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或許我們應當先做自己。

  第 93 章

  隨著繆冬寄劇本的寫作進行,眾人晚上開始固定時間坐在院子裡面做最開始的排練。

  這部戲從目前的劇本上來看,具有非常強烈的先鋒性,除了故事片段之後,大段大段的台詞現在都是沒有安排固定演員的。他們坐在外面大聲朗讀劇本,像是在排練一場詩劇,然後暫時確定每句話的演員和形式,做最開始的聯排。

  繆冬寄身為導演叮囑:「拿一個顏色的筆把自己的部分標出來。但是對全文也要有比較清晰的記憶,劇場可沒有提詞器。」

  於是眾人圍坐在一起,互相搶著桌子中間那盒五顏六色的記號筆

  現場眾人之中,兩名音樂劇演員和一名舞劇演員都是有職業操守的,繆冬寄的舞台經驗也不算少,而江季恆無論在做什麼事都必然仔細嚴謹。那麼就只剩下……

  鄭遂感受到眾人的目光之後在原地抖了一下,神情驚愕:「你們都看我幹嘛?」

  酒肉朋友林光霽首先開口:「你看起來真的不是很靠譜,兄弟。」

  萬惡的甲方繆冬寄也緊隨其後:「真的,兄弟。」

  雖然這件事看起來像是在說玩笑,但鄭遂其確實這次戲裡面挑戰最大的一個。其餘眾人多多少少都有舞台經驗和戲劇基礎,而鄭遂則是純粹的影視後期出身,從在校學習階段基本上便與戲劇割離,一時之間能不能接受話劇這種表現形式都不好說,竟然還要和這幫人一塊演一場戲份幾乎平分的大戲。

  「不過我還是覺得問題不大。」林光霽看著鄭遂人生幻滅的表情出口安慰,「這樣,我們從最簡單的開始一點一點來,你就先從背台詞開始可以吧?」

  鄭遂看著自己花花綠綠的劇本,心態已經開始崩盤。

  林光霽開口又說:「至於什麼動作走位定點神情心情狀態,我們回頭再來。」

  於是鄭遂當即自閉罷工了,繆冬寄派了黃卯過去對他進行思想批評和教育,這晚的劇本排練也暫時告一段落。只留下總導演繆冬寄、視覺總監江季恆和音樂總監蕭悔海三人,身為目前身處韶城的主創人員,繼續對整個戲做一個完善。

  沒有了鄭遂林光霽那樣擅長插科打諢的人物,他們仨湊在一起簡直太適合幹活了,估計放在江季恆公司裡面都是老闆最喜歡的工作小組。他們對在一起根據各個方位角度搞了很久,知道全都說累了開始休戰喝水。

  蕭悔海坐在位子上哼著音調寫曲子,話劇作品的音樂總監工作雖然並沒有音樂劇那麼多並且重要,但是在這部裡面,繆冬寄還是因為蕭悔海林光霽的原因,加上了很多音樂的元素,並且最後謝幕的時候還有一首全新的謝幕曲。

  蕭悔海一直都想要從事音樂劇之中音樂劇總監的位置,但是一直都沒有這個機會完全操刀一部音樂劇作品,如今先做個充滿音樂元素的話劇試水,對他來說非常值得珍惜,但也是一個不小的挑戰——繆冬寄對自己的作品非常嚴苛,如果蕭悔海做不到他滿意的程度,他大概會毫不猶豫地聯繫和選擇在這方面更有經驗的別人來代替他的角色。而且就算是沒有繆冬寄,蕭悔海自己也會對未來希望從事的工作感到喪氣和失望。

  「最後一首謝幕曲我先作曲嗎?」蕭悔海忽然問繆冬寄,「還是你先寫詞?」

  「都可以。」繆冬寄回答。他大學做音樂劇的時候往往先寫詞,但完成音樂文學方向作業的時候也經常聽demo寫詞,所以對兩種創作形式都還挺熟悉適應。

  蕭悔海聞言想了想,最後說:「我有想法,我先作曲。」

  「好。」繆冬寄非常喜歡這種製作的狀態,整個人和微醺一樣沉醉又過癮,他轉身看江季恆。後者腦子現在轉得很快,正在自己的一大摞稿紙上畫來畫去。

  他是《私人月亮》的視覺總監,說是視覺總監大概只是因為好聽,因為目前《四人月亮》就他們幾個人,他幾乎負責了視覺部所有的工作。他對著劇本一字一句認真地看,將他內心的想法——燈光、服裝、道具等,全都用圖畫的方式進行一個簡單的梳理和表達。

  江季恆大概是職業習慣,往往都會使用圖畫的形式來進行自己的工作。但其實他並沒有眾人所想的那麼擅長畫畫,只是對素描的掌握的確很不錯,所以能夠非常精準地描繪自己需要表達的東西。

  繆冬寄看他寥寥幾筆勾勒出黃卯抬高手臂舞蹈的情景,忽然問他:「你覺得這個戲足夠麼?」

  足夠什麼呢?

