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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府城來的明東家。」寧毓承介紹了明苑,再對汪老六道:「明東家這次來野豬溝,是為了做買賣。」

  汪老六震驚不已,沒想到年紀輕輕小娘子,居然是做買賣的東家,還與朝廷大官交好!

  「請請請,明東家請進。」汪老六恭敬無比迎著他們進屋,熱情無比端上家中的老竹椅,用衣袖擦了又擦,再請他們坐下。

  明苑朝寧毓承笑,頷首施禮,眼睛眨了眨。寧毓承亦笑容坦然,回應著她的謝意。

  汪老六喊了妻子嚴氏出來陪著明苑,取了熟橘葉茶出來,放進火塘上的瓦罐中煮。

  明苑開門見山問道:「嚴嫂子,我未在村中見到桑樹,野豬溝可是未曾養蠶?」

  寧毓承在,嚴氏比較拘謹,她還未開口,汪老六九搶著答了:「好些年前種過,山溝的地少,在溝渠山坡邊種幾顆桑樹,養不了幾框蠶。野豬溝冷得早,只能養上一季春蠶。村中婦人手笨得很,蠶也養不好,經常一筐一筐死掉,最後漸漸都不養了。桑樹吃肥,砍了種麻,多少能得些麻織布,否則,連衣衫都沒得穿。」

  明苑沒有接話。依然問嚴氏:「嚴嫂子可會養蠶?」

  嚴氏偷覷了眼汪老六,答道:「小時候在娘家時,幫著阿娘養過。嫁人後,野豬溝不養蠶,我也就沒養過了。」

  明苑附和道:「我小時候也幫阿娘養過蠶,養蠶辛苦,蠶嬌貴得很,得要精心伺候,要是偷點懶,蠶不是拉肚子,就是沒精神。好不容易養大,能結蠶繭了,依舊不能放心,指不定有些變成僵蠶,非但不吐絲,還變得腐爛,臭不可聞。」

  嚴氏見明苑說起幼時熟悉的事,她不禁放鬆了許多,興致勃勃說了起來:「當年阿娘養了許多蠶,從早到晚都在採桑葉,伺候蠶,辛苦雖辛苦,賣掉蠶繭之後,阿娘會買一包糖回來,她自己捨不得吃,都分給我們姐弟甜嘴。只後來阿娘去世得早,家中就大不如前了。」

