忍著痛,一步步向前走去。<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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