  足夠好。足夠有趣。足夠吸引人。

  繆冬寄是一個非常好地掌握了規則,但是卻一直在努力打破規則的人。《私人月亮》身為一部情感複雜內容廣厚的作品,放在真正的話劇市場是應當是很難賣座的。

  但是他又追求「大賣」,幾乎強求著靈魂的共鳴,激烈的探討。他習慣獨舞,卻又討厭自娛自樂。

  他們旅行團的第一部戲《纖細的脊柱》,聚焦脆弱的、沒有安全感的生命,用先鋒的方式構建《櫻桃園》那般的人物隔離感。但與此同時,他還使用了非常有趣的語言,戲劇前半場搞笑的間離效果,以及後半場著力大半的抒情。

  大多觀眾都喜歡能讓他們哭出來的戲,繆冬寄從都不牴觸在這方面滿足他們。

  但《私人月亮》難以做到《纖細的脊柱》能夠做到的,《私人月亮》的故事性不強,抒情性也不強,大段的筆墨是用以迷惑、質疑或者否定。

  他們旅行團每一次話劇作品創作的周期,都比正常的話劇製作要短得多,但最後的效果卻不能使人們感覺失望,所以就必須要他們核心製作團更敏銳更滾燙,能夠積極創造出那些讓觀眾為之觸動的東西。

  江季恆聞言並沒有抬頭,他擅長一心二用,其實早就注意到了繆冬寄的注視和疑慮。他依然在動筆,在黃卯的腳底畫出一朵尚還完全綻放開的花。

  繆冬寄看著,忽就眼前一亮。

  「現在還不夠。」江季恆回答他先才問出的問題,「但是我們會讓它足夠的,我們每一個人。」

  第 94 章

  花不知命旅行劇團第二場大戲,暫定名《私人月亮》,經過繆冬寄江季恆蕭悔海等主創人員的大框架設計之後,正式來到了工作坊和劇院,開始進行一個比較完整的設計和磨合。

  繆冬寄聯繫的諸位大佬們也陸續來到韶城,來助《私人月亮》一臂之力。

  此時他們正在排練室裡面做排練之前的準備,每個人上台的時候都是要用自己旅行之中的「身份」來演戲的,不過很多人的造型都不怎麼適合登台,所以便需要做一些精簡,但是還是需要保留角色上的特徵,這對美術指導江季恆來說便會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江季恆此時正在和江季恆一起研究他們倆的面具。鄭遂則在黃卯的幫助之下,艱難地把自己穿成一隻青蛙。林光霽早就換好衣服,把自己當做一隻沉默而笨拙的犀牛在排練室裡面走來走去。他太高了,穿著袍子一動就好像是一大團飄來飄去的烏雲,和他以往在舞台或者是熒幕上的形象都天差地別。而繆冬寄則為了挑戰自己穿上了四五厘米高的高跟鞋——據他說最後一場想要穿那雙十厘米的,所以要循環漸進。

  因為帶妝不帶妝形象差異太大,對行動也有影響,所以他們的大部分練習都要帶上基本的造型。

  這一群花花綠綠的人在房間裡裡面走來走去跳來跳去,江季恆身為視覺總監直面到自己路漫漫其修遠兮,眼都快要瞎了。他頭暈目眩地轉了一會兒,最後靠向正在艱難練習穿高跟鞋走路的繆冬寄身上,然後兩個人一起倒進旁邊做道具用的白色枕頭堆裡面。

  「哎?別鬧。」繆冬寄一臉緊張地把自己從枕頭裡面拔了出來,拍了拍江季恆說:「漏毛了就不好用了。」

  「道具也是我的事,小導演你別瞎操心。」江季恆笑,「反正排練也是要費一堆的。」他撒嬌,「沒事兒,快陪我躺躺。」

  繆冬寄看了他兩眼,然後還是離開他的懷抱坐起了身。

  江季恆:「?所以愛會消失對……」

  之間繆冬寄三下兩下把自己腳上的高跟鞋解開踹了下來,然後就直接朝著枕頭堆倒下來了。

  不知道是哪個枕頭真的漏毛了,小小的幾根羽毛隨著他的動作忽然飄了起來,然後落在二十相視而笑的眉睫上,讓兩個人笑得更慘了。

  江季恆伸手把落在繆冬寄臉上的羽毛摘掉,順便把他亂了的金色假髮理了幾下,轉而慢慢嘆了一口輕鬆的氣。

  繆冬寄在這段時間裡面可謂靈感爆發,賦予了《私人月亮》很多獨特的表達方式。

  這場戲相對於小繆導之前的戲劇作品,最大的區別,就是會有很多讓人在劇院中便會瞪大眼睛的「大場面」。

  不過雖然是第一次做,繆冬寄卻沒怎麼緊張憂慮,反而非常積極亢奮,大概是因為大部分的戲劇導演都非常享受這種完全操控舞台的快感。這種快感繆冬寄當年在校園做戲的時候沒怎麼享受到,畢竟當年大家都是為了一個道具要全劇組上下一塊做一個晚上的,從寫劇本的時候就要考慮製作期間的預算的效果。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