  說到這裡,嚴氏神色變得暗淡,沒有再做聲。

  嚴氏娘家養蠶,還能給他們買糖吃,家境應當不錯。能嫁給野豬溝的汪老六,肯定又是一樁心酸事。

  汪老六在旁邊坐著,明苑自不會問,指著嚴氏身上穿的麻布衣問道:「嚴嫂子身上的衣衫,可是自己織的布?」

  嚴氏低頭,扯了扯葛麻衣衫,道:「家中窮,哪買得起布,都是自己種麻紡線織布做衣衫。」

  「嚴嫂子的手藝真是好,布值得不錯,均勻細密。」明苑真心誇讚道。

  嚴氏高興笑了起來,道:「村中的婦人都會紡線織布,村中只有兩架織布機,我們輪流著用,要是織不好布,手笨拙,在村中可抬不起頭來咧!」

  明苑認真道:「嚴嫂子這手藝,就是在城中也數一數二。我不會織布,看阿娘織過。你們織布機放在何處,嚴嫂子可能帶我去瞧瞧?」

  「織布機都放在葉里正家,我領明東家去。」嚴氏熱情地道。

  明苑跟著站了起來,對寧毓承道:「織布的事,你們沒甚興趣,我跟嚴嫂子前去就是。我們婦人娘子說說私密話。」

  寧毓承點頭,笑著道:「我去草棚那邊,等下再來葉里正家中尋你。」

  離開汪老六家,大家分頭去忙碌。寧毓承前去草棚,寧毓華正與夏貴兒一起,守在一窩出生不久的幼兔身邊,低聲說著話。

  聽到輕微的腳步聲,寧毓華回頭看來,點頭道:「小七來了。」

  「怎樣,情形如何了?」寧毓承問道。

  「沒了一隻幼兔,比前些時日好多了。」寧毓華側開身,讓寧毓承看籠子中擠在一起的幼兔。

  兔的氣味重,為了保暖,草棚的洞都被堵上,裡面氣味更是難聞。

  寧毓承看了一會就頭暈目眩,虧得寧毓華竟呆得住。他到草棚外透氣,寧毓華也跟了出來,呼吸了口清新的空氣,舒展活動著酸麻的手腳、

  「加了舂細的糠皮,豆皮之後,母兔吃得很歡快。只豆皮糠皮不多,人要拿來填肚皮,捨不得拿來養兔。」寧毓華說道。

  平民百姓吃的糧食,大多是碎米,混著稻殼麥皮與稗子,的確沒有多餘的糧食拿來餵養灰兔。

  寧毓承道:「野兔也並非有這些吃,主要還是吃草。大哥,我們可以試試苜蓿草。牛羊吃苜蓿草都能長得肥胖,灰兔也應當能。」

  苜蓿草原從番邦而來,野豬溝未見生長。寧毓華復又笑起來,道:「行不行,總得試一試,比沒有法子要好。」

  進草棚與夏貴兒交代了幾句,寧毓華再走出來,四下張望道:「阿苑呢?」

  寧毓承道:「阿苑與村中婦人嚴氏去葉里正家了,說是要看織布的事。我們等下再去,讓她們婦人娘子之間說話。」

  葉里正家在山坳另一邊,兩人沿著小徑慢慢走著,寧毓華順道在山澗中淨手,問道:「阿苑已經看好了蠶桑之事?」

  寧毓承搖頭,道:「野豬溝以前種過桑,再栽種起來也沒問題。阿苑有自己的打算,養蠶織布多是婦人的活計,男人們在身邊反會添亂。」

  「阿苑真是,將將到村中,就與人混得熟悉起來。」寧毓華拿出布巾擦拭著手。山泉水冰冷浸骨,他的手凍得通紅,忙拉緊大氅,望著陰沉的天色,道:「我們今朝早些回城,路上走得慢一些。阿苑是小娘子,禁不住來回趕路顛簸。」

  寧毓承應了,寧毓華長長舒口氣,笑道:「阿苑是我的財神爺,可不能讓她累著了。」

  「大哥想要在野豬溝種桑麻養蠶織布,江州府多得是願意來做買賣的人。」寧毓承實話實說道。

  「江州府是不缺商戶,大商戶看不上這三瓜兩棗,會不盡心。小商戶不一定比得過阿苑,別將買賣做砸了。做買賣的商戶,不能只看頭腦靈活,還要真正宅心仁厚。」

  寧毓華嘆口氣,道:「野豬溝禁不起折騰,也不能被商戶都把利榨乾,要給村民多留些。以阿苑的聰慧,她哪能不知,還是二話不說就來了。」

  寧毓承且笑不語,這筆買賣無論最後如何,寧毓華都會承她這份情。

  兩人一路說著話,再去夏柱子家中坐了一會。夏柱子打算與侄子夏福順待開春後,砍些槐樹枝放置在山上背陰,濕潤的之地,看木耳的長勢與收成會如何。

  夏福順比夏柱子年輕,人也靈活些。山上何處長了菌菇,木耳,他閉著眼睛都會找到。夏柱子將他拉進來搭夥,不失是個好辦法。

  從夏柱子家出來,再去到葉里正家。明苑正在門外與嚴氏等幾個婦人說著話。見到他們過來,嚴氏等人忙告辭離去。

  寧毓華上前問道:「阿苑看得如何了?」

  「能試一試。」明苑很是乾脆道。

  寧毓華一喜,忙道:「我們進屋去坐著說話。」

  幾人進屋,葉里正忙著搬凳子,在火塘里添了柴禾,讓幾人圍著火堆說話:「午飯馬上就好,幾位是要現在用,還是先坐一陣?」

  寧毓華道了聲叨擾,「我們坐著說會話,等下再用飯。」

  葉里正客氣了句,回了灶房去看飯食。寧毓華迫不及待問道:「阿苑去山上看過了?」

  「山上能生別的樹,也能生桑樹。桑樹不是問題,主要還是在養蠶,繅絲織布上。村中的婦人小娘子,所有人都會織布,會養蠶的約莫有四五成。種的麻收回來,先得剝皮,浸泡麻,反覆捶打洗麻。待洗乾淨之後,再分麻線紡,織布,遠比繅絲織布麻煩,辛苦。婦人小娘子會做這些活計,養蠶繅絲織布自不在話下。」

  明苑與嚴氏她們說過話,將村中的情形基本打聽得七七八八,無奈地道:「野豬溝的雨水多,採回來的桑葉未經晾乾,便拿去餵蠶,蠶吃多了,就會拉肚子死掉。野豬溝老鼠還多,我先前就看到了兩隻。雨水多,蟲蟻少不了,蠶忌諱這些,最容易生病,不費心思看著,防好老鼠蟲蟻,蠶肯定養不好。」

  寧毓華沉吟道:「只要教他們,他們肯定會精心伺候。」

  「我也這般想,畢竟是錢財,他們定會上心。」明苑愉快地道:「我打算春後帶些桑枝過來,讓他們插桑樹枝,開始種桑。至多一年,就能養一些蠶了。先慢慢做起來,在村中繅絲織布,前面的蠶少,絲少,就當拿來練手。」

  桑樹還要栽種起來,的確急不得。事情有了眉目,寧毓華不由得長舒了口氣。他也沒問明苑打算給村民的利,幾人用完飯,便回了縣城。

  明苑回江州府,寧毓華寧毓承再在野豬溝留了三天,也回了江洲。

  轉瞬間過了年,開春後,明苑帶著桑樹枝,前往野豬溝。

  寧毓瑛那邊,與於先生他們商量之後,再次啟程前往橫山嶺,一是探暗河,二是尋找適合開山之地,三是在深山中試驗重新配比的火藥。

  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桑樹發芽,長出嫩綠的桑葉。

  荒山野嶺處,轟隆聲響徹山谷,驚得鳥雀四飛。

  寧毓華蹲在山溝邊,看著長出來的苜蓿,聽到隱隱的轟鳴聲,不禁側頭望著天際。<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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